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梁焰把車開到了就近的一個醫院。

停車後他先下了車,幫忙打開了後車門,喬書白跟在秦飛後面下去。她下車時沒注意,頭差點兒撞到車門框上,幸好梁焰的手在上面擋了一下,提醒她說:“小心。”

喬書白的頭碰到梁焰的手,下意識摸了一下頭,餘光不小心瞟到梁焰,見梁焰忽然笑了一下。她感覺梁焰似乎是有些開心,于是也跟着笑了笑。

梁焰這時忽然過來,又摸了一下她的頭,接着伸手去解自己的西裝扣子,然後将西裝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

喬書白被梁焰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些疑惑,看着他解釋道:“我不冷。”

梁焰說:“披着吧,都感冒了。”

秦飛這時忽然喊了聲“姐”,喬書白注意到秦飛已經上了臺階,來不及說其他的,她把外套脫下來塞到梁焰手裏,說道:“今天真的麻煩你了,我們得先進去了,回頭再把錢打給你。”

梁焰卻說:“我跟你們一起進去吧。”

喬書白愣了一下,剛要說不用了,梁焰又補充道:“不用這麽見外。”

于是三個人一起往醫院走去。

醫院大廳裏人很多,大理石地板上到處是混着泥水的腳印,挂號窗口前也排了很長的隊。秦飛的血已經止住了,梁焰讓喬書白和秦飛坐着,他過去挂號。

喬書白當然不能讓梁焰幫她當了司機還跑前跑後,她覺得梁焰這樣做,是還停留在她是個需要照顧的妹妹這樣的想法上,然而五年裏她其實早已經學會了包括獨立的很多東西,梁焰這樣反而會讓她覺得難受,不知道該怎麽拒絕,怕梁焰又說她“見外”,又覺得其實真的應該“見外”。

猶豫片刻,喬書白還是說道:“我去吧。”

然而梁焰已經徑直朝着挂號窗口走去,喬書白只能在後面小跑着跟上,在梁焰走到隊尾的時候插在了他前面。

她轉過頭和梁焰說話,強調道:“我一個人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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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焰說:“沒關系,我經常坐着。”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坐回去秦飛那裏,喬書白于是站着沒動,無聲地看着梁焰,沒想到梁焰也平靜地看着她沒有動作。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相對站了一會兒,喬書白放棄了,幹脆把頭轉了過去,和梁焰一起站着了。

隊伍很長,身邊各種聲音和氣味交雜在一起,喬書白站了一會兒便覺得頭有些暈,她想起自己感冒還喝了酒,很怕忽然暈倒。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這樣想着,身體也不自覺往後傾了一下,打了個趔趄。

梁焰在後面輕輕扶住了她,喬書白站直了,轉頭對他笑了笑。

梁焰這時把手放下去,指了指秦飛坐着的地方,對她說道:“你過去和他一起坐着吧。”

喬書白搖搖頭道:“我沒事。”

梁焰溫和地說:“我在這兒排着是一樣的,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梁焰比她高了大半頭,這時微微低着頭看她,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很平淡,語氣卻很溫柔。

喬書白看着他,不知道怎麽拒絕,張了張嘴,最終點頭答應了。

走到秦飛旁邊時,秦飛正在看手機,見她過來,頭也沒擡,說道:“我朋友給我打錢過來了,咱們先把錢還給那位梁總吧。”

喬書白只注意到了後一句話,問秦飛:“你認識他?”

