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一起倒計時4
在一起倒計時4
“怎麽會……”
賀明嬌大為震驚，身形不穩，差點摔倒。李博文連忙去扶他，卻被她用力地甩開。
賀明嬌眼睛裏布滿血絲，咬牙切齒：“我就算是死在馬路上，也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李博文沒說話，垂着眼站在旁邊。聽到消息，他也失魂落魄，腦子裏亂成一團。
主刀醫生嘆了口氣，說：“誰是病人的女兒和前妻，病人要見你們。”
聞溪猛地站起來，抱着綠豆糕走過來：“我是。”
她現在看上去極為平靜，雖然眼眶紅紅的，但聲音卻冷得平穩。
賀明嬌也說：“我是他前妻。”
主刀醫生點頭：“好，你們跟我進來。”
然後拉開了門，讓她們進去。
李博文忙問：“那我呢？他就沒有說過我？”
主刀醫生看上去有些為難，猶豫着說：“病人并沒有提及到你。”
這個答案明顯打擊到了他，李博文身軀一震，靠着冰冷的牆壁，喃喃道：“怎麽會……”
主刀醫生嘆了口氣，沒多說什麽，轉身進了手術室。
此時聞冬林正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眼睛微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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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和賀明嬌走到他旁邊，蹲下來看他，張開了嘴巴，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聞冬林把頭扭過來，看着她們，語氣虛浮：“很醜對不對。”
“不醜。”
聞溪和賀明嬌搖了搖頭，控制着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
“溪溪，”聞冬林突然開口，“我不是個好父親。”
“不……”聞溪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你小的時候，我總兇你。你怕我，我知道。我有時也在想，該怎麽做一個好父親呢？我不知道怎樣是對怎樣是錯，但我愛你，千真萬确。”
聞溪已經淚流滿面了，她渾身顫抖，卻拼命忍着：“我也愛你。”
“這就夠了。”聞冬林笑了下，又看向賀明嬌，“嬌嬌。”
“都說了，別那樣叫我。”賀明嬌仍舊繃着臉，但卻沒忍住，讓淚水模糊了視線。
“讓我再叫叫吧。”
賀明嬌不說話了。
于是聞冬林又說，“我不想和你離婚的，但我們的關系出問題了，我覺得，适當的遠離是好事。可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這個樣子。”
“你別說了。”賀明嬌說。
聞冬林搖頭：“你怪我，但我不怪你，因為我愛你。”
賀明嬌突然跳起來：“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就是存心讓我難過，你就是不讓我好受對不對？你憑什麽當時不說，要在這種場景下來說，你以為你是誰？傑克嗎？我不是露絲！”
“你會記我一輩子的。”聞冬林說得很篤定。
“……”賀明嬌沉默了，又蹲下來，“你說得對，我會記你一輩子的。你這種人真的是太惡毒了，這種情況下，誰都會記一輩子的。”
“別哭。”聞冬林突然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突然問，“你還怪我嗎？”
賀明嬌沉默了會兒，才說：“這時候說再多又有什麽用。”
“那就是不怪了。”聞冬林突然扯了個笑容，示意了下主刀醫生。
主刀醫生立馬上前說：“抱歉，經歷了高度的手術，聞先生的身體還需要休養。”
“什麽？”賀明嬌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麽？”
主刀醫生冷汗都冒出來了，但還是梗着脖子說：“聞先生現在需要休息……”
賀明嬌明白了，當即跳起來，咬牙道：“好你個聞冬林，你又一次騙我！這次你還連帶着騙了溪溪！”
聞溪愣在原地。
聞冬林無奈一笑：“我沒騙你，誰給你說我死了？”
賀明嬌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人說，但事情能這麽算嗎？她當即随手拿了個東西就想往聞冬林身上扔，但想起他是病人，就扔在了地上。
旁邊有護士說：“這、這個是要賠的……”
“賠就賠，老娘還不缺這點錢！”
最後他們一行人還是出了手術室，剛剛出去，就對上一直守在外面的李博文。
李博文本來想上來問問情況，但一眼就看見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的聞冬林，當即瞪大了雙眼，驚訝萬分：“冬林……”
