第16章 好聽話
好聽話
正好在他們旁邊有一個賣氣球的老奶奶，氣球五顏六色形狀各異，周圍是一群小朋友。
聞溪想了想，轉過去說：“奶奶，我想要一個氣球，這樣的。”
老奶奶慈眉善目，笑得很和藹可親，她扯下聞溪指的那個氣球，遞給她：“是這個嗎？小兔子很可愛，和漂亮的姑娘很搭的！”
“謝謝。”聞溪接過來，笑着把錢給付了，又轉身看着沈淵。
“又是給我的？”沈淵嗤笑了一聲。
“你低一下頭好不好？”聞溪不置可否，牽着氣球，無聲地笑。
“你又要幹嘛？”沈淵有些無奈，但在她的清亮的目光中，他還是順從地低下了頭。
難道又要摸頭嗎？
他想着，心卻跳得有些快。
他微低着頭，眼眸卻注視着聞溪。聞溪笑着走過來，擡起牽着氣球的那只手，然後在他頭上落下。
感覺得頭發被人輕輕拉動，沈淵眉頭輕皺，覺得有些不對，但擡眼見某人明朗的笑，他又平靜下來。
大概半分鐘沒到，聞溪就把手放了下來，然而手上的氣球卻沒了，與此同時，沈淵終于感受到了從自己頭頂傳來的微微壓力。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然後就摸到自己頭上多了一個小啾啾，再往上就是一根線。
好了，真相只有一個。
沈淵乜着聞溪：“你這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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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被聞溪說長得兇，也許把頭發留長一點會好一點，沈淵這段時間一直沒怎麽去理頭發，現在倒是長長了些。
是不是真的沒那麽兇了還不知道，然而現在可以确定的是，他的頭發可以紮一個小啾啾了，是那種綁一個氣球也不會掉的那種。
聞溪裝作沒看見他臉上的怨念，依舊笑道：“哎呀，好可愛呢！”
後面的老奶奶也笑着說：“小兔子和帥氣的男孩子也很搭呢！”
沈淵：“……”
聞溪似乎打定主意要折磨他，說道：“來，轉個圈兒，再走兩步我看看。”
沈淵：“……你是魔鬼嗎？”
聞溪眨了眨眼睛，故技重施：“讓我看一下嘛。”
沈淵抿着唇，死魚眼看她：“……就看一下啊！”
“好。”
然後沈淵吐了口氣，把身子轉了過去。周圍人真的很多，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地去看他，小聲讨論着。
背後又傳來老奶奶的聲音：“小姑娘眼光很好啊，男朋友好聽話的啊！”
然後是聞溪的聲音：“是很聽話呢。”
沈淵扶着腦袋的手一僵，忍住不思考這兩句話——“男朋友好聽話的啊”，“是很聽話呢。”
她什麽意思？她聽懂了人家說的話了嗎？
那個老奶奶說的是夾雜着方言的普通話，本地人聽着沒什麽問題，外地人卻不一定聽得懂。她是聽懂了才說的，還是只聽到最後幾個字才回的？
沈淵又轉了過來，卻垂着眼睛，不太敢去看聞溪。
“這裏沒弄好。”聞溪說着，又走過來，墊着腳，手往他頭上去。然而不太穩，總是亂晃悠。
然後沈淵就垂下了頭，讓她可以不用墊着腳弄。
“好啦。”她收回手，給了沈淵一個燦爛的笑容，唇紅齒白，色澤分明。
她很少這樣笑，她身上總有一種矜持感，笑容溫淺，讓人覺得和善卻又很有距離感。
旁邊走過一對情侶，女生興致勃勃地指着這邊：“好可愛啊，我們也這樣好不好，我去給你買個小豬佩奇！”
男方一臉嫌惡：“你幹什麽玩笑！我死都不會把這玩意兒綁頭上去！”
女生反駁：“那你看看人家，人家怎麽就願意了呢？你還沒人家高沒人家帥沒人家有氣質呢！”
男方也氣了：“那你看看自己好不好，你有人來女朋友那身材和顏值嗎？”
女生瞪大眼睛：“我要長那樣，還輪到你當我男朋友？”
最後兩人不歡而散，怒氣而走。
作為“源頭”的兩人對視一眼，沈淵抿着嘴唇沒有說話，倒是聞溪往後退了一步，收了收臉上的笑：“好像有點引人注目的，我還是給你取下來吧。”
說着就又伸手去取。
沈淵又垂着頭，任她的手落在他頭上，又帶着一個氣球下來。
她眉眼含笑，而他奇異地，腦子裏沒有了在鬼屋的記憶。
很平靜，但又不是完全的平靜。
後來一天下來，六人各自回家。沈淵剛剛把門關上，客廳中的小人就轉過來看着他。
