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終章
終章
宋祈和林墨嶼的暧昧關系維持了三個月，兩人在這方面出乎意料得默契，誰都沒提出更進一步。
這樣也挺自在的。
周末他會去他家裏待兩天，平時就好好上課，林墨嶼沒名分，也不會以男朋友的身份要挾他。
宋祈能瞧得出這人的占有欲，一旦他炮/友身份轉正，必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好說話。
到時，兩極反轉，他要處處受限制。
初夏的腳步悄然臨近，宋祈進了一個學長的實驗室，幫忙打打下手，順便學習下經驗。
這樣一來，能分給林墨嶼的時間更是有限了。
宋祈以為他會抱怨，可事實上跟他說了以後，林墨嶼只是淡淡點下頭，說他最近也有項目在忙。
與預想不符，宋祈當下是有那麽點兒失落的情緒湧上來。或許他也膩了。
林墨嶼和他說過“永遠不會離開他”這種話，宋祈沒那麽天真，左耳進右耳出，聽聽就算了。
把希望全部壓在另一個人的身份，等失去的時候不知會有多難受。
就這樣，兩人各自忙碌起來，眨眼間兩周時間沒見。
宋祈性格被動，基本上林墨嶼不主動叫他過去，他是一定不會去的。
對方大概也料到他有這樣的想法，最終還是他先發來消息。
[今晚來我這兒吃飯吧。]
[好。]
宋祈只回過去這短短一個字，他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夠敷衍冷淡，但他實在做不到更活潑一點。
從工作室出來，接宋祈的車已經在門口了，林墨嶼這次派了司機過來。
宋祈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也許這頓是散夥飯，畢竟他也覺得他們這段時間降溫了許多。
一段非正常關系能長久維持下去，必須要有源源不斷的激情作為動力輸入。
林墨嶼知道宋祈不喜歡那空蕩蕩的別墅，和他溫存的時候總會來大平層這裏。
司機将宋祈送到地下車庫，他獨自上樓。
宋祈輸入了指紋，按下門鈴後，直接識別進入到家裏。
一開門他便聞見飯菜的香氣，濃郁醇厚，像紅燒排骨。
林墨嶼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該不會在做飯吧？
放下書包，宋祈彎腰打開鞋櫃，熟門熟路找出他的拖鞋，放慢步伐進了廚房。
果然，男人袖口挽起，正在掌勺。
自己都未察覺，宋祈先從褲子口袋裏拿出手機拍幾張照。
“活久見，林墨嶼竟然在做飯。”
聽見背後的聲音，林墨嶼回過身，“不是說想拴住一個人的心必須先抓住他的胃嗎？”
“這句話應當建立在做飯好吃的基礎上吧。”
“你待會兒嘗嘗就知道了。”林墨嶼并不想過分吹噓自己。
宋祈已經迫不及待，看見流理臺上有做好的番茄牛腩，洗了手找出一雙筷子，先行試吃。
也許是因為期待值拉低了，他竟意外覺得味道很不錯。
“林墨嶼，你是不是背着我，上什麽廚藝速成班了？”
“對。”他還真敢應，宋祈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認真說：“我報了廚藝培訓班，已經上了兩周。”
“真的？”
“不然周末能做什麽？無聊，打發時間罷了。”他說得一副自己很可憐的樣子。
這讓宋祈聽了後莫名覺得心裏泛酸。
“我白天去工作室，晚上又沒事。”宋祈放下筷子，“你怎麽不找我？”
