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争吵
争吵
“聽……我給你分析。”
莫銘焦急地捉住林然手腕，顯然捏疼了她，在她驚叫一聲後趕緊松開，卻仍是在皮膚上留下印跡，盯住那道因自己而起的紅痕，他的眼像被灼傷般刺痛，一股頹敗感從心頭滋生出。
明明只想保護她，卻還是傷害到了……
他捏了捏眉心，看向已經不願意正眼看他生悶氣的林然，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和她對話：“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認為你不适合成團，适合獨自發展。”
“哦～深思熟慮，那看來我，還要感謝莫先生你的一片好心。”林然微笑道，嘴裏說着感謝，語氣卻全然是在嘲笑。
哪怕心裏揪着疼，莫銘也只能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解釋。
“這個節目出道的女團，并不會直接由時代星業公司運營，而是相關的子公司，資源方面不是第一手。而且程晨她對于經紀事務方面的管理不熟悉，你要是成團了，幾年時間相關發展都會綁定在上面，個人利益為團體犧牲在所難免。"
林然睜眼看向前方，目光裏空落落的，她突然覺得，她也許只是程晨和莫銘之間角力的一顆棋子，擺放在哪裏，是當沖鋒陷陣被放棄的兵，還是後面委以重任被點的将，都全憑二人心意。
這種被當做提線木偶操弄的感覺，非常不友好，不被尊重。
林然心情瞬間差到極點，聲音更冷淡了：“原本你說比賽有暗箱操作，說這個比賽不公平，我還不那麽相信，覺得渾水裏總能有一點幹淨的餘地，但沒想到髒得這麽徹底。”
她頓了頓，面帶寒霜地繼續說：“其實我這樣的小人物，并不值得程總和莫先生費心思為我考慮前途，更不值得兩位為我起沖突，要淘汰要成團其實都沒有關系，比起那些有的沒的，我還是更希望選擇權在我自己手上。”
包裏裝合同的文件袋被重新拿了出來，林然木着臉，将它遞了回去，目光平靜地望向莫銘：“這份合同，我想我沒有必要簽了。”
莫銘眼裏凝出晦暗的影。
他低頭不語，手按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才壓低嗓子問，聲音裏揉了沙子，像含了祈求：“你……确定？”
林然征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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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銘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已染上赤紅，仿若她若是說聲“确定”，裏面将刮起腥風血雨。
他在難過什麽，或者是生氣什麽，難道事到如今，該難過該生氣的人不應該是她嗎？
忍住心頭一絲軟弱的不忍，林然別開視線，冷漠道：“确定。”
莫銘眼裏最後一點光暗了下去。
林然神色厭厭，語氣愈發不耐煩：“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我要回宿舍，麻煩開一下車門。”
車鎖啪嗒一聲打開。
林然用最快的速度打開了車門，頭也不回的，噔噔噔走得飛快。
其實她心裏，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生氣。嚴格說來，莫銘到目前為止并沒有造成多大傷害，更多的還是幫助，只是在沒有征意見的情況下，就自作主張決定比賽去留，讓她格外警惕。
林然怕走得再慢一點，他道個歉，說幾句好話，就生出遲疑，然後無法堅定的拒絕他了。
沒辦法，那張臉，太刷好感度了。
“別走。”
驀地，手又重新被拉住。
林然一驚，下意識往外推。
卻被擁得更緊……
莫銘怕像剛才那樣，用力，傷到她讓她疼，不用力，就跑遠了，也許從此再也不願意搭理他，怎麽哄都哄不回來。
她是他此生追逐的唯一目标，怎麽能功虧一篑！
呼吸都錯亂了節奏，莫銘聲音低低的，在林然耳邊聲聲哀求：“你別生氣，別生氣。”
才擺脫又纏了上來，不生氣才怪。
林然又驚又怒，使盡全身力氣，？手肘向後頂，腳踩手拍全用上了：“你要幹什麽，放開我！”
耍流氓啊！！！
要不是怕影響太壞，怕引來節目組的人被拍個正着，她差點扯開喉嚨喊。
一聲悶哼，大概是手肘頂到了胃部，莫銘桎梏的空間總算多了點活動的餘地，然而也沒有多大用，林然從紋絲不動，扭過身，變成了與他面面相對。
雙手還貼放在了他胸膛上，手掌之下，透過輕薄的布料傳遞過來的肌膚的溫度，使她被燙到般，趕緊想撒手，卻被牢牢纏住腰部，更加動彈不得。
莫銘将頭埋入她頸窩裏，有些自嘲的想，沒想到這世第一次将她擁入懷裏，竟然是在這樣的境況下。
前一世的他們，也曾吵過架，鬥過氣，但哪一次的感受都沒有現在這麽害怕和恐懼。
因為那時的他，非常自信，也很确定，她愛他，所以無論怎樣，兩人還有牽絆在，不會越走越遠。
可現在，她不但不愛他，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甚至還可能讨厭他，不願意多看他一眼。
林然的厭棄，簡直是他最深的噩夢……
“你相信我，我只想對你好，沒有別的心思，沒有程晨的原因，她在我眼裏啥都不是，根本連個對手都算不上，怎麽可能為了和她競争利用你。你不是想成為勞倫那樣的歌手麽，我可以幫你。你不是喜歡謝允的創作麽，我可以幫你向他邀歌。”
心急起來，莫銘語無倫次，也顧不得說出來的話合不合邏輯了，感覺到懷裏的人逐漸安靜下來，還以為勸說奏效了，于是将聲音放得更軟。
“如果你願意多給一點時間，多給我一些機會，我肯定可以向你證明，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絕無虛言。那份合同，你不想簽那就先不簽，我可以為你做的，不管簽不簽我都願意替你做。”
可林然的反應，全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她眉眼低垂，聲音有如寒刀，直刺進心髒處，将他的血液冷凍成冰。
“你還真是……可怕……”
莫銘才稍稍松下的神經，瞬間又緊繃成弦，耳邊的聲音，像巴掌一樣甩在他臉上，啪啪作響，擊得他狼狽不堪。
“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的歌手是勞倫，你怎麽知道我喜歡謝允寫的歌……我從來都沒有對你提到過，你是怎麽扒出來的。你到底在私下，對我做過什麽樣的調查，是正常途徑還是非法手段，不管怎樣，不管你是打着為我好的口號，還是出于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請你，立刻、馬上停止這種騷擾行為！”
沒有，沒有！
都是前世兩人在交往時，她親口告訴他的。
莫銘百口莫辯，猛然驚覺，剛才話裏的疏漏在哪。
一個口子沒填上，又捅了更大的簍子。
他苦笑一聲，喉頭發緊：“如果我說是夢裏，你會不會相信。”
信你個鬼！
林然不再心軟，腳上發力，又是狠狠一腳跺下去。
疼痛果然刺激得莫銘手上一松，她抓住機會，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開，再也沒有給他追上的機會。
莫銘望着迅速消失在黑暗夜色中的背影，眼前陣陣發黑，眸色水光斑駁。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