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人力有限，你不可能斬盡天下所有妖物。”

年邁的道長将我交于面前的孩子，雖然他面容稚嫩，但在門派中的劍術和咒術已是無出其右。觀主有意讓他繼任，而我，便是信物。

“為何，妖物若不斬盡，天下如何清平。”江蓠疑惑。

“因為修行之路上，最難斬的不是妖物，而是人心。”

“弟子不解。”

“唉你還小，日後自會明白……”

那一年，觀主仙逝，十五歲的江蓠順利成為了紫清觀觀主。但也是那一年，觀裏只剩下了他自己。

紫清觀已有百餘年歷史，但門下弟子只能接觀主指派的任務，且多數都無銀錢回報，導致不少人受不了這清貧的生活，投奔其他門派或是另謀出入，不說大富大貴，起碼可以飽腹。如今到了江蓠這一代，可算完全沒落。

在他最親近的大師兄拎着包裹，要走出紫清觀大門的一剎那，他拉住了他的衣角，嗓子嘶啞，“為什麽，你們都要走。”

“在紫清觀沒有前途，”大師兄像往日一樣撫摸他的頭，語氣卻從未有過的決然，“何況師傅他老人家生前最看重的就是你，何須我們繼續留在這。”

江蓠任手中衣角飄走，只怔怔地看着大師兄的背影，仿佛第一天認識他。

夜晚，涼風習習，夏蟬孤鳴，江蓠坐在清冷的紫清觀中，将我抽離劍鞘，一遍遍擦拭着，“我不懂，是不是只要紫清觀恢複名聲，師兄師姐就能回來？既然如此，那我便殺遍世間妖物，複紫清觀香火。”

我靜靜地望着月光，沒有回應。

第二日，他恭敬為師傅上了三炷香，便毅然離開了。他要向世人證明，紫清觀尚有能人在。

我随他浪跡天涯，整整五年，他每到一處都盡力消除當地妖患，不論是否有報酬。

江蓠的名聲逐漸傳開，不少富貴人家都願意花費重金邀請他前去滅妖，但他只抽取部分，其餘都全數退回。

但我看着長大的那個少年，卻不再熟悉。

一位老婦跪在他的面前懇求，“天師，最近我們村子出現了奇怪的鳥，生有人面，定是災禍的象征，請您一定要幫忙誅殺此妖。”

“只是災禍的象征罷了，尚未發生，何須我出手。”他的聲音冷漠。

“這就是最近聲名鵲起的江天師嗎？我看也不過如此！”

我順着聲音望去，卻見一襲白袖拂過，将老婦扶起，“老人家別急，您帶我去看看，是否能幫上忙。”

“小姑娘，你也是位天師嗎？”

“不，我是醫師。”

“醫師？醫師有何用？”周圍人議論紛紛。

“醫師可不止能治病，”她頓了下，又很大聲地說道，“不像某些人只會袖手旁觀。”

“姑娘家家，不在家待着，參與這些事做甚。”他不屑一顧，“區區一只小妖，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手段。”

霍，明明是擔心人家姑娘安危吧。我翻了個白眼，真是個不實誠的小鬼，嘴硬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