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九章
第九章
長堤邊的風比島內要大一些，浪被吹起打到了堤邊濕了大片，遠處海釣的人穿着專業的衣服，提着魚竿全不在意濺起的水花。
把車停好後，相約而至的人一道漫步在長堤邊上，隔着堤岸順着不太幹淨的石路走，今日天晴遠遠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橋，那正在海釣的人自然也躲不開她們的視線。
“看，有人在海釣呢。”手指着遠處謝暖揚了揚下巴。
順着她說的方向紀小花亦瞧到了那人：“不知道這會兒釣沒釣到魚，對了，你會釣魚嗎？”她問。
“我，當然會了。”聽她問及謝暖不由得想起了往事：“我頭一回海釣，沒到十分鐘就釣了一條大黑鲷，晚上就直接煮來吃了，那魚的味道可真不錯。”
“真的？”不想她竟有如此本事，紀小花吃驚之餘又有些不信。
“當然是真的，我還拍了照片紀念，以後有機會給你看。”謝暖似小孩子般洋洋得意道：“那時候邊上的人都說我厲害，一般很難能夠這樣釣到的。”
“那你經常釣魚？”紀小花又問。
說到這個謝暖卻沒有立時回答，一雙黑眸定定望着遠方，許久才輕嘆了口氣：“沒呢。”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同，紀小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那總是神采奕奕好看的側顏，這會兒卻有些沒精神，喝過酒的臉明明應該是紅紅的，可這會看着卻讓人覺得有點蒼白，因尚算不得太熟悉她也不好去細問，可又覺得不說些什麽有些過意不去，想了想試探着問道：“秦叔那邊有釣魚竿的，後面那邊的河道前幾天我去了，全都清理好了還挺幹淨不錯的，要不要找什麽時候有空去釣釣看？”
謝暖聽了回轉過頭，眼兒盯着她看了會兒忽地一笑：“好呀。”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咱們現在就去拿竽。”
不想她竟說風就雨，愣了一下後道：“那魚餌要怎麽辦？”
謝暖沖着她眨眨眼：“你怕不怕蟲？”
紀小花直覺地搖了搖頭，打小在山野裏找大的孩子哪有怕蟲的：“不怕。”
謝暖一聽就笑了：“你沒聽過魚最喜歡吃的是蚯蚓嗎？”皺了下鼻子：“現成的。”再用手做了一個拿鏟子挖的動作。
不知是被她的忽如而來的笑容蠱惑，還是因她先前的嘆息，鬼使神差的紀小花點了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就回去？”
“嗯。”謝暖應了一聲轉頭時看到海邊釣魚的人拉起了魚竿，她立時來了興趣：“好象那邊釣着了，咱們等等他看看釣了個什麽。”
“好。”應了紀小花應了一聲。
待到釣魚的人提着水桶過來，兩人湊過去看竟是一條個頭不小的長江鲈魚，謝暖眼兒一下亮了起來，“晚上要不要再讓秦叔給咱們做個魚？”她問了身邊人一聲，也不等她回話就笑呵呵問道：“大哥，這魚賣不賣呀。”
“不賣，自己回家吃。”皮膚被曬得黝黑的男子搖搖頭。
“考慮一下嘛，你開價。”謝暖亮出招牌的笑。
“我家兒子今天想吃魚，我特意來釣的，不賣的。”男子還是搖頭。
“那好吧。”謝暖聽他這樣說立時就改了口。
紀小花原還以為她會繼續糾纏，哪曉得她竟這麽爽快的改變了主意，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謝暖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等那大哥走開後她看着那背影：“人家是特意給家裏孩子弄的魚，我哪好意思再纏着要。”解釋完一摸下巴又定了主意，轉過頭單眼一眨：“明天我就去買海釣的工具，回頭我自己來釣。”
紀小暖被她眨的那一下晃了下眼兒，她早就發現了謝暖很喜歡對着人眨眼，她本就是個長得極好的，眨眼的樣子與朱茵有得一拼，看得讓人有些心癢，應了一聲好忍不住又瞄了她一眼。
“走，咱們去借魚竿。”謝暖拍拍她肩轉身就走。
于是，本該在長堤漫步的兩人因一時主意的改變而換了地方。
小河在離秦叔家不遠的地方，繞過一個大閘蟹養殖場轉幾道彎就到了，河水很幹淨兩邊修了亭子和栅欄，特意留了幾個口子是可以供人釣魚的地方。
搬了兩個小板凳提着一個小水桶，魚竿只有一根橫在了邊上。
“先挖蚯蚓吧。”謝暖手裏拿了一把小鏟子挑了一塊樹邊的泥地開始挖，紀小花陪在邊上見她三兩下把泥挖開，拿着個鏟子插着泥将泥弄碎，翻半天也有發現，又繼續挖向了另一塊。幾次下來半條蚯蚓的影子都沒看到，她恨恨道：“怎麽一條也沒有，我的腿都要蹲麻了。”
見她似個孩子般紀小花不由得笑了，她伸出手：“你把鏟子給我吧，我來挖你先去弄魚竽。”