“我想試試看我不主動聯系你，你會不會突然來到我家裏，給我一個驚喜。”
林墨嶼自嘲一笑，“事實證明，你不會。”
氣氛突然之間彌漫着尴尬和怪異，宋祈沒再出聲，轉身去到沙發。
做好三菜一湯，林墨嶼去叫他吃飯，看見宋祈懷裏揣着一個抱枕在發呆。
他坐到男生旁邊，伸手将其摟入懷裏，把臉輕輕地埋進他的頸窩。
“我很想你。”呢喃着，他唇瓣游弋，“你呢？”
宋祈斂下眸，“我當然也會想你。”
“那你證明給我看……”
林墨嶼話音未落，已被男生撲倒在沙發。
宋祈的體內就像潛藏着一只小狼，兇起來也是真讓人招架不住。最初還只是吮/吸他的唇瓣，後來漸漸變成了啃噬，呼出的氣息溫度明顯高了幾度，撲在臉頰都隐隐有些發燙。
林墨嶼還保留幾分理智，怕他餓肚子，讓他先吃飯。
都說男人的欲/望是上風的，林墨嶼的沖動往往也清楚寫在臉上，但他永遠都能克制住。
宋祈豈會看不出。
“聽話，先吃飯。”林墨嶼避開他的親吻。
他卻不肯地搖搖頭，坐到他身上，“沒關系，我馬上就能吃飽。”
彼此的身體已經很熟悉，關于對方身上哪一處最敏感，他們閉着眼都能找到。
林墨嶼攬着宋祈的腰，慢慢坐起來。
他眼眶紅了，被他絞殺得頭腦都在發昏。
“宋祈。”手掌上下撫摸着他的背脊，彈性沙發在随着起伏，“真的想我嗎？”
“我已經說過了。”
“那為什麽不聯系我？”
這個問題，宋祈回答不上來。他的自我防禦機制太強了，只想讓自己免于受傷害，而不去管對方會怎麽想。
此刻被他這樣抱在懷裏，宋祈忽然也覺得有點兒對不起他。
他雙手捧住林墨嶼的臉，親親他的唇瓣，“那我下次主動點。”
“你又在哄我了。”林墨嶼不信他真會那樣做，但他聽着還是很開心的。
兩小時後，宋祈累得渾身黏膩被林墨嶼抱去沖洗，不管飽沒飽，他已經沒力氣再吃飯了。
林墨嶼當然不會讓他餓肚子，為他穿好睡衣，抱他去到客廳，說只要他乖乖坐着就好，他會喂他吃。
宋祈有時真懷疑他在拿他當孩子養，畢竟大了他十多歲，再早出生幾年，都能當他爹了。
故意坐着沒動，林墨嶼真就捧着碗，一勺一勺喂給宋祈吃。
宋祈也不知自己怎麽就突然間感性了，喉嚨湧上哽咽，拿過勺子，悶悶對他說：“我自己來就好。”
他感覺自己真的是很怪異的性格。
渴求有人無條件對他好，真得到了又因為善良的本性搞得自己心理壓力巨大。
隔一周。
宋祈沒等林墨嶼主動聯系，買了食材還有水果偷偷去了他家裏。
林墨嶼如今已經習慣住在這裏，宋祈之前還未意識到，後來才察覺，也許是因為這裏方便他來，他一直期待着他能主動來找他。
到了房子裏，宋祈先将西瓜放進冰箱，之後坐在客廳看起電視。
估摸着林墨嶼快到家了，他開始動手做飯。
宋祈的廚藝也不精，最拿手的只有煮蛤蜊粉，這是他家鄉特色，不知林墨嶼能不能吃得慣。
做好湯底以後，宋祈取出西瓜切了果盤。
得等林墨嶼回家才能煮粉，不然軟了就不好吃了。
冰鎮後的西瓜涼絲絲的，吃起來特別甜，難得挑個西瓜這麽好。
不知不覺，一盤西瓜快吃完，時針指向九點，林墨嶼還沒回來。
看來這個驚喜是給不了了。
宋祈擔心他去了別墅那邊，只得給他打電話，問他在哪。
像林墨嶼那麽聰明的人，自然猜得出宋祈沒事不會給他打電話，“你來我家了？”
“嗯。”宋祈悶悶應了聲，“可惜你沒在。”
手機那頭沉默很久很久，才說道：“爺爺突發腦溢血，我們全家都來了，可能撐不過今晚，我得在這裏守着。”
“啊。”宋祈不免尴尬，時間竟如此不湊巧，“你當然要守在那兒了，不用管我，今晚我在這兒住下，明早回學校。”