秦飛說:“我剛剛看他,老覺得我在哪兒見過他,上網搜了一下那個酒吧,看見有人偶遇了。”

他忽然擡起頭,叫了一聲“姐”,皺眉道:“那個梁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喬書白愣了一下,解釋道:“沒有的,他人一直挺好,以前也是那樣,你別多想了。”

秦飛說:“反正別跟他走太近,那種人都很會玩兒的,咱們玩不起……”

喬書白不知道該如何和秦飛解釋,只能說了句“知道”,這時忽然聽見梁焰的聲音傳過來,她擡起頭,見隊伍快排到梁焰了。

一過去秦飛就把錢轉給了梁焰,梁焰也沒有推拒,喬書白對梁焰又反複說了幾句“謝謝”,然後幫秦飛挂了號。

挂完號後,秦飛拿着挂號單進去科室,喬書白和梁焰站在大廳,梁焰看着秦飛剛進去的方向,忽然說了句:“你弟弟跟你長得不太像。”

聽到梁焰這樣問,喬書白有些喪氣地垂下頭,她确實是和秦家那邊的人不太像,至于是不是像她親生母親,她也不知道,她沒見過她親生母親,也沒聽秦亮提起過,甚至連她是死是活在哪裏都不知道,她說:“應該是和我媽長得像吧……”

話還沒說完,她忽然覺得頭發暈,剛剛排隊那會兒的眩暈感又來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擡起頭來,眼前卻變得越來越模糊,甚至有些惡心想吐,失去意識前,她感覺到有一雙溫暖寬大的手扶住了她。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喬書白終于從那種看不清東西的迷迷糊糊狀态中恢複了過來,她看到自己被梁焰扶到了一個科室。

醫生看着她,問道:“三十八度七,沒感覺到自己在發燒嗎?”

喬書白如實搖了搖頭。

醫生又問:“什麽時候開始感冒的?”

喬書白說:“昨晚有些發燒,吃了退燒藥。”

“今天有吃飯嗎?”

喬書白心虛地搖頭:“沒有。”

醫生點了點頭,低頭邊在藥單上寫字邊說道:“先挂點消炎藥和葡萄糖。”

梁焰這時忽然說道:“最近喝了酒,不能打頭孢。”

醫生皺了皺眉,把剛寫好的字劃掉了,看了喬書白一眼,說道:“最近最好不要再喝酒。”

喬書白乖乖點了點頭。

從科室拿着藥單出來後,喬書白忽然想起秦飛來,她拿出手機打算打個電話過去,卻見有一條秦飛發來的消息,說他和朋友先走了,車還放在酒吧那邊,兩個人不放心,過去看看。

喬書白想了想,回了句“知道了”,也就沒提自己要打吊瓶的事情。

梁焰攙着她往輸液室走,期間有電話打過來,被他挂了。

見電話又響起來,喬書白說:“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梁焰再次挂斷電話,伸手過來摸了一下喬書白的頭,說道:“沒事。”

喬書白這時想起梁焰之前看出她感冒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問道:“你怎麽看出來我感冒的?”

梁焰說:“雙眼皮。”

喬書白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她小時候是內雙,一生病雙眼皮就會出來,有一回感冒出了雙眼皮,她在梁焰面前顯擺一下午,還說要是總是生病就好了。想到這裏,她眨了眨眼睛:“可是我現在不生病也是雙眼皮。”

梁焰不說話了,薄薄的嘴唇緊抿着,眼睛卻好整以暇地落在她臉上,過了一會兒,他眼睛露出了笑意,嘴角也跟着翹了起來。

喬書白也跟着笑了。

輸液室裏人很多,護士紮針的地方在小套間裏,兩人進去後,梁焰把藥單給了裏面的護士。插針的護士問了喬書白幾句關于過敏的情況,随後讓她坐在了桌子旁。

喬書白今天穿了件無袖的連衣裙,很方便直接将胳膊搭在了桌子上。她的胳膊有些細,因為皮膚白的緣故,血管看得挺清楚,護士給她胳膊上纏上了醫用橡皮管,然後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血管太細啦。”

喬書白偏過頭不去看護士插針,轉過頭時看見梁焰正看着她的胳膊,感覺到她的視線,梁焰看了她一眼,說道:“別怕。”

護士忽然笑了笑,喬書白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時手上刺痛了一下,她聽到梁焰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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