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
第34章 真相
“哥哥？”林祁連眉頭皺了一下，“我不叫哥哥，我叫林祁連。”
林芩爬起，猛然揪住對方的衣領：“你在說什麽呀，我是林芩，你的弟弟，而你是我的哥哥，我的親生哥哥！”
林芩想努力解釋清楚，對面那人卻彈開他的手：“別胡亂沾親帶故，我不認識你。”
如同一道晴天霹靂！“你怎麽了？怎麽會在這裏？”
林祁連不理睬他，朝側門走去。
林芩僵在原地，望着熟悉的背影，記憶忽然像潮湧般泛濫。
五年前的某一天，林祁連帶着林芩到一家5A級景區游玩。林芩記得很清楚，當時兩人同時坐上了過山車，開始時林祁連好端端地坐在林芩的身旁，還不停地說着很緊張之類的話，說在中途一定要拿手機玩自拍。林芩當時還調笑他肯定會吓得忘了這事。
然而等到短短幾分鐘的刺激飛行結束之後，心快跳到嗓子眼的林芩慢慢地睜開眼時，他的身旁什麽人都沒有了。安全帶牢牢地扣着，而他的哥哥，卻完全找不到蹤影了。
當時他還以為，哥哥是一不小心從過山車上墜下，可是沒有找到任何墜落的跡象。游樂場的抓拍視頻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顯示出哥哥是在過山車行駛到中途的時候就不見了，那時候，自己正緊握着扶手，害怕得只知道閉着眼。
于是，自己唯一的兄長，就這樣憑空消失了，連手機也打不通，一瞬間失去了任何聯絡的消息。
五年來尋人啓事從未斷過，直到自己穿越的前一個小時，他還在浏覽自己微博上的留言。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和自己一樣，也穿越到了這個星球，而現在的他，竟然不認識自己了！
“離黑，跟我一起去看看你的老情人吧。”
“殿下，您早就知道，還一手安排了這一切？”
九王子笑道：“我開始并不知道他們是親兄弟，不過當我看了林芩本人之後我就确定了這層關系。看，親兄弟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是不是很具有戲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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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子的笑意邪佞而扭曲。
若不是作為臣下，離黑定會脫口而出，你瘋了。
這種極端的方式，除了眼前這位陰陽怪氣的九王子，怕是沒人會想得出來。
離黑已經四肢僵硬地癱坐在了椅子上，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九王子繼續說道：“五年前他死後，我命人重新提取了他的基因，克隆出了另外一個他。你看，現在的林祁連除了記憶消失之外，與之前的人沒有任何區別。現在的他非常聽我的話，帝國需要這樣的戰鬥兵器。”
“殿下，您不該這樣做的，這是對他的侮辱！”
“侮辱？不，離黑，你完全不懂得一個上位者的心思。”也不會懂得單相思的人會有多煎熬，難道好處都讓你一個人都占了去？我可是堂堂帝國王子，怎麽可能連一個卑躬屈膝的下屬都不如！
離黑無言以對。
“走吧，別縮在這兒，跟我去見見他，我可是很期待這一天的。”
四人見面了。
見到林祁連的那一刻，離黑複雜的心情無法言喻，他的手心全是汗。他看到眼前的男子，眼睛是空洞的，既熟悉而又陌生。
九王子擺着一副詭谲的笑臉兀自介紹着，好像這是一件極其風輕雲淡的事。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手腳？”終于忍不住吼出來的人，是林芩。
他跑過來想要扯住九王子的衣衫，卻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格擋開，雙臂被反剪到背後，無法動彈。
“哥你做什麽，放開我！”
“我不是你哥！”祁連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離黑的手伸過來：“放開他。”
祁連很不屑地将林芩推着一旁。
“千秋，走吧，這人真讓我受不了。”祁連直呼起了九王子的名諱。
“好。”九王子臉上笑嘻嘻的，“離黑，你剛才也看到了，祁連的精神粒子量不亞于林芩，所以朱雀的駕駛者，我要重新考慮了。”
離黑沒有答話，他扶着林芩，臉色好不到哪去。
林芩一把推開離黑，似乎還要上前說些什麽，卻被離黑拉了回來。
“你幹什麽？放開！”
“別沖動，你做什麽都是沒用的。”
