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瓶魔藥

第三十瓶魔藥

奧斯頓的內心其實更為糾結。

或許他可以繼續維持在學院裏的那個黑魔王派的形象對斯內普說：‘因為這不是真正的黑魔标記，我因未獲得真正的黑魔标記而羞愧，因此剜血肉以明志？’

或許他可以将如此有天賦的斯內普勸說進密林，告知其伏地魔的本性、并不值得追崇。密林同樣歡迎有抱負的黑巫師。

可是作為奧斯頓，他想告訴斯內普的是，他內心只是厭惡這種如同‘戴上狗鏈’一般的行為，無關別的什麽。

奧斯頓的沉默讓斯內普內心更為不安，其實他在學校也準備加入那個食死徒預備役的小組織，但凡是學院裏稍微有點兒能力、家世的學生都加入其中了，那是幾乎全數斯萊特林學子眼裏獲得榮譽的第一步。他知道奧斯頓沒有加入，或許奧斯頓根本都沒留意過學院裏的這個組織，畢竟奧斯頓是黑魔王親自看好的人，根本不需要通過那個組織來證明什麽。因為斯內普常年與奧斯頓待在一起，加之其出色的魔藥與魔咒天賦，若是斯內普主動申請加入，那個組織是不會拒絕的。而斯內普唯一的猶豫就是，他偶爾從奧斯頓的言語裏發覺的，奧斯頓對黑魔王的态度并不如同外界認知的那般。

他是知道複活節晚宴的事情的，畢竟學院裏很多純血家族都被邀請了，他在今早也看到了魔法界報刊報道的晚宴消息，那張衆人舉杯、歡呼、致敬黑魔王的模樣，不論從圖片還是字裏行間，他都能看的清晰。

一直以來，斯內普都覺着自己與奧斯頓有很多相似之處，倒不是指的性格或者別的什麽，是一種魔藥同好之間的心心相惜又或許是倆人潛意識的默契。在奧斯頓第一次大方坦誠的将自己的私人魔藥筆記展示給斯內普的那時，斯內普就因這位僅僅見過一次面的人的巨大信任砸蒙了頭。那時的他因為家庭的原因，性格別扭自卑又謹小慎微，強烈的自尊心很多時候又顯得他無比固執，因此對于奧斯頓的好意，他一開始真的非常不适應。

但相處下來，斯內普察覺，奧斯頓的性格就是那般，似乎對所有人都是溫和、體貼的模樣但實際上，再親近、了解一點兒奧斯頓，就會知道溫和和體貼就是一個禮貌距離的友好警示，但凡認真點兒去讀他的表情語言，就能知道，那看似溫和的笑容一點兒情感溫度都沒有。好在斯內普成功跨越了那道‘警示’，與奧斯頓成為室友後，他才認識到奧斯頓的一些惡趣味、一些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的幼稚、一些瘋狂的創造力、一些矛盾的情感掙紮以及奧斯頓的讓他察覺卻不會透露真相的秘密。奧斯頓改變了他很多，如果沒有與奧斯頓相遇，或許現在的他不會這麽清晰明朗的去審視一切人際關系與利弊、不會哪怕在情緒即将爆發的時候也能理智的控制住自己、或許他已經失去了莉莉，或許，他會完全将自己沉溺與魔藥與黑魔法的研究之中。

那麽對于奧斯頓，自己可有為他做了什麽？

斯內普看着奧斯頓的表情有些複雜。倆人保持着一人握着另一人的手腕的姿勢很久了，他們從未肢體接觸過這麽久的時間。

“西弗勒斯。”

“奧斯頓”

倆人同時開口，又因對方開口，同時沉默下來。

“你說。”奧斯頓想要抽回了自己的手，放下袖子把黑魔标記狀的傷痕遮住。

斯內普卻沒有順應奧斯頓的動作而放手，反而拉的更緊：“或許，你可以試着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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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當然相信你。”奧斯頓笑起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斯內普看着奧斯頓臉上那熟悉的友好的笑就知道這人想糊弄過去。

“……我又不是一個Legilimens(攝神取念師)……”

“還是說，你需要确認我是否值得信任？你可以對我用吐真劑，攝神取念其他什麽魔咒都可以。”斯內普看着奧斯頓的眼睛，奧斯頓很快的躲閃開來。

奧斯頓沒再開口，斯內普突然說道：“我覺得，或許密林更适合我。”

“确實不錯，如果卧底進去，能為黑魔王帶去更多的消息，黑魔王也會為之而贊賞你。”幹巴巴的一句話已經不再掩飾毫無誠意的認可了。

“那麽你呢？贊賞就是連真正的黑魔标記都沒有？”

“很顯然，我手上的這個只是因為沒有讓偉大的黑魔王滿意而受到的懲罰。”

斯內普的手指輕擦過傷痕旁的皮膚，以耳語般的音量對奧斯頓說道：“或許任何人都不曾發覺，但很奇怪，我能感受到，你每次提及‘黑魔王’都不帶一絲的尊崇。”

奧斯頓內心的慌張争先恐後的從心底傾巢而出。曾經他确實期盼過能夠有一個很懂他的人可以看穿他的本質，這樣他就可以不用那麽辛苦的掩藏自己，似乎有這樣的人存在，就證明，最本質的自己還能夠在這世上有存在的意義。可真當這樣的人出現了，奧斯頓需要顧忌的東西就太多了，若是這人是斯內普，那麽奧斯頓可能還會覺得暴露本質的自己會有些難堪。

