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

32.

一行人來到播音室,這個時候播音室裏還有人在放音樂,是一個女孩子,看他們來了,連忙問:“你們幹嘛?”

聞溪笑着說:“我們有點事,可以借用一下播音室嗎?”

聞溪的笑容是男女斬殺的,于是播音員小姐姐愣了下,紅着臉說:“啊,可、可以啊。”

然後又看見鼻青臉腫的李昱清,懵了,“這個?”

聞溪淡定得很:“他想做壞事,但是被我們收拾了,所以來播音室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這種混蛋。”

“啊!”播音員小姐姐沒想到是這樣的,連忙對李昱清擺出嫌棄的表情,又對聞溪說,“你們真厲害啊!”

她仰頭看着聞溪,眨着眼睛,亮閃閃的。

這副姿态又讓沈淵皺眉,心覺有些不對勁,但到底沒說什麽。

播音員小姐姐坐在旁邊,貼心地給聞溪講解該怎麽用,然後聞溪招呼着沈淵把李昱清帶過來。

有兩個人鎮守着,李昱清什麽也不敢做,只好坐在話筒前,抖着嗓子問:“你想幹嘛?”

要說之前,李昱清還對聞溪有些幻想,那經過剛剛的事情之後,就什麽也沒了。或許說是,懼怕更多。

“我能幹什麽?”聞溪笑着反問,“你随便編排別人,總要解釋清楚吧。你說呢?”

對上她那雙明明滿是笑意的眸子,李昱清卻渾身一顫,說:“……是。”

“Good puppy,”聞溪笑容擴大了,讓播音員小姐姐把話筒打開,然後說,“接下來,我說什麽,你跟着說什麽。你不照做的話……你明白的。”

李昱清感受了下身的涼意,抖地閉攏了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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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五十九,C市一中每個班的廣播被打開了,從裏面傳出一道輕柔的女聲。

“各位同學,中午好,我是聞溪。”

聞溪?

高二的學生一下子就炸了。

“是那個聞溪嗎?”

“是,就是她,我聽過她說話,就是這個聲音!”

“她要說什麽?”

廣播裏繼續說:

“聽說學校裏有很多關于我的不好的傳言,我本來不想在意的,但因為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現在就來和大家解釋一下吧。”

聞溪在廣播裏簡單說了下最近發生的事情,然後對李昱清使了個眼神,“接下來,就要李昱清和你們說吧。”

李昱清硬着頭皮上場,沉默了一會兒,在聞溪和沈淵的視線下,開口:“我是李昱清。”

只要一開口,往下說就簡單了。李昱清深呼吸了口氣,“謠言是我讓傳的,各種傳言都是我編的……”

此時各個班級裏已經爆了,都在說:

“卧槽,搞事情啊!”

“這李昱清什麽人啊,他怎麽這麽惡毒啊?”

“wr,真的是絕世罕見啊!這人怎麽做得出來啊!”

“小姐姐還是夠硬氣,直接剛,根本就不在怕的!”

“我為我的行為而道歉,也希望在這之後,不要再有人亂傳謠言了,也希望不要有人像我一樣。”

到最後,李昱清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他頭皮發脹,卻不敢離開。

“行了嗎。”他啞着嗓子問。

他想,夠了,他以後聽到聞溪的名字,都會下意識地怕了。

“行了。”聞溪把話筒移過來,說,“感謝大家的聆聽。”

然後就關了話筒。

差不多了,老師也該趕來了。她想。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人推門而入。

是教導主任,怒氣沖沖的進來,指着一屋子的人,大喊:“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最後他們一夥人來到了辦公室“喝茶”,教導主任在那兒說個不停,一會兒說學習,一會兒說他們搞事情影響學校風氣,最後指着李昱清罵:“你們就是有些學生不好好學習,天天搞些歪門邪道的,都是同學,你還搞上謠言了!”

一會兒又說那個播音員小姐姐:“讓你當播音員不是讓你随便讓人進去的!你簡直是愧對學校對你的信任!”

又說聞溪和沈淵,“你們倆個!好好的學習不管了?年級第一第二怎麽了,以為自己是全市第一嗎?還跟着別人搞,遇到這種事情找學校,找老師,別自己瞎琢磨解決!”

因為事情已經處理完了,聞溪随便得很,随便他怎麽罵,就在那兒低垂着頭不說話。

等罵了一陣子後,教導主任累了,就不說了,留下寫檢讨書的任務,就揮手讓他們出去可,只留下李昱清一個人。

其他人還可以寬容寬容,那罪魁禍首李昱清可就不能寬容了。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會造謠威脅人了,以後還得了!

回到教室,一教室的人都盯着他們。都好奇到了極點,卻沒人敢上前去問。

聞溪剛剛坐下,包裏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頓時愣住,當即就拿了東西,出了教室。

“她要去哪兒?”

