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楔子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南方小鎮陳莊，是兩人的定情地，莫銘記得林然說自己很喜歡那個地方，小橋流水，青瓦白牆，處處透着如水的溫柔。
将風衣領口豎起，一雙桃花眼微眯，哪怕用圍巾遮住半張臉，因為颀長的身形與出挑的氣質，他依舊在游客裏打眼得很。
“你是……”
來往頻頻側目的人中，有人将他認了出來。
莫銘低頭快走，不想招惹來更多人圍觀，閃進一個狹小的巷弄。
身後的兩個女生還在議論。
“那是莫銘？”
“不會吧，他已經一年多沒有消息，聽說要淡出娛樂圈了。”
“真的是因為林然生病去世，為情所傷？”
“那還有假，沒想到他那麽喜歡林然，原本我還以為兩人是炒作，壓根不是戀人來着。”
“何止是戀人，我看爆料說，其實兩個人早就結婚了。”
“真的假的。”
真的！
若莫銘聽見兩人的議論，會在心裏默默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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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卻在巷子裏鬼打牆。
明明陳莊的巷子和水路一樣，四通八達，多拐幾個彎總會繞到游客常走的道路上，他卻怎麽也走不到那些明顯有路引的地方。
眼見一個老伯佝偻的背影閃進了磚石結構的月門，莫銘趕緊加快腳步，也不管裏面是私人領地還是對外開放的景點，跟上去想問個路。
“老伯您好，請問可不可以給我指個路，我想知道去水榭樓臺怎麽走。”
水榭樓臺是小鎮裏表演曲藝的地方，拐進巷子前剛路過。
“遠着呢。”老伯笑呵呵地回答，布滿褶子的面相看着很是慈祥。
遠，難道他已經走了這麽遠的路嗎，算一算确實困在這巷子裏也快半小時了。
“這是哪？”
莫銘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看，他似乎又走到了死胡同，前方已經沒有路了。
“回響廊。”
“回響廊？”莫銘詫異的重複了一遍。
怎麽……好像從來沒有聽說過……從前和林然一起把小鎮逛了個遍也沒有聽人提起。
老人耐心給他解釋：“人嘛，總有些遺憾的事情，若是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所以這裏叫回響廊。”
他混濁的眼，突然閃過一絲精光。
“小夥子，我看你人不錯，問問你，有什麽遺憾嗎？”
遺憾。
莫銘雙手插兜，擡頭看向陰霾的天空。
太多了……
如果能在林然初次告白時，就相信了她對自己的感情，答應在一起該有多好！那會多上一些生活在一起的時光……
不，不用等她告白，應該換他先去追她才對。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莫銘心緒煩亂，草草結束和老伯的對話，連他在身後說了一句祝你心想事成都聽而不聞。
恍恍惚惚中，過月門時腳下一滞，被什麽東西絆住腳，往前栽了個跟頭。
世界都黑了一瞬……
莫銘從地上爬起來，他頭暈的厲害，但……剛才，并沒有摔到頭啊。
一個球砸了過來，莫銘反應靈敏，下意識身體偏了偏，正好躲開。
“怎麽了？被人假動作晃暈了？”
莫銘循聲望過去，眼睛越瞪越大。
“陸……陸……時齊。”
他覺得自己在做夢，看見了年輕好多的陸時齊，穿着一身籃球衣走過來，汗水沁得皮膚在太陽光下閃閃發亮。
對哦，剛才還陰天來着，怎麽突然驕陽似火了。
陸時齊湊過來，離得很近，眯起眼睛研究他。
“看來不止是晃暈，還晃傻了。”
他重重地拍了下莫銘的肩膀，莫銘一個踉跄往前走了一步。
“兄弟，你清醒清醒，再這麽神游下去我們就要輸了！”
輸！
輸什麽？？
莫銘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球衣，原本穿的風衣圍巾全不見了，努力忽略掉這詭異的一幕帶給自己的震驚。
他極力掩飾聲音裏的顫抖：“差多少？”
“35比22。天哪！你連比分都不記得了，等下輸了飲料錢你付。”
“好，我付。”
莫銘抹了下眼睛，還掩飾的：“艹，這天熱得汗水都流進眼睛裏了！”
他是不是在做夢，他回去了，他真的回到過去了。
………
籃球賽，還是輸了。
不奇怪，腦子裏一團亂麻，不輸才奇怪。
如果沒錯的話，彼時的他才20歲，還有一年大學畢業，一到暑假就和陸時齊每天約球。
然後一起坐在籃球場邊喝肥宅快樂水，聊聊天。
“真好！”
看着遠處蔓延天際的火燒雲，莫銘感慨道。
陸時齊又啪地一巴掌打下來。
“輸的那麽難看，好什麽好！”
“不是……”
莫銘的狐貍眼閃閃發亮，看得同是二十歲的陸時齊心裏發毛。
“我是說，又和你一起打籃球真好。”
“那還狀态那麽差，我一個人拼命搶籃板，防守，還是救不回來！”
說着說着，陸時齊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為什麽說又……我們天天一起打……”
“你不懂！”莫銘滄桑點煙。
“你小子居然抽煙！”
“剛才買飲料順便買的，突然想抽了。”
“看來我不在國內的時候，你經歷了很多。”
“确實很多。”
“說來聽聽。”
“不！”
又是一巴掌拍下來，拍得莫銘七葷八素，他哭笑不得：“時齊，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暴力，你這樣下去……小心沒女孩子喜歡你。”
“無所謂！”
“你還真是，一直都是如此。”
注孤生嗎？
有個聲音在腦海裏浮現。
“莫銘，你看你有我了，時齊還一個人單着，過得越來越孤僻，我們要不要想辦法給他找個伴？”
“他那生人勿近的性子，實在太不招人喜歡，接近他的女孩子又經常別有用心。”
“你們是好兄弟，幫幫他呗。”
莫銘突然抓住陸時齊還在繼續拍他肩膀的手，漂亮的眼睛裏熱情洋溢。
熱情得，陸時齊毛毛的，想再拍他幾巴掌像拍蒼蠅一樣把他趕遠。
“兄弟！”
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會幫你的。”
陸時齊被他炙熱的眼神激起了雞皮疙瘩，唬得嗖地一下站起身。
第六感告訴他，今天的莫銘太不正常，趕緊溜之大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