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發燒
發燒
天漸漸變冷了,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就能吐出白氣了。
現在的天亮得晚黑得早,高中生們開始了真正的起早貪黑。
十一月底的時候,月考又來了。
這次第一考場的人已經熟悉聞溪了,只不過在看到她時,還是會覺得感嘆。
人與人确實是不公平的。
有人就是所有的指标都優于常人,讓你望塵莫及。
沈淵這次也在第一考場,就坐在聞溪的後面。
兩人一起進來,又一起出去。
有人在背後讨論。
“怎麽回事?這兩人談戀愛嗎?”
“不會吧,兩個應該都挺愛學習的吧?”
沒人給他們解答。
考試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聞溪仍然是第一名,每次的紅榜第一行就是她的名字,然後下一行就是沈淵的名字。
兩人一前一後,名字都比下面的人大。
在紅榜上,靠在一起,莫名地給人暧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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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在學校也算名人了,學校大部分老師都認識。
于是在多次看到他們倆同進同出後,有老師給楊玉柔通風報信了。
于是在十二月初的時候,聞溪和沈淵再一次一前一後地被叫進了辦公室。
這一次楊玉柔很明确的問:“你們倆個什麽關系?”
聞溪耷拉着眼,随着天氣越來越冷,她逐漸變得沒有精神。
“我不知道。”她回答道。
“你不知道?”楊玉柔覺得事情有些嚴峻了,嚴肅着說,“我覺得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學習。”
“嗯,你說得對。”
聞溪不走心地說,然而腦子卻想的是,下節課是自習課,可以睡一覺。
出去之後,沈淵就在外面。
“正好,你進去吧。”她說着,打了個呵欠。
看着她眉宇間的倦意,他輕聲說:“最近沒睡好嗎?”
她搖了搖頭:“不,只是很困。”
說着,做了個拜拜的手勢,回到了教室。
她春夏秋都很有精神的,只是一到冬季就犯困。
以前宋歆說,她大概是某種動物,冬天是要冬眠的。
她回到座位上,把窗戶打開,讓冷風灌進來清醒意識。
沒多久沈淵就回來了,聞溪起身,讓他進去。
開學三個月,每次考試過後按成績自主選位置,或許其他人都從教室後面坐到了前面,他們倆仍然沒有換位置。
一開始聞溪是懶得換,懶得重新搬東西,後來連考慮都沒有了。
她和沈淵心照不宣,既不提,也不換。
班上的其他人也默認這兩個位置是他們的,從來不跟他們争。
當然,按成績選位置,他們也争不過。
“你睡吧。”他坐下就說。
“我等一會兒,剛剛才睡了。”聞溪想,這樣太頻繁了,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樣想着,她卻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之後聞溪是被突然的聲音驚醒的,她擡起頭來,還有些懵,然後就聽見沈淵壓着聲音說話。
他說:“你們滾遠一點去鬧!”
見她醒了,沈淵又看過來,輕聲道:“你醒了。”
原來他也會變臉啊。迷迷糊糊中,聞溪這樣想。
“你睡了整整一節課,老吳居然也沒說你。”沈淵嘀咕了幾句,突然把手伸過來放在她額頭上,下一刻沉聲道:“你發燒了。”
“沒有。”她反駁的話語很無力,軟軟的,甕聲甕氣的,還有些嘶啞。
沈淵更加确定了:“你發燒了。”
“我帶你去醫務室。”
說完他起身,攔腰抱起聞溪,已某個經常被女孩子們讨論的姿勢抱着,就這樣走出教室,往醫務室走。
周城驚呆了:“這啥意思?入洞房了?”
朱一鳴翻了個白眼:“你他媽能不能想得切實際點?”
醫務室裏,醫生把溫度計取出來,看了下說:“38.6,确實是發燒了。”
“她要吃藥還是吊點滴?”沈淵連忙問。
“不吃藥。”聞溪躺在床上,突然開口說到。
于是沈淵彎腰貼近她,柔聲道:“那你要吊點滴嗎?”
聞溪皺眉:“不,也不要。”
難得看她算得上任性的一面,沈淵笑着摸了下她的額頭:“不行,聽醫生的。”
聞溪皺着臉,然後拍開他的手,偏過去不說話。
最後聞溪既服了藥,也吊着點滴。因為藥性和生病的原因,她吃了藥沒一會兒就睡了,安靜地躺在床上,眉眼又嬌又軟。
沈淵坐在旁邊,細細地看着她,等她睡着後,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已經沒那麽燙了。
醫務室的醫生是一個中年女性,看見這一幕無聲地笑了:“對女朋友這麽好啊。”
沈淵一愣,轉過來看她:“不,我們不是……”
醫生和善地笑了笑:“放心,我又不是老古板,小年輕談戀愛嘛,多正常啊。”
然而她這樣一說更不對了,沈淵的耳朵都紅完了,但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偏頭看了看還睡着的某人,輕斂着眼。
“嗯,謝謝。”
聞溪再醒來的時候都中午放學了,她一睜開眼就是被風吹起的白紗,一個女性在那邊看書。
見她醒了,那個女性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還昏嗎?”