他這一番話說完，對面也沒有回應。
宋祈在想怎麽了，是不是沒聽見，就聽林墨嶼問：“我想在爺爺臨終前讓他見一下我未來的人生伴侶，你能來一趟嗎？”
未來的人生伴侶。
被這個用詞驚到，宋祈恍惚數秒，斬釘截鐵回答：“我去。”
誰會在這種時刻拒絕林墨嶼，除非心比石頭還硬。
宋祈趕到醫院，緊張得手心都在冒汗，不知自己接下來要面臨什麽。
林墨嶼親自出來迎接，很自然牽過他的手，感覺到掌心濕黏，不由一怔。
“快進去吧。”宋祈怕他問。
兩人上了十一層。
今晚是個不眠夜，林家的許多長輩都來了，還有林老爺子的女婿那一支。
看到展逸寒，宋祈徑直別開眸。
目光落在他們相扣的十指，展逸寒有些唏噓。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他舅真的搞定了宋祈。
林墨嶼沒向任何人介紹宋祈的身份，直接帶他進入病房。
病床上躺着個近乎奄奄一息的老人，他的兒子兒媳和女兒女婿圍在旁邊。
“爺爺，我帶男朋友來看您了。”
林墨嶼的一句話宛若平地驚雷，在場的人皆震驚地看向他們。
宋祈怎麽也沒想到，他第一次從林墨嶼的口中聽見“男朋友”的稱呼，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牽着宋祈，林墨嶼大方走到老爺子的病床邊，無視他爸媽震驚的眼光。
瘋了，真是瘋了。
林父在心中咆哮，卻又拿林墨嶼無可奈何。
林老爺子于清晨撒手人寰。
之後的幾日，林墨嶼一直在忙着處理葬禮有關的事情。
爺爺生前最疼愛他這個孫子，認為他和自己年輕時最像，所以關于遺産的分配，也是偏心他，将大部分股權交由林墨嶼，直接跳過了他兒子。
林墨嶼一躍成為集團董事長，從今往後父母更是不敢拿他如何。
宋祈聽說了此事，除了為他感到開心以外，并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他沒想過太遙遠的未來，對于林墨嶼所擁有的，也不會理所當然地認為以後會屬于他。
剛上位的那段時間，林墨嶼經常忙得日夜颠倒，全世界到處飛，拉攏人脈，鞏固地位。
在經商方面，他比較有天賦，性格使然，殺伐決斷。
一晃暑假快要到了，林墨嶼飛去了歐洲，宋祈已經很久沒見他。
宋簡偶爾還會問起宋祈，他和林墨嶼的感情動向，宋祈只說和從前一樣。
哥哥最近正忙着籌備他的新電影，聽說他要自己投資自己拍攝，宋祈對他無比欽佩。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哥哥，從小到大他最崇拜的人就是他，羨慕他那麽獨立又有思想，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
不像他，性格陰柔寡斷。
從不敢豁出去愛。
如今一想，戀愛腦倒也沒什麽不好。
林墨嶼從歐洲待了一周，回國之時拿下了百億的大單子。
已經是晚上，司機要送他回家休息，想了想，林墨嶼還是吩咐：“去尚大。”
車停在學校西門，林墨嶼下了車，看一眼時間才九點多，他撥了宋祈的號碼。
“喂？”
男生清脆悅耳的聲音傳進耳朵，還是熟悉的感覺。
疲憊一下就被撫平了。
“我在你……”
林墨嶼只說三個字，對面就挂斷電話。
他尤為不解，直到宋祈急急忙忙從學校沖出來，去到他面前。
“這麽聰明？”林墨嶼的眼裏流露出贊賞。
“你每次來學校找我，開頭都會講那三個字。”宋祈悄悄調整呼吸，問他有沒有吃飯。
