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景小樓在酒店住了三天，在這三天裏，警局找過他不少次，不過都沒有太好的消息，他們查到那個怪人經常出現于距離景小樓家三公裏外的一個小區，但身份不能确定，因此調查可能還要持續些日子。
也算是好消息，畢竟有了進展。
不太妙的是，這幾天裏景小樓耽誤了不少工作，好在負責的組長還算通情達理，而且上個月空降的新老板在那次見面後許諾的獎金也已經打進了景小樓卡裏，所以，工作上的麻煩沒有太影響他的心情。
很快，景小樓回到房子，客廳換了新的窗戶，地上的碎玻璃也被打掃幹淨，關于那天襲擊事件的物理痕跡已經全部消失了，但只要景小樓站在這裏，怪人沖破窗戶把他按在地上掐住脖子的場景還會在眼前閃現。
“別害怕，小樓，你很安全。”艾利安走過來安撫性地拍了拍景小樓的後背，“窗戶連上了報警器，一旦有人強行撬鎖安保人員将在10分鐘內趕到；客廳和門口有攝像頭，鞋架和茶幾下面有胡椒噴霧，我保證你在這裏很安全。”
當然，除了人類的防護措施，艾利安還在暗中加置了一些特殊的，要是景小樓遭遇比那怪人威脅更大的怪物的攻擊，艾利安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同時，他留下的“應急措施”就會啓動。
景小樓看了眼屋內監控的位置，雖然心裏還是有些顧慮，但他還是微笑着點了頭。這些都是艾利安積極去置辦的，他在盡全力為他着想，他不能變成那種尖酸刻薄又神經敏感的白人富太太。
吃過早餐後，大概8點30分，景小樓正在收拾餐桌，門鈴響了。
“我去開。”艾利安說着向門口走去。
景小樓一開始沒太在意，直到幾分鐘後他洗完了盤子，艾利安還在門口和來人交談，他才有些疑惑地過去查看。
“艾利安？”景小樓轉過拐角，“是誰來——”
在看到門外來人的那刻，驚訝讓景小樓吞掉了沒說完的後半句，因為門外站着的，是個身穿老式郵遞員制服的黑發男人。
氣氛有些古怪。
“你好，你是景小樓對吧。”男人笑着對景小樓伸出手。
景小樓猶豫了半秒，同他握了手。
“你是……”
“介紹一下，我是川巡，出版社編輯派我來和艾利安先生談談畫冊出版相關的事情。”男人對景小樓笑着，表現出十足的謙遜，随後他看向艾利安，“你的畫作很令人驚豔，我的上司非常欣賞你，他想要和你見上一面。”
景小樓聽完顯得比艾利安還要高興：“那很好啊，艾利安，你可以出畫冊了，說不定未來有天我會在商場看到你的作品。”
“——嗯，那不錯。”艾利安對景小樓笑了笑，扭頭看向黑發男人，“我很願意和你的上司見面，但，必須是今天嗎？”
“是的。”男人冷靜地說。
“能不能晚上幾天，我還有……”
“他說了，今天。”男人打斷了艾利安，随後微不可察的瞥了眼景小樓，“你不是非去不可，你可以拒絕，艾利安，但問我的建議——你得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艾利安沉默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個節骨眼上神殿要請他過去，沒有他，小樓很可能再次遭遇襲擊，而神殿按理說是最不希望那種事發生的。
除非——
祂們知道石雕的事了。
就在這時，景小樓拉住了艾利安的胳膊，“請等一等。”他對黑發男人說完，便拽着艾利安回到屋內并虛掩上了門。
“去吧，艾利安。”景小樓開門見山地對艾利安說，“我知道你的顧慮，沒事的，你就去吧。”
他明白艾利安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抛下他一個人，當他得知他被那怪人二次襲擊後，身上的自責和內疚景小樓可都看在眼裏。
“只是個出版社而已。”艾利安說，“別聽外面那人亂說，我的未來，還不至于被捏在他們手裏。”
“我知道，我不是因為那個才勸你去的。”
“而且——我才剛向你保證了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我很好，艾利安，我沒事，我很安全。”景小樓笑笑，“我又不是泡沫做的，一碰就破。”
“但是……”
“更何況家裏還有這麽多安保措施。”景小樓指了指門口的警報器，“我相信那怪人應該不會再來了。”
确實，這些措施足夠保護景小樓，更別說還有隐藏起來的其他裝置。
艾利安思考片刻，輕輕點了頭。
“我會去的。”他說着俯身給了景小樓一個擁抱，“待在家裏，保護好自己，有問題給我打電話，我會立刻回來的。”
……
艾利安走後，景小樓很快也投入到工作中去，只不過他很難集中精力，在電腦屏幕上的那些點線面上，他腦子裏全都是臨別前艾利安給他的擁抱，以及擁抱結束時不經意擦過他耳廓的艾利安的嘴唇。
如果将愛情魔藥作用在景小樓身上，那麽他聞到的一定是檸檬薄荷須後水的味道，艾利安的味道。
“喵~”
趁着景小樓愣神，貓咪棉球跳上了他的膝蓋，景小樓捧起他毛茸茸的臉，用鼻尖去輕觸他的粉色鼻子。
“我是不是，太戀愛腦了？”他問，“還是說我一個人太久，太孤獨了，才會有現在這種感受？”
顯然棉球是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
景小樓放貓咪下去，找了根逗貓棒和他玩了會兒，看着棉球追逐玩具時撒歡的樣子，景小樓笑着搖搖頭。
“你永遠也不會有這種煩惱，因為你就是只笨蛋小貓。”自言自語完，他放下逗貓棒回去繼續工作，這次他打算強行把艾利安的身影從腦子裏拽出去，以恢複正常的工作效率。
做點什麽好呢？
看看之前做過的模型吧，它們中的一部分甚至被做成了類似高達的玩具在網上售賣呢。
