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刑偵支隊專案小組辦公室裏, 氣氛一片沉寂,沒有新的線索,案件偵破只能原地踏步, 所說現在民衆的呼聲已經不像兩個星期前那樣高漲了, 但仍有大批人關注這起案件,上頭給的壓力是一點也不見小。
“我覺得我們該換換方向了, 隊長,盯了那鬼佬兩周,什麽也沒有,除了偶爾能看見他出門買菜外,就只有和你家小樓在小區裏喂流浪貓了。”梁翰城抱怨道。
他毫無形象仰面癱在座椅上,手裏拿着個廢棄卷宗折成的紙飛機瞎玩,兩周前他按照君再野的要求帶隊監視艾利安, 結果熬夜盯了那麽久,屁都沒收獲一個, 今天好不容易能回來休息, 可是給他逮着機會發牢騷了。
“你确定不是你的嫉妒心在作祟嗎, 隊長?”梁翰城說, “或許人家跟咱們這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只是看見他和你喜歡的人暧|昧不爽——哎呀,別敲我!”
“聽聽你說的,那是該從辦案人員嘴裏說出來的嗎?”陳梓彤抱着胳膊站在他旁邊斥責道,“又不只有你累,隊長在這兒待了有一個月,快把辦公室當家了, 你腦袋上那倆窟窿是擺設嗎?”
梁翰城也知道自己說那話不對,對陳梓彤做了幾個鬼臉後, 就彎腰找君再野道歉去了。
“隊長我錯了。”
君再野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計較。其實他心裏有在思考梁翰城的那番話,會不會,真的是他搞錯了?盯了艾利安兩周,心理素質再強,也該露出些破綻了,可那英國人完全像沒事發生。
但假如他真的是清白的,那麽那天小樓到這裏來找他又是為了什麽,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順路來看看他?
這說不過去。
就在這時,好消息從天而降——
“隊長!隊長!死者身份确定了!”翟俊揮舞着一沓資料沖進辦公室大吼道,“誰能想到2023年了我們找個人竟然找了快兩個月。”
君再野幾乎是從座位上彈射起來,剛好翟俊這時來到了他面前,剩下幾人也圍過來,一起分享資料。
“我們的無名氏死者叫韓毅,54歲,系無業游民。7年前和妻子離婚,兩人有一個女兒,撫養權不在他。”翟俊把資料上的內容整合念了出來,“離婚後他前妻就帶着孩子回老家了,一直沒有再婚。據她說,韓毅有差不多1年沒給撫養費了,一直拖着,直到3個月前失聯,這兩天前妻實在覺得不對勁就在當地報了警。”
君再野翻看着上面死者韓毅的照片,從幾年前到幾個月前的都有,明顯能看出,曾經的他溫和,身上有書卷氣,但從今年開始,他整個人都變得神經兮兮,看上去精神層面出了大問題。
“無業游民啊。”梁翰城念念叨叨,“那屬于高風險人群了,調查起來相當有難度。”
“但是,既然他沒有工作,那他是怎麽活下來的?”陳梓彤問,“而且他前妻不是也說他一直有在給撫養費嗎,今年才停。”
“可能他有在打零工?”李和光說。
“有老婆有孩子,而且看他以前的照片,生活應該還算不錯。”君再野繼續翻資料,“他以前是做什麽的,這個調查了嗎?”
“查了。”翟俊結果資料一同翻找,“這兒——7年前,韓毅在李金斯私人研究所工作。”
君再野一怔。
“什麽?李金斯私人研究所?”梁翰城瞪大眼睛,“就是那個景小樓父母工作的——”
“對。”翟俊點頭,“而且你猜怎麽着,這韓毅所在的實驗室正是景小樓父母的那個,而他主要負責的,就是他們當時的那個項目。”
“也就是說,我們的死者韓毅,是當年景小樓父母的助手。”君再野總結,他看向翟俊,“當時的項目內容呢,是做什麽的?”
翟俊搖搖頭:“這個查不到,系統裏沒有,說是機密文件,我權限不夠。唯一能查到的是一張保密協議和它附加的說明,上面還有好多黑條遮住重要信息。”
“黑條?”李和光笑笑,“CIA經常給懂王用的那樣嗎?”
翟俊給了他一個‘不開玩笑它确實是’的眼神,李和光意識到這事不适合開玩笑,很快收起笑容。
“我去向上面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申請到權限。”君再野說,“現在先順着韓毅這條線往下查,翟俊你去聯系一下韓毅前妻和之前的朋友,我們去問問看有沒有人知道他死前具體在做什麽。”
翟俊點點頭。
但就在幾人準備出發前,陳梓彤手機上突然收到條消息,看到消息後她立刻攔住了要動身的其他人。
“隊長,那張藏在韓毅腿部的紙條翻譯完成了。”她說,“然後教授要我立刻給他視頻過去。”
君再野皺皺眉:“直接發信息不行嗎?”