林墨嶼搖搖頭，“忙着來見你。”
“那我請你吃我們學校旁邊的麻辣燙？”宋祈故意逗他。
誰料林墨嶼真的點頭，“走吧。”
“別，我開玩笑的。”宋祈連忙制止，很篤定地說：“你肯定吃不慣。”
“沒試過，怎麽知道我吃不吃得慣？”
林墨嶼摟過他的肩，很潇灑地說：“指路。”
自這天之後，林墨嶼陪宋祈吃了很多他鐘愛的小吃，解鎖了本地的幾家夜市。
剛開始，宋祈還很忐忑，總在暗中打量他的表情，怕他是為了遷就他故意忍耐，後來看林墨嶼吃得比他還香，才慢慢放下心，不再多想。
這個暑假，兩人見面的次數比上半年加起來還多，他們偶爾會去情/趣酒店開房，找尋一下刺激，但是關于明确關系的事情，還是默契地絕口不提。
其實彼此的心裏都很清楚，他們的相處方式已經和情侶差不多，只是沒戳破那一層窗戶紙罷了。
和林墨嶼在一起那麽多天，已經遠遠超出宋祈的意料，這段沒抱任何希望、不見天日的感情竟像蒼天大樹那般越長越茂密。
又一年轉眼即逝，由宋簡擔當制片人，并親自出演的電影在春節檔殺出重圍。
業內本來并不看好，認為是玩票性質，畢竟是沒什麽名氣的導演配經驗不足的編劇，哪怕宋簡演技好也帶不動這麽差的團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部精彩的帶有親情元素的懸疑劇一經上映，便在網上收獲了潮水般的好評。
宋簡演技精湛，導演運鏡絕妙，而編劇将情節設計得引人入勝又不拖沓，釣足了觀衆胃口。
網上的風評急轉直上，大V們都在讨論，宋簡能不能憑借逆光這部電影拿到今年金仁獎的最佳男主角。
一旦榮譽加身，往後的他在圈內的勢力必将更上幾層，成為中流砥柱。
宋祈與有榮焉，買了電影票，請全班同學去看，傾情推薦給每一位他認識的人，還在網上注冊了影評賬號，為電影剪輯宣傳短片，寫推薦語，觀後感，沒想到跟着電影一同爆火，狂漲五十萬粉。
對此，宋簡完全沒有料到。
看來，哥哥還真是他的幸運星，有了這個賬號，宋祈便能借此渠道賺錢了，雖然不多，但也是他憑借自己的能力得來的。
林墨嶼已經是第三次被宋祈拉到電影院了，裏面的臺詞他都會背了。
像這種懸疑片，通常知道結局的時候再看就反應平平了，他不知宋祈是怎麽表現得那麽津津樂道。
尤其是看到宋簡的片段，他的眼睛裏總會閃爍起星星。
後來，趁着電影還沒下映，又去看第四次，林墨嶼前天晚上熬了通宵，但沒告訴宋祈，靠在他肩膀睡着了。
等走出電影院時，宋祈讓他以後不要勉強自己，累的話就回家休息。
以為他是在說氣話，林墨嶼揉揉太陽穴，“我還不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可是……”我更心疼你。
後面的話，在舌尖滾了一圈，最終還是沒說。
宋祈并不想讓林墨嶼摸清楚他對他的感情有多深。
兩人上了車，林墨嶼發動引擎，開玩笑地說了句：“要不是知道你倆是親兄弟，我都要懷疑你喜歡宋簡。”
宋祈目光一滞。
數秒後，緩緩轉頭看向旁邊，“不瞞你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林墨嶼猛一激靈，方向盤差點沒掌穩。
“你什麽意思？”
“我哥那麽優秀，是個人都會喜歡他啊。”宋祈脫口而出。
林墨嶼的心裏跟灌滿了醋一樣，酸溜溜的。
“那我呢？”
“你和他不是一個類型的。”
“那你倒說說他是什麽類型，而我又是什麽類型。”
