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瓶魔藥
第六瓶魔藥
弗雷斯特家族的複活魔藥之所以被稱為傳說中的魔藥,正是因為這麽多年來沒有人再真正的見過并且使用過。久而久之,存在的真實性便成了一個無法考證的事情。
追溯這個“傳說中的魔藥”的起源,時間還得倒退回弗雷斯特家族的第二任家主當家的那一個時代、那個複活魔藥研制出來的時代。
二代家主研究了半輩子才創造出的神奇魔藥,最後救回了死亡的女兒。
弗雷斯特家族擁有一份傳說中的複活魔藥的藥方,但是沒有人能夠成功制作出來,二代家主一開始是想要研制出能夠治愈自己妻子絕症的藥物,但不管什麽魔藥都無法根治,直到妻子油盡燈枯,弗雷斯特不得不選擇相信一個傳說中的藥方。二代家主不顧衆人反對,拒絕下葬自己的妻子,用魔法保存好妻子的身體後,埋頭研究複活魔藥,十年、二十年、終于看到被他強制灌下魔藥的已死亡的羊羔複活後,二代家主如同瘋魔了一般,又哭又笑。他終于可以喚醒自己的妻子了,然而現實很殘酷,妻子并沒有從死亡中蘇醒。瘋魔的二代家主砸了全部的魔藥與藥劑,一把火燒了自己的魔藥室。更多的不幸降臨在二代家主身邊,他唯一的女兒也出現了和母親一樣的病症,二代家主不發一言,沉默的收拾完魔藥室又開始制作起複活魔藥,這一次他要直接與死神搶人。
看着女兒恢複了呼吸與心跳,癱坐在地,顫抖的手拿起剛剛魔藥空瓶。他成功了,但也失敗了,自己深愛的妻子等了二十多年也沒有等到他喚醒她。
“原來只能救回剛剛死亡的人,在死神還沒有帶走她的靈魂的那一刻,争奪戰便開始了。”二代家主呢喃着
從死亡的博弈中醒來的女兒如同變了一個人,她放棄了與自己相愛的青梅竹馬,仿佛一夜之間喪失了對其的全部愛意,一年後與一個她覺得擁有‘吸引人的魔法波動’的男人在一起并生下來後代。
二代家主并未察覺這是詛咒的開始。
自那之後,複活魔藥再也沒有成功過。
……
奧斯頓年幼時從家族歷史的記錄書籍中讀到過這段關于複活魔藥的記載,在老弗雷斯特确認奧斯頓牢記內容後,這本記錄就被銷毀了。
弗雷斯特制作魔藥不同于其他巫師的特別之處便是血脈裏的力量——與信念有關的力量。
奧斯頓分析過複活魔藥成功的關鍵點除了足夠強大的魔力和純粹的血脈力量外,必須擁有極強的信念。對于妻子濃烈的愛意與想要改變死亡的信念,觸發了成功的可能性,奧斯頓并不覺着這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弗雷斯特家族自第三代開始,對于婚姻與家庭的觀念便愈發淡漠,這有可能是為了保證血脈與力量的純粹而無法自主戀愛、與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而造成的,一代代去克制真正的情感,一代代的情感愈發淡漠,自二代家主之後,再也沒有一個弗雷斯特能夠成功制作出複活魔藥。
簡而言之就是,想要制作出‘複活魔藥’,需要弗雷斯特族人極強烈的信念和對用藥人的愛意,那種願意犧牲一切換來其生機信念與愛。而這只是條件之一,制藥全程必須保證魔力制藥的供給來源是弗雷斯特血脈,只有弗雷斯特家族特殊的魔力波動才能催動魔藥的效果;除開這些條件,更為棘手的就是,自‘複活魔藥’成功之後,弗雷斯特家族的後代仿佛受了詛咒一般,再也無法與自己真正摯愛的對象相守,即便再愛自己的伴侶,但基因會選擇魔力融洽度更高的對象。
每一代的弗雷斯特在戀愛時都會非常的‘分裂’,靈魂愛着一個人,但最後不得不服從基因的選擇,和自己并不愛但魔力融洽度非常高的人孕育後代。前幾代的弗雷斯特中有人反抗過,後果就是人口凋零,偌大的弗雷斯特大家族,最後只剩下了奧斯頓這一支。家族中的記錄中只有只言片語提過違抗基因的選擇會承擔無法想象的痛苦,至于是什麽痛苦,奧斯頓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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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流傳不廣但是弗雷斯特的族人從小就聽過的傳說:死神和愛神打賭,誰的力量更勝一籌。愛神給了居住在森林深處擁有神秘力量的巫師可以戰勝死亡的藥方,告訴他只要加入足夠重量的愛,便可以從死神手裏搶走淪為祭品的靈魂,50年、100年過去……直到巫師的靈魂被死神收走,巫師也沒有制作出可以讓自己永生的藥水。死神嘲笑愛神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愛神不滿,詛咒巫師的血脈。