“你曾問過我對密林的态度，我當時說‘無法判斷’，有沒有可能我其實一直以來對于黑魔王的熱情并不像你認為的那般。”

“……你想表達什麽”

“我與你為何不能是‘同路人’？食死徒也好、密林也好、別的什麽也好，但凡你稍微動動你那不知道藏了些什麽秘密的腦袋，你就該知道，早在你問我誰會是我的‘同路人’的時候我就已經給出答案了。”

奧斯頓的記憶力很好，他回憶了一下斯內普所說的內容，并沒有斯內普正面給出回答的記憶，他只記得當時的斯內普只是盯着自己沒有說任何話。而斯內普當時不回答的原因是前面的話題裏同路人和戀人的位置擺在了一起，如果當時回答了奧斯頓……斯內普并不想一個誤會未解決就産生新的誤會。

現在的奧斯頓才想明白斯內普當時盯着自己竟是那個意思，不難想，如果是自己在那個角度也不大好回答。

沉默半晌，奧斯頓開口道：“……僅出于我個人的情感，我真的厭惡被當做一條狗一般套上項圈的行為。”

聽見奧斯頓的回答，斯內普視線重新放在了奧斯頓的黑魔标記狀的傷口處。

“傷口不愈合是因為有魔力殘存？你自己不能夠覆蓋掉？”

“不可以，或許別人的可以，不然只能等着殘存的魔力自己消失。”在剜掉那處的皮肉之前奧斯頓就已經嘗試過了，自己的魔力最終會彙聚到體內，沒辦法覆蓋住伏地魔的殘存魔力，因此奧斯頓才會那般果斷的剜下皮肉，既然殘存的魔力解決不了，至少眼不見心不煩。

“我可以試試嗎？”斯內普拿出了魔杖。

“請便。”

斯內普的魔力觸及到奧斯頓的皮膚的時候，奧斯頓的心跳莫名加速，他的确能夠感受到別人的魔力波動，和伏地魔殘留在自己胳膊上的魔力感覺不同，斯內普的魔力輕觸在他身上的時候，那是一種奇異的感覺。非常親密的距離、糾纏的魔力、被祛除的帶着奧斯頓厭惡的伏地魔的魔力殘存、還有随着斯內普清除并覆蓋自己魔力時的動作，有意無意的用手指撫過一寸寸的皮膚……糾纏在一起的感覺令奧斯頓頭皮有些發麻。

心跳快的讓奧斯頓有些尴尬，他不希望這聲響被斯內普察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為何因為對方魔力這般親密而有如此大的反應。

過分去平靜自己內心的奧斯頓是不會知道，此刻的斯內普也并不如表面那般冷靜，雖然他不像奧斯頓一般能夠那麽清晰的感知魔力波動，從而被交融的魔力影響，但是奧斯頓皮膚的溫度和觸感，以及來自自己不遠處對方的氣息都與那日自己的夢境如出一轍。是的，明明可以靠魔藥去完全遺忘、消除節日香氛帶來的負面影響以及怪異的夢境的斯內普，最後并沒有喝掉那杯魔藥，他非常清楚魔藥可以讓他遺忘掉夢境以清除夢境對他的影響，但是他還是鬼使神差的選擇保留了對夢境的記憶。

夢裏的倆人比此刻還要更為親密，斯內普內心思緒紛飛，手上的魔杖卻穩得看不出這人在走神。

奧斯頓感受到伏地魔的魔力殘存已經完全消失了，但是斯內普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臂，魔杖的杖尖依舊在皮膚上輕緩的滑動着。

“還沒有好嗎？”奧斯頓忍不住開口，當伏地魔的魔力完全消失後，只剩下兩人的魔力糾纏，那份怪異的親密感便更強烈了。

“稍等。”斯內普開口：“表層似乎沒有了，但是标記還沒有完全愈合，可能深處還有殘留”

斯內普将魔力的輸出增大，透過皮膚鑽進跟深層的位置。

無法這般深刻感受到魔力波動的人自然不會有奧斯頓這般的反應，但是對于奧斯頓來說，先前的程度便已經是過分的親密了，眼下皮膚處略帶刺痛的酥麻卻是讓奧斯頓再也掩飾不了內心的觸動，奧斯頓扯了扯衣領，試圖擋住自己紅透了的耳朵和緋紅的臉。

“霍爾似乎有急事找我，我必須得走了。”話畢，不等斯內普回話，奧斯頓抽回了自己的手，連卷起的袖子都來不及放下，直接幻影移形離開了，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模樣。

事實是，那的确不是借口。

有着弗雷斯特家徽的戒指微微發熱，奧斯頓知道這是霍爾需要聯系自己的信號，離開了蜘蛛尾巷後，奧斯頓立刻返回了老宅，眼下自己化身米德伍德的戒指還在伯尼手上，他無法以自己現在的這個形象出現在密林，只能先通過雙面鏡聯系對方，了解具體是什麽情況。

拿到了雙面鏡，奧斯頓連通了霍爾：“出了什麽事？”

“辛西娅被狼人咬了，狼毒已經進入體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