聽他和他哥哥較上勁，宋祈感到好笑。
幸好他哥已經結婚了，不然他多沒安全感。
刻意避開這個問題沒回答，宋祈望向外面的車流，“林墨嶼，我們明天去山上祈福吧。”
“你轉移話題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得刻意。”林墨嶼的心情還是很不爽。
他想從宋祈的口中聽到一句喜歡就那麽難？
生氣歸生氣，第二天林墨嶼還是陪宋祈去了天青山。
每逢春節期間，這邊都會舉辦廟會，熱鬧得很。
從前，林墨嶼幾乎沒來過這麽接地氣的地方，最近一年因為陪宋祈逛街，才慢慢體會到人間煙火氣。
看見攤子上賣得琳琅滿目的小物件，他也會覺得新鮮，宋祈多看一眼就要為他買下來，怎麽說都不聽。
這導致宋祈全程目不斜視，都不敢亂看了。
“待會兒我一定要向神明許願，讓你以後不要那麽霸道。”宋祈暗戳戳說。
“你看上的就是我的霸道，偏讓我改，什麽道理？”
“………”這話說得宋祈沒法接了。
他差點忘了自己曾經是喜歡溫柔型的人。
來到廟裏，宋祈求了兩張符。
林墨嶼問他還有一張是給誰求的，果然宋祈回答得不出所料，“我哥。”
聽他祈願說希望宋簡拿到影帝，萬事順遂，林墨嶼打翻的醋壇子徹底碎了。
很好，他第一次這麽嫉妒一個人。
而且對方還不能稱之為“情敵”。
這讓他想發洩都無從發洩。
為宋簡祈福完，宋祈繼續雙手合十說道：“希望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話說到這兒，突然戛然而止。
林墨嶼追問他後面說了什麽，他怎麽也不回答。
宋祈不想說的話，別人再怎麽逼問也沒有用。
下山的時候，宋祈讓林墨嶼背着。
男人穩穩托起他。
邁步下臺階。
平時看着就輕，在他後背更是感覺不到重量。
“你不如許願讓你今年胖十斤。”
“好惡毒的詛咒。”宋祈舒服地把頭靠在他的肩膀，“我才不想胖，這樣就很好。”
“行。”林墨嶼點下頭，“你就倔吧。”
午後的陽光暖暖照着，冬日的風不再凜冽，宋祈像慵懶的小貓似的眯着眼睛，惬意得快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聽見林墨嶼說了一句：“我沒名沒分的，也管不了你。”
宋祈豁然一下睜開眼，趴在他耳邊問：“你說什麽？”
“沒什麽，自言自語的感慨罷了。”
“我剛剛都聽見了。”宋祈調皮咬住他耳垂，“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沒名沒分。”林墨嶼佯裝不耐重複，“再問把你扔下去。”
“你舍得嗎？”宋祈抱緊他的脖子，頰邊漾出笑。
林墨嶼沒說話。
他還能說什麽？舍不舍得全擺在臺面上了。
淅瀝的雨透過山間的松柏猝不及防落下來。
宋祈抱緊林墨嶼的脖子，回想到他們重逢相見的那一天。
林墨嶼一定不知，那時選擇上他的車，他已經将子/彈上膛。
如果春天有絕筆，一定是他們共淋的這場雨。
下山以後，林墨嶼驅車去了附近的一家觀景民宿。
那邊是在山裏，環境清幽，足夠隐蔽不會被任何人打攪，也不怕被誰聽見。
宋祈的身體還是經不住累，雖然是被林墨嶼背下山，他卻像跑了八百米長跑似的，坐在沙發上動也不想動。
林墨嶼先去洗了澡，出來後，看見宋祈手裏把玩着一個木制的平安符，還用繩子穿了起來。
在他看過去時，他的目光恰好投來。
“給你的，回頭挂在辦公室裏。”宋祈佯裝随意遞過去，“保你事業順遂，如日中天。”
