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恭喜發財
恭喜發財。
錢多多捏着玉珏,揚眉吐氣走出酒店,候在酒店門口的財神爺颠颠上前,“搞定了搞定了?”
錢多多揚下巴颏。
財神爺仰頭,看某塊落地窗前正凝視他們的那道颀長身影,“不會吧,看着高大,實則不行啊,你進去不到二十分鐘啊,除去乘電梯走路,脫衣服穿衣服的時間,豈不是一二三買單的節奏。”
錢多多聽出財神爺的葷話,“爺,你腦洞是不是有點偏。”
“爺很正經嚴肅分析得來,你不給人甜頭,他會那麽輕易給你玉。”
錢多多唇角一勾,滿心釋懷,“我終于體會那句話,‘人要臉樹要皮,人至賤則無敵。’”
錢多多踢着方步往前走,財神爺後頭追,一臉八卦,“你都幹了點什麽不要臉的事,說出來,讓爺學着點。”
……
十五分鐘前,春潮錦上總統套房。
錢多多将雙手撐在安易坐的椅子扶手上,道出那句安狗,是你逼我放大招的之後,邪魅一笑,從手機裏翻出一張陳年舊照給人看。
安易見到那張照片後,瞳孔地震。
是他高三時的一張抓拍照,他趴在一間小診所床上,雙手被褲腰帶綁在床頭,校服褲子褪至大腿根,屁股上有一道紅痕,身邊的校服女生一手摁着他的腰,死死盯着他的屁股。他則扭着脖子,怒目圓睜。
小姑娘是側臉,梳着馬尾辮,不難看出是錢多多。
而他則是正臉,除了瞎子,誰都能看出這是年輕時候的他。
想當年,品學兼優的他被錢多多那個街溜子帶偏,他跟着街溜子小分隊去偷山裏紅,果農在果園養了狗,街溜子小分隊成員常年幹壞事,跑得利索,狗咬住後面愣神的他,好在咬的不重,但重點是被咬了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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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攙去診所打針上藥,只有個女護士在,他嫌丢人不肯脫衣服,街溜子分隊成員們擔心他感染,苦口婆心勸說他別害羞,被看個屁股而已,屁股大家誰沒長,然後咯咯咯咯捂嘴偷笑。
見他誓死不脫褲子,錢多多暗中出馊主意,教唆小分隊成員合力将他綁在病床上,然後錢多多那個女流氓強行扒掉他褲子……
記得是景月那貨舉着手機,咔得一聲将那一幕定格,他威逼利誘對方将那照片删除,不料,秘照還留着,最後轉到錢多多手裏。
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記得當時氣得半個月沒搭理流氓多多。
錢多多直起身,欣賞着照片,“呀,這屁股又白又嫩,跟塊豆腐似得,這弧度,這角度,這彈性,隔着滿屏都能感覺到耶。”
她捧着手機笑彎了眼,手指迅速打字,“你說我若将這張照片發朋友圈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我手機裏可有寒姐張經理保安隊長還有各部門好多同事的號,到時候大家會偷偷收藏吧。”
錢多多不顧對方氣得鐵青的臉,将手機微信朋友圈裏剛編輯好的圖文湊人眼前。
安易瞧見那張似辱受虐的照片上頭一行新鮮出爐的文案:
【啊!好懷念那段青蔥歲月……】
錢多多手指移向右上角發送鍵,“怎樣,安狗,玉你是賣不賣。”
……
兩人返回小區,錢多多還在偷笑。
當初安易拿他弟弟進局子的事威脅她時,她就想過用這個卑劣的方式回擊他。
