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勸說
勸說
程晨之所以這麽快把林然找來，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莫銘在橙樂TV和母公司時代星業之間說得起話。
時代星業的實際控股人陸家，和在時尚行業有一席之地的莫家，素來交好。
且橙樂的挂名總經理陸時齊，是莫銘的發小，更遑論他搭了好友的便車，在橙樂創辦時小有投資，算個股東，有一定的話語權。
程晨知道，只要莫銘青睐誰，那誰必定是時尚界的寵兒，後續的影視資源等也不缺。如果這次推出的造星方程式能有他的關照，想必組成出道的女團發展會順利得多。
哪怕他只關照林然一個人，林然吃肉，其餘團員也能沾點光喝湯，增加曝光是必然的。
原本自以為明白了莫銘的心思，已經将林然默默作為此次選秀的皇族，只要實力不太過平庸，在鏡頭、服裝、選歌等多個環節照顧，給她猛刷好感度和熱度，不出意外穩站出道位。
現在看來……程晨決定進一步觀察，掂量着辦。
聊了大概二三十分鐘，林然告辭離去，前腳剛離開了程晨辦公室，莫銘忙不疊起身，後腳跟着出了大門。
先是慢慢尾随了一段，也只有站在背後時，他才敢用帶着眷戀和熱切的目光去追逐她。
那個熟悉中帶着陌生的背影。
是他沒有觀察過的，未成名前，二十出頭的林然。
身懷寶藏而不自知，說的就是她。
身材黃金比例，走路的儀态無可挑剔，随便訓練一下就能走T臺，後來成為秀場常客，甚至為某些品牌走開場。
林然生病前幾年，常登時尚雜志封面，被奢侈品D家的設計師當成女神，設計靈感的來源。
如果沒有去世，想必國內藝人中，最有商業代言價值的女星必定有她一席之地。
Advertisement
但，此時，林然還是塊未經打磨的璞玉，穿着百來塊的平價服飾，依舊青春逼人有型有範，臉蛋帶了膠原蛋白豐盈的圓潤，像只驕傲的天鵝，背挺得筆直，修長的雙腿在牛仔褲的包裹下線條美好。
那雙腿，莫銘眼睑下翻騰起暗色。
不僅線條美好，沒有一絲贅肉，且緊實有力，曾那麽多次，纏繞着他……
還記得手掌撫過之時，掌下一寸寸，如絲綢一般的觸覺。
不能再想，再想就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
莫銘加快腳步，趕上快要關閉的電梯。
電梯是密閉空間，兩人肩并肩離得很近。
乍一見他出現，林然征愣住，忘記按電梯按鈕。
莫銘心裏打定主意要怎麽做，不慌不忙地按了樓層一。
“林小姐。”
聲線低沉，磁性十足。
“嗯。”
怕自己打量的目光不受控制膠着在對方身上，林然移開視線，低低應了一聲。
莫銘接着說：
“你要去哪，我剛好要出去，順路的話……可以載你一程。”
“回去上班。”
林然心裏打起小鼓。
她現在趕回去，的确急急忙忙的，時間很緊，有順風車再好不過。只是兩人滿打滿算，也就恰好遇見兩回，就這麽上了人家車，會不會不太好。
他和程經理之間，顯然關系熟絡，看得出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林然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安全上的疑慮，反而是擔心自己講錯話，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成分更多一點。
“那正好，是那家全盛超市對嗎，我剛好住在附近，要回家，可以帶你一起過去。”
“哦……是嗎？”
“走吧。”
莫銘率先走出電梯，仿佛篤定她已經答應，不會拒絕邀請。
林然只遲疑了一秒，果斷跟上去。
不就一起坐個車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怕說錯話，了不起盡量少說。
“走吧。”莫銘打開車門。
是副駕駛的位置。
林然拽緊背包帶，原本她還想坐後座來着，和他越近，被荷爾蒙影響得越大，她怕自己忍不住小鹿亂撞，迷失心智，厚着臉皮主動要電話號碼。
那樣會不會，顯得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呸呸呸……哪有人說自己癞蛤蟆來着。
上車前，林然不由自主的從車窗的玻璃上照了照臉，向來不缺乏自信的她，突然少有的犯慫。
不醜～還有點好看，但若是和身邊的莫先生比起來的話，差距還挺明顯……
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鑽進車裏，她注意到座位上還有東西。
袋子挺眼熟，印着全盛超市的logo。
這是……昨天早上他買的東西？
林然将袋子提起，一個玫粉色的盒子滑了出來，她下意識去撿，拿到手上後，目光一暼。
是那盒避/孕套，還是她給他從貨架上拿的。
總歸是個人私密物品，就像女生被男生撞見拿着衛生棉，也會不好意思一樣，林然略覺尴尬。