林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離黑，說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林芩忽然想起紫承與夏呈夕對自己如出一轍的警告，頓覺內心冰涼刺骨。眼前這男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局外人的樣子。剛才自己怎就沒發現，他看哥哥的眼神極其怪異。
“我回去跟你說。”
看着祁連與千秋二人談笑着漸行漸遠，兩人心中有股說不出的苦澀滋味。
“哥哥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為什麽不認識我了？你們到底給他吃了什麽迷藥？”一進房間，林芩就對離黑連聲質問。
“你坐下來，慢慢聽我說。”離黑的心情，并不比林芩好到哪去。
林芩忍住勃發的怒火，盡力平複心境，“好，你說。”
離黑無奈地閉上眼，他該怎麽對眼前的少年說，九王子，是有意要陷自己于不義。
“你到底說不說？是不是這件事跟自己有關，所以不好意思開口？離黑，我一直很相信你，但是今天突然發生了這檔子事，我表示我已經很難再信任你了。你如果不說也沒關系，知道這事情的人，應該不少吧，紫承，那家夥時不時挖你牆角，你說我要是去問他，他會告訴我什麽？”
外人的話，總會添油加醋，以訛傳訛。離黑知道林芩是在給自己機會，把一切事情說清楚的機會。但是，他如果真知道了真相——
“我怕你會……受不了。”
離黑真的不想有意欺騙他。
“你做過的事，說出的話，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盡管說就是，什麽受不了受得了，我有那麽脆弱嗎？”
“……那好，事情的原委……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當離黑将所有知道的真相擺在林芩眼前時，林芩覺得離黑的擔憂是對的，他真的受不了了，天煞的他要是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那他決不是正常人，他就是個神經病！
五年前，祁連穿越到了諾姆星，人生地不熟又無依無靠的他很湊巧地遇到了離黑。那是離黑第一次見到珍獸，黑發黑眼，簡直把他驚呆了。
出于各種自私的目的，離黑收養了他，好吃好住，像皇帝一樣供着。
離黑知道珍獸的秘密，他一直很小心地不讓別人發現，除了自家兄弟。但紙包不住火，有一天，九王子忽然到訪，毫無準備地讓他見到了眼色與發色毫無修飾的祁連……
“于是，九王子一眼看中了哥哥，想把他帶走？”
“是的，當時我征求過祁連的意見，他也是同意的。”
“哥會同意？TM真是見鬼了。”
“去了皇宮，沒過一個月，他又偷偷逃了回來。在那個晚上，他對我說，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讓我殺了他。”
“什麽？”
“他拉住我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像瘋了一樣。”
“等等，哥哥說的對不起你的事，指什麽？”
“跟聖獸機甲有關，是朱雀的開艙密碼。”
“什麽意思？”
“每副聖獸機甲的駕駛艙都配備了一個開啓密碼，這個密碼由四大一等貴族保管，皇室成員并不知道，且不能知道，可能是出于某種預見性的考慮吧，總之這算是皇室成員的禁忌。”
“你的意思是說，哥哥把密碼告訴給了九王子，所以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你？”
“……”離黑不說話了，他到現在為止都不覺得祁連對不起自己。
林芩繼續問：“那後來了，你把哥怎麽樣了？”
“我沒把他怎麽樣，只是……只是沒過幾天，他消失了。”
“說清楚。”
“就是忽然之間不見了，完全找不着人。當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的時候，是九王子命人傳達給我的……”
“怎麽不說了，什麽樣的結果？”
離黑痛苦地閉上眼，這段慘無人道的黑歷史，他真的不想再提起了。
“你倒是說呀！”
“……是一具屍體，被肢解了的屍體。”
林芩瞬間愣住。
室內安靜的氣氛像被冰塊凍住一樣。
“你、你再說一遍……”林芩已經手腳冰涼。
“林芩，對不起，我不該這麽直接地告訴你。”離黑已經意識到林芩的不對勁，臉色都慘白了，身體搖搖欲墜像是要昏倒。他本能地站起，想拉住對方。
林芩伸出手掌，示意他別靠近，他的眼神裏，充滿着憤怒和厭惡。
“你們這群殺人犯！”他終究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林芩……”離黑藍色的眼睛裏，掩飾不住哀愁。
“你出去，你滾！”林芩怒吼。
離黑默默地站起：“別做什麽傻事。”然後輕輕出了屋子。
屋內很快傳出乒乒乓乓的劇烈碰撞聲。林芩把能摔的東西都砸爛了。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想着剛才哥哥遇見自己時冷漠的一幕幕，心中的悲傷與怒火，早已超出了臨界。