沒人回答。

位置上,沈淵看着她離去的背影,緊緊捏着拳。突的他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正巧楊玉柔走進來,和他撞上。

“沈淵,你這是去哪兒?”楊玉柔問。

沈淵只停頓了一下:“請個假,老師。”

聞溪走在醫院冰冷的走廊上,繃着臉,任由冷風吹過,心裏又空又懸。

病房門口正站着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渾身冷厲,眉眼沒了往日的趾高氣昂。

看見聞溪,她勉強扯了個笑:“溪溪。”

聞溪眨了眨眼,叫道:“媽。”

這是賀明嬌,她的母親,聞冬林的前妻。

賀明嬌前幾天來的C市,她自己說是公司安排,然後順便來看看聞冬林和聞溪。

聞溪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只知道這幾天她幾乎整天都呆在醫院。

賀明嬌看上去柔和了很多,說話也不硬生硬氣了,摸了摸聞溪的頭發,說:“沒事的。”

聞溪心情沉重,沒有說話。

聞冬林的手術,原本是在明天下一點舉行,但臨時出了點問題,手術提前了,聞冬林馬上就要被送進手術臺。

現在是下午三點,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病房裏,聞冬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聞溪走上前去,強忍住鼻尖處的酸意:“要出去轉轉嗎?我陪你去轉轉,今天有太陽,很舒服的。”

“我沒瞎,看得見。”聞冬林瞥了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

“...嗯我知道的。”聞溪又上前走了一步,“我們出去轉轉吧。”她聲線有些發抖。

“......”聞冬林看着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要是在聞溪小時候,突然靠他這麽近,不是被推開,就是被遠離,然後還能收到一句冷徹骨的嘲諷和警告。但是今天,他沒有。

他幾乎是放任着聞溪的靠近,一步一步又一步。

終于,她來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女孩終于繃不住,發出一聲嗚咽。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卻在陰影處悄悄紅了眼。

賀明嬌站在門口沒進來,看到這一幕轉個了身,以手撫面。

手術下午四點舉行,成則生敗則死,全在這個下午。

女孩細微的哽咽聲從胸前傳來,帶着很小的時候的脆弱。

聞冬林有些恍惚,自從聞溪慢慢的長大,她變得越來越成熟,但卻很久沒有再抱着他哭過了。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自從被他嫌棄地推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這麽做過。

他抱着這個只在她小時候才偶爾抱過的女兒,語氣罕見的平和溫柔:“真不像話,幾歲了,還哭鼻子?”

“我沒有。”聞溪擡起頭看着他,眼睛紅彤彤的,睫毛上還有點點水光。

她吸了下鼻子,甕聲道:“我沒有哭鼻子。”

聞冬林笑着搖了搖頭,右手摸上了聞溪的臉,為她抹去淚水:“是,你沒有。”

聞溪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麽溫柔過,就算在很小的時候也沒有。但她卻不開心,反而很難過,難過得心都要裂開了。

聞冬林突然擡頭看向門口,那裏站着一個賀明嬌,他開口道:“嬌嬌,過來。”

“不要這樣叫我。”

賀明嬌說着,卻走過來,雙手抱臂,繃着臉,斂着眼。

“我給你說,你最好還是活着出來!你這個人這麽讨人厭,我還沒有報複你呢!你至少也要活到我不再恨你的時候!”

聞冬林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賀明嬌垂着眼,沒有掙紮。

後來,聞溪還是陪着聞冬林轉了轉後院,賀明嬌沉默地跟在後面。外面陽光很好,人也很多,都在說說笑笑的,人在這種環境中會很放松,他們三人也都帶着笑。

下午三點三十,回到了病房。聞冬林有些累了,躺在了病床上,但他一直看着聞溪和賀明嬌,不笑也不說話,但是眼神很溫柔。

三點四十,好幾個護士進來為聞冬林做準備。

三點五十,聞冬林被推進了手術室,聞溪緊跟其後。

三點五十四,手術室門口,聞冬林扯着聞溪的衣服,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笑。

他說:“溪溪,我想出來的時候吃綠豆糕。”

聞溪強撐着笑:“好,我等會兒就去買,我等你出來吃。”

“要禾工坊的。”

“好。”

三點五十五,聞冬林進了手術臺。

三點五十八,聞冬林被注射麻醉劑。

下午四點整,手術開始。

手術剛開始,聞溪就跑出去買綠豆糕。禾工坊在西街,而醫院這邊卻是在東街,聞溪打車過去再回來,就已經五點點二十五了。

她已經給學校請了假,于是就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坐着,把用紙袋裝着的綠豆糕放在腿上,雙手捂着,冰冷的指尖觸碰微熱的糕點,好似能從中汲取點熱量。

可是慢慢的,糕點就變冷了,變得和她冰冷的指尖沒有什麽區別。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慢慢的天就黑了。

走廊處沒有人,只有她和賀明嬌兩個人,但都一聲不吭。

賀明嬌坐了一會兒就到陽臺那邊去,拿了根煙出來抽,邊抽邊咳,眼淚都出來了。

外面的天是黑的,灰白色的煙圈縷縷升起,籠罩着賀明嬌略顯單薄的身影。

她以前不抽煙的,也不會抽煙。聞溪想。

聞溪覺得自己應該上去和賀明嬌說話,但她實在沒什麽心情,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手術室的紅燈仍然亮着,門上沒有透明玻璃,是不允許人看的。

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頭微微垂着,眼眸茫然而空洞。

後來李博文來了,他神色疲倦,看着聞溪和賀明嬌也不搭話,走到賀明嬌旁邊去抽煙,一根又一根。

煙霧缭缭中,賀明嬌冷笑了一聲,扭頭就走。

李修明跟在後面,想安慰聞溪,但說了幾句話,她都沒有搭理他,就不說話了。

聞溪不想關注他們的情況,也不想和別人說話,她現在還在無盡的等待當中。

十一點三十五,手術室打開了。

賀明嬌和李博文急匆匆地迎上去。

主刀的醫生走出來,看着外面的三位,深深鞠了個躬:“抱歉。”

“噠!”

冰涼的地板被打濕了。

聞溪捏緊了手中的紙袋,視線漸漸模糊。

他騙人,明明說好出來就吃的。

明明說好了一起回家的。

聞冬林沒死!聞冬林沒死!聞冬林沒死!

害怕虐到你們,這裏解釋一下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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