謝暖擡頭看看她應了一聲手，将鏟子交過去手撐住膝蓋站了起來，“你加油。”手指指邊上的小空罐：“今天能不能有魚就看你的本事了。”
“好。”紀小花應了一聲蹲下去開始挖。
謝暖跑到邊上把凳子都放好，再理了一下魚線熟練地把魚鈎綁好，等回轉過去時，見那小罐子裏已有好幾條紅色的蚯蚓：“你可真有本事，怎麽我挖就挖不出一條來。”
紀小花笑笑：“我也不曉得呢。”說話時又挖到一條。
“厲害了，你是挖蚯蚓的小能手。”謝暖彎腰拿了一條将它穿上了魚鈎：“看來晚上要加菜了，你且看我的本事。”說完跑到河邊手一抛将魚鈎甩到了河中，她穩穩地坐下眼兒盯着河面看。
紀小花挖了一會兒，見罐子裏已有不少蚯蚓就暫時收了手，輕手輕腳走到她邊上坐下，看了看河面半點沒有動靜的魚标，“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
謝暖老神在在地指了指邊上的凳子：“釣魚要有耐性，沒有這麽快上鈎的，來坐下慢慢等。”說完将帶來的茶杯遞過去：“還有零食哦。”
紀小花接過來道了一聲謝，看了這人一眼見她這會兒眼正緊緊盯着水面，也不曉得要不要說些什麽。
謝暖起先也沒有注意，但沒過一會兒就察覺到了彼此的這份安靜，回轉過頭：“我倒忘記問你了，你釣過魚嗎？水平怎麽樣？”
聽她來問，紀小花想了想才道：“釣過但也不算是正兒八經的那種，小的時候在老家河溝裏有小龍蝦，在線上綁個蚯蚓就能釣，村子裏也有拿針弄彎了來釣魚的，不過我沒試過。”小時候玩的機會不多，大多時間都是用來幫家裏幹活的。
“那下一次由你來釣。”謝暖朝她笑手指着竽架：“現在裝備要方便多了，我記得以前我釣的時候，手還要一直拿着都酸了也不敢動。”
紀小花笑笑：“科技進步了。”
“是呀。”謝暖點點頭，說完擡頭看向天空，忽地一指道：“你看那雲，像不像一頭豬。”
紀小花順着她指的方向擡頭看，今天的雲一朵朵很漂亮，她指的那一團圓圓滾滾，前面突出一塊兩邊還有耳朵确實很象：“嗯，很象呢。”
“還有那邊是顆心。”謝暖又指了一朵雲。
“嗯，”果然在豬的邊上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心形的，雖然不算太規則但形狀都有了，紀小花應聲看看邊上，也指了一朵：“那個象只鴨子。”
“還有大象。”謝暖再指一朵雲，說完她忍不住笑開了：“我突然覺得我們倆有點象幼兒園的小朋友。”
紀小花也跟着笑了，她沒上過幼兒園可這樣的事還是和妹妹一起做過的：“是有些象。”她說完仰頭看向天：“好久好久沒有這樣過了呢。”這樣靜靜的看着天，享受着大自然的美。
“我也是。”謝暖應和了一聲：“雖然之前也坐着看過雲，可沒象今天這樣。果然還是兩個人更熱鬧有趣些。”
“嗯。”
“咦，你們是在釣魚呀？”身後突然傳來了問話聲，光顧着看雲的人同時回轉過頭，就瞧見了一位老伯，因長年在島上生活，他的膚色偏黑，穿的很是休閑頭上帶了頂草帽。
“是呀。”謝暖點點頭。
“在這裏釣呀……”那老伯看看她們：“你們慢慢釣吧。”說完負着手朝別處去了。
兩人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有些莫名，相視對看了一眼：“我怎麽覺得他話裏有話。”
“我也是。”紀小花朝着那遠去的人看了看。
謝暖凝眉細想了下，最後說道：“難不成他是覺得咱們釣不到。”想了想覺得就是這個意思，不服氣地哼哼了兩塊：“小看咱們，來，證明給他看。”
被她這孩子氣的話引得彎了嘴角紀小花道：“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再來，怎麽證明。”
“不管他回不回來，只要咱們釣到了就算證明了。”謝暖揚揚下巴：“一會就要麻煩你再多挖些蚯蚓了。”
然而，到最後蚯蚓挖了不少，魚還真的一條也沒釣到。
大抵是沒想到有這樣的結果，謝暖很是有些喪氣，最後天暗下來，不得不回去，還很是不甘心地伸了脖子朝着河裏看了又看：“沒道理，我還從來沒有空手回過。”
“明天咱們再來吧。”紀小花安慰。
“嗯。”謝暖點頭這才收撿了東西返回，到了半路還真就遇上了之前的那位老伯。
老伯看她們走近伸頭看了看空空的桶：“什麽都沒有釣到呀。”
謝暖聞言挑眉：“伯伯，我怎麽覺得你是知道我們釣不着魚的？”她問。
同樣想問的紀小花沒吱聲豎了耳朵聽。
老伯嘿嘿一笑：“這河是才修好的，水也是才放進來的，裏頭連魚苗都沒有放，哪裏來的魚。”說完哼着小曲自顧着走了。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兩人傻了眼，互相看了看好半天笑開了。
“果然老人家都是成精的，太壞了。”謝暖忍不住道。
“嗯。”紀小花附合。
說完卻又都忍不住笑了開來同時說道：“咱倆太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