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Happier
Happier
雖然劇本是由學生自己改編,但關于裏面的角色是沒有變的。
于是關于《白雪公主》裏的選角,大家一致同意,用抓阄的方式。
抽到什麽角色,就演什麽角色。
于是袁莉是白雪公主,聞溪是王子,陳圓圓是國王,沈淵是惡毒皇後。
emmm……對于這個結果,大家都有些懵。尤其是當班上其他女生抽到了獵人和小矮人的角色時,更懵了。
咋地,是要搞反串啊?
不過之前已經達成了共識,說好了抽到什麽演什麽,于是女生們扮男裝,男生們也變成了女裝。
是的,男生們也要反串,因為新劇本裏多了幾個仙女。或許,出演的時候該叫“仙男”。
周城一臉吃了那啥的表情:“我怎麽是仙女教母啊?”
朱一鳴翻了個白眼:“好歹你是正面的,我是那個一言不合就詛咒的惡女巫呢!”
周城笑了:“你那個也叫仙女謝謝。”
朱一鳴:“……”
因為說好了學生們自己安排,于是楊玉柔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卻也不好幹涉什麽。
因為只有一個月的時候,話劇的準備上,大家都有些急。改編劇本的是個平時挺文靜的女孩子,然而當她把花費三天時間趕出來的劇本給大家看的時候,幾乎沒有人認得到文靜這個詞了。
emmm……為什麽王子最後和獵人在一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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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惡毒皇後深愛白雪公主,卻因為愛而不得要下殺手啊?
還有為什麽七個小矮人會是七顆龍珠,然後還召喚出神龍了啊?
陳圓圓:“雖然有點扯,但為什麽我覺得很有趣?”
袁莉:“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這麽覺得。”
七班人:“不,你不是一個人!”
于是,正式成名的話劇——《白雪公主之我不是神龍》,馬上就要開始排練了。
由班長和文娛委員組織安排,每周三五六下午,一夥人到學校空教室裏去排練。
一開始因為不熟悉情況,前幾次排練都有些白費功夫。然而等慢慢磨合下來,排練就越來越順了。
不過在排練的時候,還是有很多問題。
比如,惡毒皇後對待白雪公主,明明是愛而不得,卻沒有一點愛意。
“文靜”的編劇大喊:“皇後!你對白雪是又愛又恨,而不是把她當路邊的野草,毫不在乎!”
“皇後”挑眉,也不耐煩了:“煩死了,我幹嘛要又愛又恨!”
編劇是恨鐵不成鋼:“因為劇裏是這樣寫的!”
她指了指另一邊,“你看看人家,王子和獵人就處得挺好的,暧昧得甜死你!”
這邊聞溪正在和劉雪茹對戲。很不幸,劉雪茹這次飾演一個深愛着王子的獵人。因為本來性格的原因,獵人在王子面前傲嬌又頂撞,而王子總是溫柔笑着一點也不生氣。這樣看着,還真的有種莫名的cp感。
只是編劇怎麽記得,自己寫的時候是獵人攻王子受啊?
不過也不管了,能演出來就行了。
“皇後”沈淵皺眉,翻了個白眼:“不管,我演不出來。”
說着他瞥了眼那邊,心情極速下降。
袁莉飾演的白雪公主戰戰兢兢的,離得很遠,根本不敢靠近他。
編劇要氣吐血了,然而幾次之後也就沒辦法了,只好忍痛改劇本。
沒辦法,皇後拿白雪當草,白雪也視皇後為惡龍,哪裏來的虐戀情深?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改了之後的劇,皇後與白雪之間的感情戲就沒了,雖然不合編劇的意,但卻讓沈淵和袁莉都很滿意。
聞溪算不上主角,因此都是偶爾去排練,到她的戲份時再過去練練。
某天下午,聞溪剛剛和袁莉對完戲,包裏的手機就響了。這次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聞溪一般不解陌生的電話,于是就挂斷了。
然而那個號碼一直在打,于是她無奈地接聽了:“喂?”
那邊是一道低沉的男聲:“是聞溪小姐嗎?請問現在有空來一趟醫院嗎?”
聽到這兒的時候,聞溪還算鎮定。最近聞冬林身體不好,從上一次昏倒住院後,總是三天兩頭地上醫院。聞溪都接過好幾次醫院的電話了,這次也是一樣。
于是知曉了對方的來意後,聞溪輕嘆了口氣,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什麽事啊?”這邊劉雪茹讪讪地問。
她有些怕聞溪,但又忍不住靠近,此時也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聞溪扯了下嘴皮,沒笑出來,只是說:“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事,先走了。”
說着她就拿着東西離開了,其他人也不敢攔着她,只好看着她走。
“她怎麽了啊?”劉雪茹皺着眉,有些在意。
之前那個威脅信,沈淵現在還記着呢。于是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她,淡淡說道:“大概是不想和你搭檔吧。”
“什、什麽?”劉雪茹瞪大了眼睛,想反駁,然而面對沈淵,卻不敢。
她只好心裏嘀咕:應、應該不會吧,她也不是那麽讨人嫌啊……
這邊聞溪又一次趕到醫院,看着熟悉的環境,心裏一點點的下沉。
這是第幾次了?聞冬林因為突然暈倒被送到醫院。
一開始聞溪真的以為只是胃病犯了,然後低血糖,只是這段時間如此頻繁,顯然不僅僅是低血糖那麽簡單了。
他究竟怎麽了?