原來是死而複生，再也不是原來那個事事為自己着想、為自己挨罵、為自己分憂的哥哥了。現在的他，與其說是個複制出來的人，不如說是個傀儡。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林芩慢慢握緊了拳。
“那小貓咪終于知道真相啦？”紫承笑吟吟地問離黑，好像這事一點都無所謂似的。
“你說得倒是輕松，林芩可能要恨死我了。”離黑滿臉陰雲。
紫承嘻嘻笑出來，當真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你那是窮緊張，讓我這個旁觀者來為你們這些迷途羔羊指點迷津吧。”
離黑想說，紫承你的臉真欠扁。
“別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看着我嘛，人家會害怕的啦~”
“既然你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小貓咪的事，那瞎擔心什麽？小貓咪是那麽不明就裏的人嗎？”
“我現在毫無頭緒……”
“離黑，拿出點一等貴族的魄力來，不就是見了個老情人嗎？況且人家都已經不記得你了。”
“那你說要怎麽辦？”
林芩的房門被敲響。
“滾，別來煩我！”他吼着。
門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是我。”
林芩擡起臉來，這是李玄昊的聲音。随即走上前，打開了門。
“你怎麽過來了？”林芩想搬張椅子給來人坐，可往屋裏一看，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家具是完整的了。
“沒關系，我說完就走。”
“你找我什麽事？”
“今天的事情我聽說了，訓練部傳得沸沸揚揚。聽到這個消息，我感到很抱歉。”
“別客套了，我的心情，哪是你們一句抱歉就能緩解的。……說正事吧。”
“聽說你的駕駛資格不保了，有這事？”
“嗯……”林芩有氣無力地應答着。
“那你有想過自己會被拉去做什麽嗎？”
這個當初林芩問過李玄昊的問題，如今輪到自己回答了。方才自己被憤怒沖昏了頭，哪會想這檔子事。
“基因庫的擴容計劃可不是捐獻一點點血液就可以的。你知道，科研組的人，都對你虎視眈眈。你這麽年輕，可以拿來反複的折騰。”
林芩不說話了，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森森寒意立刻取代了滿腔怨恨。
李玄昊認為，他的哥哥就是個最好的例子了，不過這話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可是沒有時空跳躍機，我們哪都去不了。”林芩不禁覺得自己是多麽渺小無力。
“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時空跳躍機的事情。”李玄昊俨然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
林芩這才發現，眼前這身材爆好的老鄉，也是有實力的戰鬥力一名。
“這屋子的監控已經被我砸了，你想告訴我什麽，趕快說。”
“我和紫承做了交易，他說，三日後，會告訴我時空跳躍機的具體位置。”
“交易，什麽交易？”
“這你不用管，三日後，等我的消息就可以了。……這某種程度上可以說，他在為你開後門，好好把握機會吧。”
林芩怎麽聽着這話有點不對勁。
“我知道你跟離黑鬧僵了，你是鐵定不會去求他的。你老用精神粒子量探測也不妥，早晚要被發現。況且，現在時間也不多了，多為自己的将來打算吧。”
林芩知道哪裏不對勁了，這男人有種舍生取義的味道啊。
“你不會是跟紫承簽了什麽賣身契吧？”
哥哥的死而複生，已經讓他痛不欲生，人不想再有人為自己犧牲。
“不是什麽賣身契，即便我跟你一道回去，也不可能有活路的，還不如在諾姆星呆着。”
林芩不解：“你到底是什麽職業？”
李玄昊笑道：“我的職業可是很牛掰的，說出來吓死你。”
“什麽職業能吓死我？別吹牛皮。”
“恐怖組織雇傭的國際殺手，獵殺過多國政要人物，全世界都在通緝我，一個沒有國籍，沒有家的人，我這樣的人回去，還不是死路一條？”李玄昊苦澀地自嘲。
林芩覺得自己今天遭受的刺激真是夠大的了。
“幸會。”他扯着嘴皮子說道。
另一間屋內，兩位貴族還在密談。
“離黑，四大一等貴族，離家、紫家、夏家，還有一位沒有出場呢~”
離黑會意：“你是說白家？”
“這是一個天生擅長搜集情報的家族。”
“白家是依附于誰的麾下？”
“十二王子千鴻，那個總是默默無聞、低調至極、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國王最小的兒子。”
“你是讓我找他幫忙？”
紫承展開明媚的笑：“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