見她搖頭,又把溫度計取出來,看了看:“37.2,已經退燒了。”
“嗯。”聞溪沉默地坐起來,環顧了一圈。
醫生立馬明白:“找你男朋友嗎?”
“啊?”她現在腦子還有點亂。
“他一直在這兒守着你,剛剛才回去拿東西了。”醫生給她倒了一杯水,“真是個很好的男友,不是嗎?”
對上醫生一眨一眨的眼睛,聞溪覺得不适極了,接過水喝了幾口,還是沒說話。
醫生想她才醒,之前又發燒了,大概是沒有多少精力說話的,于是也不去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沈淵拿着東西回來了。
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又反手探了探自己的。
醫生在一旁說:“已經退燒了,剛剛測的體溫。”
于是他放下心來,說:“感覺怎麽樣?等一會兒回家還是現在?”
這太奇怪了,他怎麽跟變了個人一樣。
聞溪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現在。”
她聲音有些沙啞,眸子裏泛着水光,幹淨卻帶着迷糊。像幼童,懵懵懂懂的,卻特別惹人憐惜。
他的聲音不自覺放柔:“來吧。”
說着,他俯身環住她,把她人移到床邊,然後拿起鞋子給她套上。
當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腳時,她反應過來了,連忙移開:“我自己來吧。”
于是沈淵站到一旁,看她把鞋穿上站起來,然後跟上去。
“再見咯!”醫生在門口笑着說,“好好在一起啊!”
這一下子,聞溪和沈淵的耳朵都紅了,連忙走出去。
因為生病,直接請了假回去,于是沈淵陪着她走出校園,然後搭了一輛的士。
“你也請假了嗎?”坐在車上,她問。
他搖了搖頭:“先送你回去,不放心。”
什麽不放心啊。聞溪窩在座椅上,沒說話。
只是下了車到了公寓,才輕聲說:“謝謝。”
沈淵沒說話,送她回去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他沒有請假,下午和晚上還有課要上。
到家的時候,聞冬林正在客廳陽臺上畫畫,她叫了聲:“爸。”
聞冬林回頭看她,看了看表:“你沒上課?”
“嗯。”她應了聲,“發燒了,就請假回來了。”
“嗯?”聞冬林皺眉,“還燒嗎?”
聞溪搖了搖頭:“已經好多了。”
見他沒說話,就回到了房間躺下。雖然已經退燒了,但頭還是很昏。她躺下沒多久,就又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走進來,一雙冰冷的手摸上她的臉和額頭。
她身上有些發熱,對這種涼意感覺很舒服。
半響,她似乎聽到一聲輕淺的嘆氣。
又無奈,又憐惜。
再次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拿起手機一看,晚八點。
還有幾條信息,都是問她怎麽樣的。一一回複了,就出了房間。
客廳暖光燈亮着,聞冬林坐在沙發上看書,見她出來了,耷拉着眼皮:“微波爐裏熱着飯,餓了就去吃。”
“啊,哦。”聞溪一愣,往廚房看去,果然微波爐裏熱着飯菜。
從上午睡到現在,幾乎什麽都沒吃,确實是有點餓了。
她剛把東西端出來,桌子上就多了一袋子的藥。
擡眼看去,聞冬林表情冷淡:“吃完飯記得吃藥。”
她看了看,裏面全是感冒顆粒之類的藥,各種各樣,合成了一大袋。
聞冬林說完就拿着書上了樓,好似他一直坐在這兒,就是為了給她說這些。
聞溪看着他的身影上了樓,良久,突的扯了個笑出來。
外面吹着冷風,可屋裏卻很暖。
聞溪是第二天下午去的學校,她剛剛到,就有一群人跑來問她。
她随便回了幾個問題,旁邊就有人說:“吵死了,能不能安靜點!”
看着某個人鋒利的眉眼,原本圍着聞溪的人都散了,只是走之前叫她好好注意身體。
她坐下,沈淵說:“還困不困?”
“不困了。”她搖頭。睡了差不多有兩天,怎麽都不困了。
他又細細地看了看她,沒說話。
上課的時候,楊玉柔走進來宣布事情了:“學校即将舉辦元旦晚會,每個班級都要出至少一個節目,我想了幾個選擇,唱歌跳舞和演話劇。你們選擇哪一個?”
一時間班上熱烈地讨論起來。
最後讨論的結果是演話劇,由某一個同學改編劇本。
對于這個結果,楊玉柔挺滿意的:“我也是這麽想的,話劇可以調動我們整個班,就這樣吧。”
于是,高二七班元旦晚會的節目是話劇,話劇的名字叫——《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