聞溪剛到,就在門外遇見了醫生。
那是一個男性醫生,看上去很沉穩冷靜,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不帶任何感情。
他說:“我們剛剛給聞先生做了一次身體檢查,突然發現他身體裏有癌細胞在擴散。”
“什麽?”
聞溪愣愣道,根本無法相信。她再一次說:“你剛剛說什麽?”
于是醫生又給她解釋了一道。
“不……”聞溪搖頭,眼眶有些發紅,“我是說,癌細胞是怎麽回事?他怎麽會有……”
醫生很冷靜地看着她:“我能告訴你的是,聞先生身上的癌細胞還沒有擴散太多,還有治療的可能。”
“可能?”聞溪嗤笑了一聲,偏過頭,沉默下來。
醫生嘆了口氣:“你不要擔心。”
聞溪沒有說話,而且轉身走進了病房。
聞冬林又躺在病床上,只不過這次他醒着,然而眉眼依舊的冷傲。
他看見聞溪,說:“沒上課?”
“沒有,請假了。”她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低垂着眼,不知道該看哪兒。
聞冬林嘆了口氣:“你應該去上課,而不是來看我。”
聞溪趴在他床邊,腦袋輕輕靠着他,甕聲道:“上課多沒意思啊,講的東西我都懂。”
“讓你去學校也不是去學知識的。”聞冬林語氣依舊淡薄,仿佛對誰都沒有感情。
“我知道。”她蹭了下被子,沒有說話了。
晚上的時候,聞溪主動和賀明嬌打了個電話。
賀明嬌的聲音有些疲倦,仿佛連着工作了好幾天。
聞溪開門見山:“醫生說他身體裏有癌細胞在擴散。”
“嗯。”賀明嬌應了聲,好似并不在乎。
“他需要做手術。”聞溪頓了頓,“然而手術成功的幾率很小。”
“嗯。”
“他可能會死在手術臺上。”聞溪沉默了下,陡然拔高了聲音,“你難道一點也不在乎嗎?”
那邊是長久的沉默,然後是一道深深的吸氣聲。
賀明嬌說:“他現在怎麽樣?”
“還好。”聞溪紅着眼眶,“可是醫生說偶爾會疼。”
“他可不怕疼。”那邊似乎笑了聲,突然又咳起來,好久才平複下來。
她壓着嗓子:“他多疼都不怕,總是忍着。”
最後賀明嬌說:“溪溪,別怕,他會沒事的。”
她聲音又輕又緩,與其說是在安慰聞溪,不如說是在安慰她自己。
聞冬林就此住在了醫院裏,聞溪每天都抽空來看他。偶爾說些閑話,只是時間不多,聊了幾句又要走。
許阿姨的工作增多了,她還要每天做好飯送到醫院來。為了照顧聞冬林,她推掉了其它的工作。為此,聞溪還專門給她提了工資。
許阿姨收拾東西往回走時,在外面對聞溪說:“溪溪,你爸爸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心裏一直有點心思,聞溪斟酌着給她說了。
許阿姨當即一愣,面上忍不住的失望,但還努力忍耐着。
“沒事的,真的會沒事的。”
她拍了拍聞溪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許阿姨走了之後,李博文又來了。跟着他的,是李修明。
李博文仍然不敢進去,只敢站在病房外,問聞溪。
聞溪心裏亂得很,但還是給他說了。
了解了情況之後,李博文沉默了。過了半歇才說:“會有辦法的,現在醫學水平這麽高,會有辦法的……”
他說完就走到陽臺邊上,一根根地吸煙,仍然不敢進病房。
李修明臉上帶着深深的憐惜,有些不忍。
“不要安慰我。”聞溪阻止了他即将說出口的話。
于是他閉上嘴,不說話了。
手術被安排在十二月底,具體時間要看聞冬林的身體狀況。
聞冬林早就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然而一直表現得很淡然,甚至有空還在病房裏作畫。只是顏料裏混有化學物品,不利于他的身體,于是醫生管得很嚴。
對于聞冬林來說,繪畫是和他生命比肩的存在。一天不畫畫,就會讓他感覺生命缺失。
然而這次住院,面對醫生的禁令,他表現得很平和。平和地讓人收走他的畫具,平和地聽着醫生護士的唠叨,平和地看着所有人進進出出。
平和得,一點都不像他。
教室裏,見聞溪又一次地發呆走神了,沈淵忍不住寫了張紙條過去。
——“Hey,How's it going?”
聞溪總算回過神來,看着他,緩緩搖頭。
沈淵自然不信,又扯了張紙,随手畫了幾筆,然後又遞給她。
一張簡單的白紙上,一個簡筆畫小貓偏着頭,而在它有一個對話框——“Hey girl,what are you worry about?”
見她看了,沈淵又把紙扯過去,畫了幾筆又拿過來給她看。
小貓下面又多了一個簡筆畫兔子,兔子頭上也有一個對話框——“Give you candy,happier okay?”
再一看,兔子旁邊又多了一顆大白兔奶糖。
熟悉的包裝紙,熟悉的感覺。
聞溪盯着那兩只簡筆畫小動物,突然嗤笑了一聲。
她還是伸手動了動那顆糖,眸子有些軟。
“你畫得好醜啊。”
不過,還是滿足你的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