她木着臉，将東西放回了塑料袋，因為怕再次滑出來，還貼心的在提手處打了個結。
然後默默将袋子放入儲物格子。
十來秒時間，莫銘将她微妙的小表情盡收眼底。
雖然面上，依舊鎮定的維持着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內心萬匹草泥馬奔騰，泥水、灰塵、草沫橫飛。
捏緊的拳頭差點砸向方向盤。
那盒避/孕套……為什麽昨天栽了一次，今天還要再栽一次！
就不該把這禍害東西留在車上，早知道，還不如不追出來送她！
可是不送，他舍不得啊……
莫銘斜了眼，看了看右邊，熟悉的側顏近在眼前，多麽好的獨處機會。
卻被一盒避/孕套将好氣氛破壞殆盡。
“那個……”他故作輕松，看上去像是在苦笑：“我昨天買的時候，還以為是口香糖來着。”
天地良心，他可一點都沒撒謊。
“嗯。”
林然輕輕應了一聲。
也不知道相信了沒有，莫銘看不出她表情有任何變化，在心裏嘆了口氣，轉移話題：
“話說……你怎麽想起來，要報名參加造星方程式？”
林然和他在一起時，由造星方程式選出來的女團THE SHINE已經解散，她在女團裏只是個配角，沒有被重點培養，成名也是出來單幹之後。
在莫銘看來，女團那段經歷，對林然來講，純屬浪費時間。
“我想換份工作。”
林然不好意思坦白，說自己是為了不淪落街頭，有個地方吃飯睡覺。
“你不是學音樂的吧。”
莫銘當然知道她的專業是什麽，此時提及，也只是為了找話題。
林然後來在樂團崛起，多虧了一位伯樂，他的打算是，及早将林然這匹千裏馬帶到伯樂面前，好讓她一騎絕塵，不再被女團身份所束縛。
“是的，我大學念的是工商管理。”
戳到痛處，林然難免有幾分頹喪，她無奈地說：“因為學歷認證的問題，很難在本地找到這方面的工作。”
“那也不一定要走女團的路。”
有她在車上，莫銘不自覺地将速度放慢，一是乘坐舒适更平穩，一是
多争取些時間相處。
林然對他的話未置可否，看了看手表，有些心急，剩下的時間不多，其實車開快點未嘗不可。
要不要開口，她猶豫着……
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放棄。
算了，大不了再被扣一天工資，開快車也未必趕得上。
“我也……沒什麽更好的選擇。”她吶吶道。
你有！
莫銘在心裏無聲說。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問，願不願意讓我做你的經紀人，包走紅的那種。
但，他知道，如果在林然對他還沒有放下戒備心的時候提及，她一定會拒絕。
天上不會掉餡餅！
林然不喜歡占人便宜，堅信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眼下對她釋出太多善意，她反而有可能覺得是個陷阱。
徐徐圖之，徐徐……
莫銘嗓子幹澀，唇角卻依舊帶着笑，鬼使神差，不受控制地問：“要不，你不要參加造星方程式了，直接簽給我，我來做你的經紀人，資源可比程晨那多多了。”
他沒有走上輩子的老路，沒有去當萬萬千千人的愛豆，沒有成為影視劇裏風靡一時的男主，就是為了守護她，為她在娛樂圈裏保駕護航。
空氣先是靜默了幾秒。
林然看着身旁人勾起的嘴角，一時間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說笑。
漫長時間裏，求職四處碰壁的遭遇，使她至少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塊香饽饽，不會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能被造星方程式接受，成為預備學員已經夠幸運的了，再得到公司王牌經紀人的青睐，那簡直不能叫作幸運，而是該仔細想想，前方是不是有陷阱在等着她去踩。
雖然沒有過什麽工作經歷，但林然也知道，有些花花/公子，或者說有些有錢人，就喜歡哄騙女孩子，用花言巧語和不靠譜的承諾把人騙到手，等上手後就把人給抛棄了。
面前這人，如果真的也是這麽人面獸心的話……
啧啧，那還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相。
林然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我和程姐已經聊了那麽久，現在退出……好像不太好。”
“節目都還沒有開始，算不上違約。”
話都開口了，莫銘自然沒那麽容易死心。
“雖然法律上是這樣沒錯啦，但是……感情上，總覺着這樣幹有所虧欠。”
虧欠嗎？
莫銘默默地将車窗開了一條縫，漏進來的風将發熱的大腦冷靜了些許。
傻姑娘，你若真的進了那個女團，會成為被虧欠的那個。
看态度，短期內，讓林然主動放棄是不太可能，那就只能想辦法讓她被動退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