雖然他還能想着他這事兒讓人挺感動的，但——
“我更想讓你求愛情符。”
“愛情你不都得到了嗎？我想讓你這方面的運勢順遂自己就能掌控，不需要麻煩神明。”
聽聞，林墨嶼的眼底閃過一抹晦暗。
他故意佯裝不知情地問：“我什麽時候得到了？”
宋祈閉口不言。
林墨嶼來到面前，兩手撐在沙發，将她困在自己投下的一方陰影之中。
“回答我。”
“你明知故問，我為什麽要答？”
熱浪噴上耳廓，林墨嶼逼近他耳朵，“我怎麽明知故問了？”
問話間，手還不老實地作亂。
“之前你不是對人介紹過我是你男朋友？”
“哦。”林墨嶼了然，“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已經開始代入這個身份了。”
宋祈突然被抱起，男人帶着他進了陽臺。
四面被青山環抱，林墨嶼告訴他，這裏的玻璃能看得見外面，但外面卻看不見裏面。
可宋祈還是感覺太羞恥了。
然而一切的抵抗都無法勝過本能。
林墨嶼将他放在陽臺的榻榻米上，讓他跪在上面，從後面抱住。
“明天早上，我們就在這裏看日出如何？”男人的話音響在耳畔。
和這種腹黑的人相處久了，宋祈也能聽得出他話外音了。
“你做夢。”
一個小時他就已經很累了，何況今天還爬了山。
“你不想和我看日出嗎？”林墨嶼攬撈過他的腰，顯得像是他曲解了他的意思，“日出那麽美。”
宋祈已經說不出話。
美不美的他也不想看了，只想快點睡覺。
窗外一只鳥撲騰着翅膀飛過，落在外面的一棵大樹上。
鳥兒啄着樹葉，很快鑿出一個洞。
“專心點。”林墨嶼不滿他的走神。
他的喘/息聲那樣近，甚至能捕捉到尾音微不可察的顫抖。
男人下颚線越繃越緊，近乎斷裂。
宋祈終是敗給了他。
将自己的所有全都傾/瀉給他。
清晨時分，宋祈突然從夢中醒來。
許是換了地方，這裏太過幽閉，讓他這一整夜被夢境所困擾。
窗簾閉合，四處暗沉沉的，看不出有沒有天亮。眼睛适應幾分鐘，宋祈拿起手機看時間，才剛六點十分。
不想打擾林墨嶼的睡眠，他想安靜看會兒手機，旁邊一只手忽然伸過來，将他的手機拿走，放到另一邊的床頭。
“宋祈，我昨晚做夢了。”林墨嶼仍是雙眸緊閉，迷迷糊糊抱過他的腰。
“我也是。”
“你做了什麽夢？”
“我夢見你出軌了。”
男人緘默數秒，倏然睜開眼睛，“看來我們的夢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呢？”
“我夢見你和一個高中生好上了，嫌棄我老。”林墨嶼的手緩緩探入，“你不會嫌我的對不對？”
“你跟高中生比，怎麽有這個自信的？”
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林墨嶼激動反斥，“那是因為我怕傷到你，才不敢用力，沒有刻意控制時長。”
“根據調查報告研究顯示，男人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階段是在………”
沒讓他把下面的話說出口，林墨嶼低頭吻下。
後來，他逼着宋祈一遍遍叫他男朋友，在他的愛意攀至最高峰的時候，他的灼熱也沸騰到極致，一并獻給了宋祈。
而宋祈顫抖吻上他的眼角，無聲在心中說——“謝謝你的出現。”
本以為是光救贖了我，但在光的深處我好像看到了你。
[全文完結]
感謝陪伴，下本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