“不行,教授一定要當面說,好像是個什麽很重要的消息。”陳梓彤說着打開電腦和教授那邊連接上,随後把視頻投到辦公室的大屏幕上,“教授您說吧,我們全組都在。”
屏幕上的教授一臉嚴肅。
“我不知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個,但我可以告訴你,這些文字記載的內容非常非常古老且黑暗。”他說,“它記載了一個召喚儀式,對象不是我們現有任何宗教裏的正神和邪神,它是更為強大的,更為神秘的生物。”
“神秘生物?”梁翰城重複了一遍。
“對。我查閱了非常多的古籍,但剛開始甚至沒能完整地翻譯那些文字,直到我的一位神秘學教授朋友前來拜訪我,才給出了我答案。”教授說道,他展開一張手寫紙,清清嗓子:“宇宙浩瀚,人類微不足道,祂全知全能,擁有的知識人類無法想象,祂不可直視,祂沉睡已久,通過祂的信徒可召喚祂前來人間……”
“等一等。”李和光推了下眼鏡,“這聽着怎麽那麽像克蘇魯體系中的舊日支配者?”
“是的,是的!”教授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就是這個,舊日支配者!它裏面提到的正是他們!”
說着教授把陳梓彤拍給他的原版照片和他做的翻譯放在一起展示給衆人。
君再野對照着讀完了全部,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文字讓他脊背發涼。
突然,他注意到原版照片上還有一小段模糊的,教授那邊似乎沒有給出他的翻譯,于是君再野來到屏幕前,指着那段拉丁文問道:“這一段呢,教授,這裏講了什麽,能看清嗎?”
“能看清楚,但是……”教授突然猶豫起來,“關于這段,我不太确定,我和我那位朋友産生了一小點分歧,不過,我們一致同意它大概講述了另一種同樣強大且古老的生物和舊日支配者的戰争。我認為它們是被舊日支配者驅逐的同類,但他認為它們更加多變,是不屬于地球的,應該叫做外神。”
“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教授頓了頓,“別當真,這只是一名語言學着和一名神秘學者的閑聊罷了。”
視頻挂斷。
辦公室裏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老天,剛剛有了點頭緒又來這個。”梁翰城抱怨道,“這案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不誇張的說,他講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君再野把教授給的翻譯打印了出來,随後把它們和韓毅的資料放在一起。神秘的召喚儀式,死前瘋瘋癫癫的死者,7年前的爆|炸案……君再野瘋狂頭腦風暴,但卻怎麽也無法把它們聯系在一起。
“哎——”
專案組組長嘆了口氣,低頭看向自己辦公桌上的一沓文件,那下面壓着被他從白板上拿下來的景小樓照片。
小樓,這些,會跟你有關嗎?
……
另一邊的景小樓對君再野的惆悵一無所知,他完全恢複正常了,正哼着歌在電腦前辦公。
和艾利安把話說開的感覺真好,工作效率都因此提升了不少。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開門聲,是艾利安回來了。景小樓保存了他的模型,随後走出房間去迎接,讓他沒想到的是,艾利安懷裏抱着一大盆植物。
“哎,這是——”
那盆植物有些奇怪,景小樓從沒見過這樣……好吧,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東西,非要說的話,它很像一個小型的榕樹,上面爬滿了帶刺的藤蔓。
“新品種。”艾利安把那植物放在客廳地上,“淨化空氣用的。”
景小樓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植物,“艾利安。”
“嗯?怎麽了小樓?”
“沒什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景小樓輕咬嘴角,“——我其實,不介意你在家裏藏點什麽奇奇怪怪的武器。”
怪物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聲。
從某種角度看,小樓算是誤打誤撞發現了這植物的真實作用。
“沒你想的那麽玄幻。”艾利安輕輕彈了景小樓額頭一下。
景小樓摸摸被彈的額頭,哼了一聲,別開眼神。
“我在為你着想。”他小聲嘟囔道,“可你是怎麽做的呢,你彈我,你這個壞家夥。”
艾利安忍俊不禁。
“我道歉,是我不識好歹了,救世主大人。”他笑着說,随後他從口袋裏拿出個什麽東西,“過來,小樓,到這兒來——”
景小樓抱起手臂:“你又想作弄我是不是?”
但這回他錯了,艾利安張開手掌,那是條微微發着紫色光芒的,星星狀的項墜。
景小樓愣住,“艾利安,這是——”
“這才是你口中的奇怪的武器。”艾利安說着拿起項墜走到景小樓背後,動作輕柔地幫他帶上了它,“記住,千萬不要把它摘下來,這東西能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替我保護你。”
他的氣息均勻地灑在景小樓後頸處,他控制不住身體微微發抖。
然後,就在艾利安給他戴好項墜的那一刻——
景小樓下定決心,轉身,墊腳,在艾利安嘴角印下一個吻後,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徑直跑回房間去了。
怪物呆愣地摸了摸被親的嘴角,突然開始害怕起謊言被戳破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