……
奧斯頓并沒有遇到一個足夠支撐他産生如此強烈信念與愛意的人,同樣,不知道怎麽去愛的奧斯頓是不可能制作出所謂的複活魔藥。更何況,世代以來,費雷斯特家族盡管是純血,但最純粹的弗雷斯特血脈卻是一代代的稀釋了,奧斯頓自然不會有像第二代家主那般強大的血脈力量,這樣一來,複活魔藥熬制成功的可能就更低了。
……
霍爾盯着早已失去了奧斯頓影像的鏡面沉默許久了,家養小精靈将會客時準備好的茶水撤掉後,給霍爾端來了一杯正冒着熱氣的褐色飲品,苦澀的味道飄散中空氣中,随後便是一股特別的清香,是雀腦窮泡的茶水,也曾是老弗雷斯特的最愛。霍爾端起茶水,看着茶水上飄蕩起的熱氣又陷入了沉思,似乎是覺着熱氣的形狀形似什麽讓他覺着有趣的事物,眼角洩露出一絲笑意。他端着茶杯,向書房走去,走到一面挂着巨幅挂畫的牆面時,魔杖在畫布上敲打,敲打的七處組成了一個H的字樣,挂畫變成了一個門,自動打開,在霍爾走進門後,牆面迅速恢複成原有的模樣,誰也看不出這處竟是別有洞天。
若是奧斯頓此刻看見了眼前的景象,怕是會震驚到極致,原本幾年前就安葬好的老弗雷斯特的身體,竟然被安置在這個密室中,似乎是被什麽魔法禁锢住了時間,四年過去,老弗雷斯特的身體依舊保持着剛死去時的模樣。
密室更像是一個五髒俱全的小卧室,老弗雷斯特就靜靜的躺在卧室中央的床上,如若忽視掉毫無血色的臉便仿佛正在休憩一般。
“終于,得到了複活魔藥的消息。”霍爾将茶杯放在床頭邊的櫃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弗雷斯特,仿佛是在說給他聽:“你的兒子可是比你更加的強大,相信他定是能完成複活魔藥的。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先拿到這消息的人竟然是伏地魔,而不是這麽多年都待在你們身邊的我。”
這一會兒,床頭櫃子上的茶水已經冷透,杯身甚至都附上了冰霜,房間的溫度太低了。一直以來霍爾用魔咒維持着低溫,甚至還用上了什麽并不常見的魔法,這才維持好老弗雷斯特身體始終不變的模樣。
霍爾深呼一口氣說道:“雖然我依舊弄不懂你們弗雷斯特究竟是怎樣創造出複活魔藥的,但是我只需要結果就好了。在我拿到複活魔藥之前,我都會好好看着你的這個破宅子。”
“奧斯頓和你長得真像,可惜性格完全不像你,當然,你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你們弗雷斯特真的很無情。”霍爾抓起老弗雷斯特胸前的衣物,竟是将人的上半身拎起來些許:“你究竟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就這麽輕易的接受了死亡、又憑什麽這麽輕易的赴死!”
霍爾松手,老弗雷斯特的身體砸回床中。霍爾眼底泛紅,或許是氣的,或許是他自己不承認的悲傷。
看着躺在床上老弗雷斯特,霍爾微張的嘴唇有些顫抖:“該死的伏地魔。”伸手,緩慢卻細致的整理着被自己弄亂的老弗雷斯特的衣物,仿佛為這人做了無數遍,熟練的系好有着弗雷斯特家族暗紋的領巾。
霍爾拿起漸漸有結冰跡象的茶水,走出的這個房間。此時的霍爾并不知道,老弗雷斯特——喬·弗雷斯特,哪怕是用了複活魔藥,也無法再一次睜眼回到這個世界,他只能執着的守着這具冰冷的身體直到得知真相的那天,堅持着一個不可能的期待,迎接得知真相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