聞冬林根本不看他，扭頭不理。
賀明嬌記得是誰讓他們離婚的，上前擋住他的視線，冷聲道：“非親屬勿擾！”
李博文沒法，只得看着他們回了病房。
門口，他拉住聞溪，問：“溪溪，你告訴我，你爸爸他沒事吧？”
他語氣激動，眼眸發光，裏面還有一些莫名的情感。
他是長輩，聞溪不好拒絕，于是說：“沒事，手術很成功。”
“那就好！那就好！”李博文忍不住笑起來，眉眼都是喜悅。他抓着聞溪的手，剛想說什麽，就被聞溪掙脫了。
之前聞溪看不懂，但這個時候她突然就明白了什麽。她抿着嘴唇，說：“我爸是愛我媽的。”
說完，也不管李博文怎麽反應，轉身進了病房。
“他愛她……”
李博文嗤笑了一聲，眸子裏帶了點水光。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可那又怎麽樣，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扯，但事實就是這樣。在聞溪和賀明嬌她們以為聞冬林即将死亡時，突然又被告知，其實手術是成功了的。
賀明嬌受不了，想要發火，但看在聞溪在場，以及聞冬林還是個病人的份上，一直忍着。
聞溪覺得有些玄幻，過了會兒就出去找醫生了。
醫生的笑容有些勉強：“小姑娘，放心吧，手術真的很成功，聞先生沒有危險了。只需要在住院觀察一段時間，他就可以出院了。”
當問及剛剛的情況時，醫生的表情更尴尬了，他為難地說：“本來是準備出來告訴你們喜訊的，但是聞先生他……他叫我這樣說的……”
聞溪明白了，也理解了一些，但有些接受無法。
她回到病房，看見聞冬林和賀明嬌在鬥嘴，就更加明白了。她沒進去，而是出去買粥飯了。
現在已經十二點多了，也不知道外面還有沒有店開着。現在是十二月份，夜裏的風非常涼，但聞溪就想出頭吹吹冷風，清醒一下。
剛剛走下樓，聞溪就在大廳那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黑發墨眼，身姿颀長。
聞溪走過去，輕輕戳了他一下，他轉過頭來，眉眼中帶着深夜的涼意。
聞溪問：“你在這兒幹嘛？”
沈淵沒說話，只是垂眸盯着她。涼風吹起她的發絲，露出她清亮的眼眸。
聞溪又問，“你在等我嗎？”
“嗯。”沈淵應了聲，突然斂着眼，看着自己的腳尖。
他很早就來了，但是不敢跟進去。他怕尴尬，只好在外面等她。從天明等到天暗，一個又一個小時，冷風呼呼地灌。
“你來了多久了？”
他說：“沒多久。”
聞溪想了想，突然拉着他的手，兩人的手都很涼，但湊在一起，卻添了點熱量。
他們走到一旁的公共座椅那兒去，聞溪讓他坐下。
“等着。”
旁邊有個自助機器，聞溪買了杯熱牛奶給他。
那邊正好有一家店開着，是賣夜宵的。于是聞溪說：“我去買點東西，你等我一會兒。”
見他點頭，就穿過了馬路，去對面店裏買了三份粥飯，又回來，給了沈淵一份。
“我等會兒下來。”
于是沈淵看着聞溪又跑進醫院，大概過了十分鐘，她又跑下來了。
因為有點急，她微微喘氣，在夜色中吐出一團的白氣。小臉微紅，好歹有了點血色。
她跑過來，在他旁邊坐下，握上他的手，輕聲說：“暖和些了。”
這個時候醫院也沒有什麽人了，大廳只有他們倆個人坐着。夜色與寂靜同存，然而沈淵卻只盯着她卷翹的睫毛。
他終于問：“怎麽樣？”
“手術很成功。”聞溪清淺一笑，“他剛剛睡下了，我媽在旁邊守着。”
“嗯。”沈淵松了口氣，緊捏着的手松開，“那就好。”
聞溪笑了：“怎麽你比我還緊張啊。”
他們坐在大廳口，頭頂是一盞暖黃色的燈。外面是黑夜，冬季的夜晚沒有什麽人，甚至沒有多少聲音。
冷風呼呼地灌，沈淵脫下外套搭在她身上。
她沒拒絕，只是說：“他讓醫生騙我們，我以為他要死了，我難受得不行，感覺心都要碎了。可是他沒有，他活下來了。”
聞溪說得很輕描淡寫，“我該高興的，可是我心裏很複雜。我覺得他騙了我，但我又無法怪他。因為他還活着。”
“活着就好了。”
聞溪突然望向外面，“你看，外面都沒有星星。”
冬季的城市霧霾重，整片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少有星星。可她擡頭的眼眸清亮，神似星辰。
“……”沈淵突然說，“我帶了點東西。”
他是背着包來的，說着就講手伸進包裏，正要把東西拿出來時，他擡眼看着聞溪：“你先閉眼。”
聞溪聳了聳肩，卻順從地閉上了眼。
閉上眼後聽覺就靈敏起來，她聽見塑料袋撥動的聲音，然後似乎是打火機的聲音，又有些滋啦滋啦的響。
“你睜開吧。”
聞溪睜開眼，入目的就是璀璨奪目的花火，如宇宙中的星雲爆炸般，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
沈淵的臉在仙女棒的後面，一雙黑沉的眸子染上了微黃的光彩，花火一跳一跳的。
他說：“這樣就有星星了。”
人們都擡頭看月亮，卻沒有去看小星星。
而他只在乎這一顆小星星。
開始在一起倒計時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