景小樓拿出手機打開店鋪，正當他滑動屏幕搜尋時，一通陌生的電話打斷了他。由于事發突然，景小樓下意識滑到了接通鍵。
哎，肯定又是保險推銷或者詐騙，他有些惱火地想。
但是景小樓錯了，打這通電話的既不是保險也不是詐騙，而是一個他怎麽也沒想到的人。
“景小樓，下來！我在你樓下！”
聽着話筒裏有些熟悉的聲音，景小樓把手機拿到眼前看了屏幕快有10秒，這才猶豫着開口問道：“是……凱老板？”
“嗯，是我。”凱洛斯說，半點沒有為給景小樓造成困擾感到抱歉。
“下來。”他又重複了一遍。
“——什麽？”景小樓不确定地問，“你——要我下樓？”
“是啊，我哪個字沒說标準嗎？”凱洛斯聽上去有點不耐煩了，“哦對，記得帶上外套，你得跟我出去一趟。”
景小樓皺起了眉，出去？凱洛斯這是要做什麽？
“你想要我跟你去哪兒？”他問。
“當然是去玩。”凱洛斯說，“我是你老板，我要你陪我你就得陪我。”在大言不慚的說了一通後，可能是啪景小樓不同意，凱洛斯有放軟語氣加了句，“算出公差，不算你請假，再給你開2倍公差津貼，怎麽樣？”
“……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就3倍。”
“……真的不是錢的問題。”
“5倍。”
“……聽着，我……”
“10倍。”
景小樓：……
好吧，這跟錢還是有點關系的，景小樓承認，他心動了。但是，還有最後幾個問題，以凱洛斯的性格，誰知道他是不是還因為曾經跟艾利安的過節想做點什麽打擊報複。
“艾利安剛走沒多久。”景小樓抿了抿嘴說，“你是不是看到了，知道他沒在家所以才給我打電話的。”
“當然。要不是他走了，我怎麽可能跟你說上話。”凱洛斯理所應當地說道，不過，也正是因為他別致的坦誠，景小樓心裏莫名放松了不少。
“來吧小樓，我只想和你說說話，聊聊天，僅此而已。你也可以不搭理我，只聽我說就可以了。”凱洛斯又說，“就當是陪陪我這個錢多但缺愛的混蛋，法治社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呃……”
“10倍的津貼哦。”
景小樓咬住嘴角輕輕撕扯，最後咬咬牙，松了口。
“好，我這就下去。”他說。
凱洛斯那邊一陣歡呼。
“我等着你。”說完，他隔空給了景小樓一個響亮的飛吻，随後大笑着挂斷了電話。
景小樓：……
黑發的漂亮青年深呼吸，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穿上外套，走出家門。
看在錢的分上。
……
小區門口，景小樓一眼就認出了凱洛斯，這家夥開了輛和他頭發一樣惹眼的紅色跑車，景小樓認識這車标，福特野馬系列。
現在是上午，街上人不多，但感受到路人投在自己身上探究的目光，景小樓趕緊低頭快速鑽進車裏。
“嗨。”凱洛斯将墨鏡推到頭上，輕浮地打了聲招呼。
景小樓嘴角緊繃，“去哪兒？”
“嗯——先不告訴你。”凱洛斯狡黠地笑起來，他發動車子，“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我發誓，小樓，你會大吃一驚的。”
車子猛地蹿了出去。
一路上凱洛斯都在不停地和景小樓搭話，真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麽多話可說的，景小樓沒有給他多少回應，這是他承諾的，不是嗎，他可以不搭理他。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了目的地。
正如凱洛斯所說，景小樓真的大吃了一驚。
他竟然帶他來了——
“動物園？”景小樓有些不理解，他扭頭看向駕駛位上真正停車的凱洛斯，“你帶我來動物園做什麽？”
“天吶！還要我說幾遍你才能聽懂！”凱洛斯誇張地大聲感嘆道，“來玩啊，我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了！”
是啊，他是說了要帶他出來玩，但是……
誰能想到是來動物園玩呢？
“動物園有什麽不好？”凱洛斯說着下了車，景小樓緊跟着他也下了車，“去看看那些被我們支配，被我們圈養起來的動物，多有意思啊！”
這話說得……好奇怪。
支配，圈養。
景小樓皺起眉頭，但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凱洛斯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後拉着他往動物園的大門方向去了。
“走吧！”
……
與此同時，艾利安正跟随那個自稱川巡的男人進入神殿，穿過一道銀色的瀑布後，他們還要再經過一條狹窄悠長的石橋，兩邊是漆黑的深淵。
石橋的另一端，那些古老的天外來客，曾經被舊日支配者打敗，現在又重新回來奪權的外神們正在那裏，等候着艾利安的到來。
“神殿是不可愚弄的。”男人說着撕掉了自己人類的僞裝。
艾利安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也沒有和他一樣現出真身。用人類的話來說，川巡的怪物形态就像是個——大號的、飛起來的紅毛丹。
只不過和那些水果比起來，他的主體上不滿大小不一的眼睛，向外伸展的也不是植物而是肉質觸須，仔細看上面還有些浮動的毛刺在上面。
這樣的形态——
艾利安猜他應該是個A級。當然，不排除他做了僞裝，壓抑了自己的氣勢。
“去吧，祂們在等你。”他說。
艾利安收回眼神，輕微地點頭示意後，他踏上了前往神殿的石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