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山雨欲來】
【山雨欲來】
至于蒼戬想給蒼笙包辦的這場婚姻，蒼笙始終未做半分的退步。太子屢次上鵲山求親無果後，怕是覺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故而閉門不出多日。
梧涯日子過得也不是很順暢，許是因為她拒絕嫁給蒼淩，君神對她便沒有從前那般客氣了，梧涯每日更是日漸憔悴，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當所有人都在讨論他們一夥人那剪不斷，理還亂的婚事時，事情卻發生了戲劇的轉折。那齊姜國公主盡然中意上了晏清！死活要跟晏清過，決議不回齊姜國了。衆人皆知，晏清只是蒼笙的随從而已。許多人又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說這異國公主情願委身于一個侍衛也不肯跟蒼笙，可見他雖貴為皇子，卻照樣被人不待見。
蒼笙倒是樂得清閑，還特地跑去問了下晏清前因後果，确定事情千真萬确後，他臉上堆積了好久的陰霾方開始放晴。
好消息傳來，梧涯樂得就差呼朋喚友把酒言歡一番了。
是夜，空中繁星點點，月兒若隐若現。蒼笙正在房中挑燈夜讀，不知什麽時候自門外進來一位書童，手裏端了些叫不出名字的點心，書童腳步輕盈，似乎是故意将頭壓得很低，進門也不打招呼，她急急忙忙将點心放至蒼笙案幾後轉身便要離去。
只是人還沒走到門檻處，蒼笙頭都沒擡慢悠悠說了句：“你這又是個什麽裝扮？”
書童頓了頓，背對着蒼笙也不回話，眼看前腳就要跨出門去。
“梧涯！”蒼笙終于擡頭，不輕不重地喊道。
梧涯嘿嘿一笑，扭頭半椅在門框上，一副生無可戀的哀怨之态，她長嘆氣道：“這麽久了你也不去看我幾眼，是不是晏清搶了你的異國公主，你傷心欲絕，所以終日躲在這房裏感嘆人生悲歡離合，很是傷情？”
蒼笙愣了愣，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梧涯坐過去。梧涯扭頭輕哼一聲道：“我是有骨氣的人，怎會接受這種卑鄙無恥的賄賂行為？那異國公主自是生得漂亮，可我也不差啊，天下燒香拜佛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了。”
蒼笙終是忍不住大笑起來，轉眼人已去到梧涯跟前：“我去看過你，而且是每天；天下燒香拜佛想娶你的人是不少，然你別忘了他們供奉的是誰？月老往日裏可沒少收我的雕刻品，就沖這交情，他自然不會讓那些癡人說的夢話成真的。”
問言梧涯邊搖頭邊懷抱雙手圍着蒼笙轉了好幾圈，啧啧道：“看過我？何時的事？我怎不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說起情話來也不怕皇天後土笑話你……”
“不過……這種話可以多說！”，梧涯故作詭異之态擠眉弄眼拍了拍蒼笙。
見眼前人兒這般心花怒放，蒼笙盯着梧涯笑得人面桃花。月光不知何時明朗了起來，光線透過竹窗，定格在俊男靓女身上，伴着花香，繁星仿佛都跟着歡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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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難得溫馨場面并未持續的太久，一聲“君神駕到”打破了難得的平靜。梧涯溜走之際看了眼蒼笙，眸中滿是擔憂。蒼笙伸手無比溫柔地說道：“去吧！別怕，萬事還有我，一切很快便會好起來的。”
梧涯愣愣地點了點頭，自另一道門出了去。不過，出于好奇的她行至不遠又折了回來，隔着些距離都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寂靜，父子二人誰都沒說話，梧涯大氣不敢喘一個，似乎連呼吸帶出的風都會響得震耳欲聾。
良久後才聽到一聲渾厚的話音：“那姜國公主你不娶就算了，傷風敗俗，你那侍衛是你自己處理，還是本君替你發落？”
“晏清何罪之有？”蒼笙不瘟不火地反駁道。
“何罪之有？與皇子的和親公主私通這還不算罪？本君這張老臉都快被丢盡了！”君神斥責道。
梧涯不以為然撇了撇嘴，繼續聽蒼笙道：“這其一，不論是兒臣還是別人和親，兒臣都覺得天族與姜國和親并不妥，勉為其難的姻親關系維系統治，并非長久之計。這其二，只因那姜國公主中意晏清，晏清就得死？那這天下之人凡是被她看上的都應該死嗎？”
梧涯不得不為蒼笙捏把汗，他這是要公開惹怒龍顏的節奏。
果不其然，又聽蒼戬怒道：“好得很！本君派你去極北之地歷練，幾百年間你倒是長了不少本事，強詞奪理的話層出不窮啊！”
“多謝君父……厚愛”蒼笙默了良久後才說道。
最後兩個字幾乎聽不見聲音，梧涯能感受得到此時蒼笙內心的痛苦，是不甘，是無奈，是為自己抱不平。及北之地是何許地方？能活着回來也算是蒼笙福大命大。
“生在這九重天，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姓蒼，所有哪怕是你不願做的事，你也必須去做，因為你姓蒼。即便你願不跟姜國聯姻，別的族有的是人。”蒼戬幾乎是咬牙切齒道。
“既然都要做權利的犧牲品，那君父為何讓大哥去招搖山求親，而不是讓我去？就因為他母妃是天後，他是太子？我娘親是雪妖，我只是個神和妖所生的怪人？”
“你……”
蒼戬還沒說出個所以然，蒼笙繼續道：“自兒臣懂事起，便沒見過娘親她老人家。男子漢敢作敢當，當年你既娶了她為何又要負了她，讓她飽受各種苦痛和傷害？”
“乒乒乓乓……”梧涯看不見人，只聽到房中傳來各種東西摔碎聲。
“逆子……逆子，讓你去招搖山求親？你是只想抱得美人歸，還是要她梧氏一族的連綿江山？我同你母親的事輪不到你來做評價。難道你自出生起便是自己長這麽大的嗎？難道你渾身的天賦異禀、才識過人是憑空而來的？把你養大又是誰？是我，不是靈山那位。兒啊……本君尚且還在人世，現如今你就在籌劃你的宏圖霸業了？”蒼戬接着又怒笑道，“哈哈，縱使我歸去……那也輪不到你。”
梧涯自聽到那句梧氏家族的連綿江山時便再也聽不進半個字，內心也開始不安起來。她相信蒼笙從來都沒有帝王夢，更不曾有觊觎她梧家江山的想法。只是無風不起浪，這君神這麽說，莫非是他自己起了歹心？
梧涯也沒有再聽見蒼笙的話音，想來可悲，被自己的父親這般冤枉，還扣上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他許是涼了心，再解釋已然沒必要，是以方閉口不言的罷。
那一夜，月光暗了再沒亮起來，夜風有一搭沒一搭地挂着。梧涯在蒼笙門口站了一宿，蒼笙房裏的燈也始終亮着，她很想去抱抱他，可梧涯深知，蒼笙在別人面前從來都是面色和善、鎮定自若的，他應該不想別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不能讓心愛的人看到。
再後來，便真的發生一件讓人始料未及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