一直沒用,是覺得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況且萬一安狗不在意臉面,她豈不是很尴尬。
再說,照片中的她實在太彪悍,小姑娘家家的給人褲子扒了,又是摁人家腰又是盯人屁股的。這要傳出去,她這輩子是沒人敢要了。
好在安狗是要臉的,準确的說在外人面前要臉。
瞧瞧她拿走玉珏時,他咬牙切齒說的話。
“錢多多你很好,最好将這照片留到死,寂寞的時候躲在被窩偷偷回味吧。”
—
回了出租屋,財神迫不及待給神像上香,香燭燃起,財神爺淩空畫符,神奇一幕出現。
漂浮的玉珏散出一道刺目銀光,銀光如鏡,裏頭顯出一棟恢弘氣派古香古色的神殿。
當真金雕玉柱,寶石鋪地,堆砌滿地的金元寶上頭是丈高的財神像。
神像前站着個五六歲的小男童,眼睛滴溜溜圓,脆脆喊着,“老財老財,你拿到通靈玉珏拉,咦,旁邊那位漂亮小姐姐是誰呀。”
被點名的錢多多,興奮沖人打招呼,“天啊,這畫質太清晰了吧,堪比藍光高清啊,仙童好,我叫錢多多,是財神爺的頭號粉絲。”
童兒颠着頭頂的沖天辮,“凡人,你要發財了。”
錢多多正高興,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自玉珏散出的光暈裏傳來。
“別顧着敘舊,快些捉住窮鬼才好,別一個不小心回不來。”
錢多多這才注意到神像旁側,矗着一道金箔镂空銀紗屏風,後頭若隐若現一道坐姿挺拔的身影,像是自個兒再跟自個兒下棋。
“哪位神仙?”錢多多瞪大眼睛。
“月老。”財神爺說。
錢多多雙腿一軟,差點給跪下。
屏風後突然飛出個小鏡子,鏡內閃出一段畫面。
一位穿格子衫,背着帆布背包,戴着黑框眼鏡的年輕人站在“實惠”旅館門前,望了望旁側豎着房間價格的牌子,這才走進旅店門。
店門口懸着個銅錢風鈴,年輕人跨進門的一瞬,風鈴打在肩上,一道不大明顯的黑霧,自格子襯衫胸袋子裏溢出來。
金箔屏風後的身影,孤自落着棋,幽幽道:“那串陰陽雙魚風鈴是件古物,有辟邪之用,風鈴碰到青年肩膀,驚醒蟄伏在玉扳指裏的窮鬼,這才散溢出一絲痕息,見是辟邪小物,窮鬼又潛回玉扳指。老財,窮鬼之氣侵身蝕髓,你要快些行動。”
“你快告訴我撿走我扳指的那人在哪呀。”財神爺剛說完,玉珏光暈消失,那頭神殿內的畫面亦随之消失。
財神爺抓住漂浮的玉珏,錢多多問:“怎麽回事?信號又斷了?”
財神爺解釋:“這玉珏名喚‘須臾’,只可連同須臾,且每日只可連通一次,時間到了,自動斷了。線索有了,剩下的我們得自個兒查。”
兩人晚飯來不及吃,又趕去車站附近的實惠旅館。
途中,坐在出租車後排的錢多多問身側的財神:“你的玉扳指不是有封印約束之效麽,窮鬼怎麽還能跑出來。”
“這個窮鬼非一般窮鬼,我神力被晦雷封住,那玉扳指倒成了它藏身的好去處。”
“晦雷封住你神脈,也就說可以解封咯。”
“凡是被晦雷擊中的,絕脈四十九日。我施不出法力,窮鬼也同樣受損。那窮鬼陰邪至極,靠汲取人身上的怨念壯大自己,我們必須在窮鬼未恢複鬼力之前将扳指拿回來。”
“靠怨念壯大自己?它不是窮鬼麽。你形容的好像某種邪祟。”
“此窮鬼本是邪祟中一種。你可知那窮鬼來歷,是本市千千萬萬市民心中因金錢而生的怨念聚集而成,禍害無窮。”
司機從後視鏡看後排兩位乘客,忍不住插嘴,“你們是演員?在對臺詞?”
“是的,我們是演員,我們在對臺詞。”錢多多財神異口同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