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去而複返】
第十一章【去而複返】
“哇”一聲！先哭出來的是戳棠。要說難受，梧涯比誰都難受，但今日戳棠種種表現，委實有些反常。
梧涯斬釘截鐵道：“回去！”
“殿下不可，太子怕是就等着您回去！”蒼耳子勸說道。
“姑娘，你不能回去！”此時山人插話道。
梧涯搖頭若有所思道：“泾禾落到別人手裏尚且還有商量之餘地，然太子，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逼出我。我若不出現，那麽遭殃的便是整個泾禾鎮的子民。”
蒼耳子又跪下：“殿下，多年成敗，不可毀在今日！”
梧涯猛然轉身：“成功的代價不是犧牲那些無辜者的鮮血！”
“蒼耳子，我們立馬動身返回泾禾，你即刻回招搖山召集暗衛随後跟來。見機行事，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以現身，不可動武！”梧涯策花鳥掉頭時命令道。
“屬下遵命！”
返回的途中，梧涯神情始終緊繃着。
“戳棠。”梧涯低沉地喊了一聲。
“戳棠在！”戳棠眼中仍挂着淚珠，對梧涯突如其來的低沉呼喊，她是懼怕的。
“十年前我告知你我的名諱時，你便該當機立斷通知你大哥的，何以非得等到十年後的今天才說出我的行蹤呢？”梧涯盯着前方，似是在自言自語。
山人猛地扭頭看向戳棠。戳棠豆大的淚水滾出，好幾次欲言又止，嗚嗚咽咽良久，她方口齒不清辯解道：“不是我！”
“當今君神膝下共育有三子三女。大兒蒼陵，便是如今欲 火燒泾河的太子；次子蒼笙，正是帥兵出征的中山王；三子蒼斓，久居深宮，不常露面；四女蒼漪公主和五女蒼錦公主，早些年便已出嫁；唯獨幺女蒼蔻出生不久就被人抱走了，世人皆道那公主怕是兇多吉少，是以多年來一直了無音訊，更無人見過其長相。
Advertisement
如今想來，你君父以及幾個哥哥姐姐應該早就找到你了。只是君神為了掩蓋某些事，遂未将你昭告天下。你道是也不是？”
梧涯說完，似笑非笑看向戳棠。戳棠啞然失色，良久方恍惚道：“你，你怎麽敢肯定我便是……蒼蔻。”
“以往我确實對你毫無察覺。自你被史明思捉去，加之你今早面對蒼笙時的緊張，以及你同蒼笙之間似無若有的對話，現在想來确實可疑。”梧涯有條有理地說着。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麽！”戳棠擦幹眼淚，反駁道。
聞言，梧涯看了眼戳棠，接着道：“史明思與山人發生口角，你故意同他發生争吵激他将你捉去，因為你曉得以史明思的為人一定不會放過你。你之所以這般做，乃是想借此機會見到你皇兄，然後将我在泾禾鎮的消息告知于他。
史明思固然有錯，但卻不至于被打成那副模樣，可以說他很倒黴，因為他冒犯的是當今九重天的小公主。
還有，今早你道你有個哥哥擅長雕刻，不巧，蒼笙便是這個擅長雕刻的人。再者，太子來得如此倉促，定是有人臨時通知他。
然而這個人，不可能是蒼笙，他……或許不會把這麽個立功的機會拱手讓給太子。也不會是肅慎王，他是最不希望我落入君神手裏的人……”
“夠了，是我，是我通知我大哥的。可是梧涯，你盜走鎮天珠，并定了三十年的期限，三十年期限将至，屆時天宮便會因為失去支柱而永沉忘川海。我作為天宮的一份子，如何能坐視不理，又如何恍若未聞？”戳棠又開始抽泣起來。
空中風起雲湧，夜幕即将登場。梧涯雙手握拳，咬着牙眺望前方，似在極力克制着什麽。各種曲折，旁人除了職責她，又怎麽懂她。半響後她才不緊不慢說道：“你明知你大哥的品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倘若今早我們走之前你直接跟我說，你已通知了你大哥來捉我。我梧涯只是怕死，可并非貪生之人，定恭候太子大駕。自泾禾鎮出來也有大半日之長，倘若你大哥自我們走後便到了那裏，那麽，意味着泾禾衆男女老少已被捉去大半日了。“
接着梧涯深深嘆了口氣：“當下我行蹤已經暴露，返回的途中怕是不會安寧，待我們再到泾禾想來已是明日清晨了。太子是會等那麽久的人？先殺幾個以鎮天威也不是不可能，倘若你還有點良知，祈求他們相安無事吧！”
戳棠盯着梧涯，雙眼空洞。她頹然往後倒去，跌倒在大花鳥背上，使勁搖頭自言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們會沒事的。”
山人看了眼梧涯，又扶起倒下的戳棠，安慰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會逢兇化吉的。”
梧涯扯了抹牽強的笑。誠然可以說她吉人自有天相，因為縱使有人想殺她，也勢必會思量一番她的身份而權衡利弊。然生活在泾禾鎮的人，他們沒有上司，沒有靠山，沒有身份更不曾有地位，誰又會在乎他們的生死呢？
梧涯苦笑自責道：“終究是我害了他們！”
戳棠未忍住大哭出了聲：“梧涯，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鬼迷心竅。”
梧涯搖頭：“我沒怪你，你有你的立場你的家人。只是有些事的前因後果，你不得而知罷了。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更何況還是恨之入骨的仇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原諒。戳棠，待到了泾禾後，你回你哥哥們身邊去罷！我們，還是應該把界限劃清楚。”
“梧涯，這些年有很多時候我自己也糾結要不要去告發你，但每次一提起筆，便會不自覺記起你的救命之恩、收留之情和對我的種種好！如此一糾結，不知不覺就糾結了那麽多年。今日若不是……”
“戳棠姐姐別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哭腫了！姑娘沒怪你，姑娘只是說你們立場不一樣罷了。”山人蹲下身子替戳棠擦着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