“你怎麽來了？”
小人大概八九歲的樣子，眉眼間和沈淵有六分像，然而整個人卻要柔軟很多，皮膚是不正常的白。
他眉眼一彎，那種病态感就少了很多。他說：“今天國慶啊，來看看你啊。”
看見沈淵背後的氣球，又說，“氣球诶，給我買的嗎？”
“嗯。”沈淵走過來，摸了一把他的頭，輕笑道，“給你買的，喜歡嗎？”
沈源抱着兔子氣球，偏着頭吐槽：“騙子哥哥，是兔子糖姐姐買的吧？你才沒這麽厚臉皮呢！”
沈淵一愣：“什麽兔子糖姐姐？你在說些什麽呢？”
沈源哼了哼，沒解釋。
他才不會說，哥哥手機裏有兔子糖姐姐的照片呢，還是偷拍的真沒用。
不過，兔子糖姐姐是真的很好看呢。
*
國慶長假過得非常快，一轉眼又到了上學的日子。
返校當天學生們都沒精打采的，被放久了收不回心。然而沒等他們适應，月考的成績就登出來了。
聞溪剛剛上完廁所回來，就對上看完榜一臉複雜的陳圓圓和袁莉。
陳圓圓很激動：“溪溪，你是年紀第一诶！是紅榜第一行啊！”
“是嗎。”聞溪淡淡笑着，不驚不喜。
這結果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回到教室，裏面的人都齊刷刷地看過來，眼睛亮晶晶的，顯然他們也知道了成績單。
斯文的班長走過來，一臉意味深長：“沒想到你才是那個黑馬啊！”
聞溪：“……”
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就迎上某人複雜的眼神。
“下午好啊。”聞溪沖他笑。
“啊。”沈淵回複得不鹹不淡。
他轉着筆，輕擡着眼皮，眸色清淡：“年級第一，考得挺好啊。”
聞溪偏着頭想了想：“謝謝誇獎？”
“……”
沈淵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側過頭去，拿着筆在冊子上點畫。
十月的陽光撒在他臉上，可他心裏卻說不出的煩躁。
虧他還想了好久，成績出來後要怎麽安慰她。
下午有一節自習課，班主任楊玉柔拿着成績單進來，公布成績的時候，對聞溪大肆誇贊，一臉激動。
照他的話來說，就是聞溪為他争了極大的光，現在整個年紀組的老師都在羨慕他，尤其是高二兩個實驗班的老師。
楊玉柔是把全班所有人的名次都念了的，于是在備受矚目之後，聞溪知道了沈淵的名次。
班級第七，年級一百六。
高二整個年級有兩千多人，理科生就有一千多人。按照一中歷年來80％的一本率，沈淵這個成績其實很不錯了。
甚至于因為他校霸的身份，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學渣的情況下，這個成績幾乎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陳圓圓一臉驚異：沈淵也成績這麽好？
她這次考得不怎麽好，數學失分很多，是班級十一，年紀排到兩百多去了。
她自認為學習還算認真，于是怎麽也不相信，沈淵居然比她考得好！
她悄悄發消息給聞溪：沈淵是認真的嗎？他居然是第七？
收到信息，聞溪皺了下眉頭，回到：他其實平時很認真的。
信息發過去後，過了好久，陳圓圓都沒有回。于是聞溪把手機收起來，随意瞥了眼沈淵。
她沒說錯，其實沈淵真的很認真，只是他似乎也不是很愛聽老師講課，總是私底下自己搗鼓，一本書借着一本書的看。
剛開學的時候，聞溪看他還在看高一的教材，可月考前他就在看高二的教材了。
正巧成績單傳到他們這兒，聞溪看了看，就落在沈淵那一行。
這人也是偏科，數學和理化生幾乎是滿分，而語文和英語卻得分不高，一個101一個96。
看着他滿分的物理，聞溪挑了挑眉。這次的物理她步驟沒寫全，給扣了三分。
但想到這人在畫廊裏改良機器人的畫面，聞溪又理解了。
她拿筆輕輕戳了一下某人硬邦邦的手臂，在某人看過來時，低聲問：“诶，你最近還在修機器人嗎？”
筆戳在手臂上的感覺不太感受，沈淵垂眸瞥了一眼，但到底沒拿開，只是擡眼看着她，說：“不是修，是改裝。”
“嗯哼。”
沈淵撐着臉看她，眼皮輕擡，“沒了，在搞其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