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十六道魔咒

第三十六道魔咒

看着奧斯頓又一次躺下，霍爾遲遲沒有離開房間，時間好像回溯到了奧斯頓還小、半夜做噩夢吓醒的日子，那時他也是這般看着奧斯頓。

有了斯內普的魔藥，奧斯頓的狀态肉眼可見的好起來，雖然偶爾還是會身體的機能突然下降、呼吸持續變緩近乎停滞、體溫降低、面無血色，但每次到了霍爾想要判定奧斯頓死亡并拿出複活魔藥的時候，奧斯頓都會醒來。

霍爾被這樣折騰了幾次後，都有些麻木了。奧斯頓清醒的時候，是可以下地活動的，眼看着夏天過去，秋季即将來臨，奧斯頓還特意跑去屋後種下了須得在秋季種下的魔藥藥草，當然這是背着霍爾的時候。知道自己狀态好轉後，奧斯頓就拒絕了霍爾整日的看護，雖然霍爾依舊有些放心不下，但礙于奧斯頓強硬的态度，霍爾還是會在奧斯頓入睡之後短暫去補個覺。霍爾不知道的是，除去奧斯頓因為身體原因突然陷入近乎死亡狀态的沉睡的時候，奧斯頓自行入睡的睡眠時間其實是很短的，時長半夜醒來，不過這也為奧斯頓避開霍爾的‘監督’提供了機會，奧斯頓也終于可以避開霍爾的指責，去栽種那些藥草，如今他的魔力還非常不穩定，除了給戒指發送信號外，也就只能用用類似漂浮咒一類無需太大魔力消耗的咒語。

或許到了冬天就會好一些。

距離斯內普踏上尋找焰藤制造者的路程已然過去近兩個月，斯內普也終于通過多方的打聽，找到了黑巫師的住所，可惜的是，當他敲開住所的房門時，開門的卻并不是那名黑巫師。

“……抱歉，小先生，他于上月便離世了。”開門的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太，是那位黑巫師的妻子。

老太太很友好的邀請斯內普進屋相談，當得知斯內普來此的原因後，老太太去了書房，翻找了需求才拿着一摞厚厚的羊皮紙來到斯內普面前：“其實你來的倒也算及時，他的這些研究，我本想全數燒掉的，這一月間已經被我處理掉不少了，再過幾日，你所說的那顆種子的這些資料也會被處理幹淨。”

屋內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魔法造物，還擺放着不少模樣怪異的植物，老太太看到斯內普大量屋內的目光，笑了笑說道：“他就喜歡鼓搗那些東西，其實我是知道很多被他創造出來的魔法造物有多麽危險，但，我也管不住他……只能在他離世之後，盡量妥善處理這些記載了他創造過程的記錄，以防被有心人利用。”

“那你怎的就這般放心的把種子的資料交給我了？”

“我家先生生前告訴我，可能會有人需要這些資料，不是密林的人就是弗雷斯特家的人。我認得你的那枚戒指的标志，不過他也未說你們一定會派人來索取這些資料，我就打算稍稍等一等，如果沒有人來要，便燒了，畢竟那枚小小的種子從制造出來過去了近百年都未曾發芽，怎麽會有人需要一件失敗品的記錄。”老太太搖搖頭将手中的羊皮紙交給了斯內普，“你需要便給你，對我而言這些玩意兒沒有任何用處。”

斯內普接下，盡管老太太沒有主動開口提及任何報酬，斯內普還是在離開此處的時候，将幾瓶調養身體的魔藥悄悄留下。

終于能夠踏上返程了，斯內普望着懸挂夜幕的圓月，已經按捺不了等待天明，決定此刻便立即趕回去。

返程的途中，斯內普從制造者對焰藤種子的構想，到第一次制作、制作中的每一次試驗、對種子不發芽的猜測等，全數細致閱讀，但仍未找到可能對奧斯頓現狀有幫助的內容，那名黑巫師雖然對焰藤的能力有所構想，但并未意料到焰藤會被種進巫師的體內，并與巫師的血液、魔力融合。

當斯內普趕回的時候，奧斯頓又一次陷入生命體征近乎死亡狀态的深眠，已經過去四天了，即便有斯內普研制的魔藥，深眠的時間卻也是越來越長了。斯內普與霍爾都無法确定會不會哪一日，奧斯頓就這般永遠的深眠下去，然後于睡夢中離開。

斯內普将已經在他的反複閱覽和翻看之下有些卷邊兒的羊皮紙交給了霍爾：“我制作的魔藥無法改變奧斯頓不定時陷入深眠的情況……這些資料中，我也找不到任何頭緒……”

明顯能夠感受到斯內普話語中的挫敗感，霍爾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去安撫斯內普，其實他與斯內普的關系沒有那麽的親近與熟悉，如若不是因為奧斯頓，霍爾可能不會主動與斯內普這類性格的人結交。

“去看看奧斯頓吧，他醒來能夠看到你，一定很驚喜。”霍爾掃視一眼資料，若有所思，“我這幾日得去趟密林那邊，或許能夠有所收獲，還得拜托你照看好奧斯頓。”

“我的職責。”斯內普點了點頭，推開了奧斯頓的房門，房間內不同于外部的那寒意，使得斯內普攏緊了自己的外袍。

聽到霍爾的回答又看到斯內普手上戴着的弗雷斯特戒指，霍爾心情難以言喻的有些複雜。

深眠中的奧斯頓感覺自己就是夢境着一方天地的上帝，他以上帝視角閱覽着自己過去的全數人生經歷。依舊是那汪紫色的湖水，湖水中閃現着一幕幕的畫面，不同的是，這一次湖水的四周只有他自己。上帝視角的奧斯頓，看到自己浸泡在湖水之中，無數的焰藤捆|綁住他的四肢，讓他整具身體都被湖水淹沒，怪異的是，他并未感受到窒息感。

夢中的焰藤不同于現實中那般熾熱，束縛着奧斯頓的手腳的感覺，就仿佛是左手牽住右手那般，焰藤如同他天生便有的伴生物。

湖面無風蕩漾起波紋，水中的景象漸漸變換為一張又一張的人臉，有得知喬的死訊後，一臉悲痛來到奧斯頓面前的霍爾，霍爾單膝半跪在地，将他摟緊懷中，嗓音沙啞：“我會好好照顧你，奧斯頓，我們會複仇的，你一定要成長為出色的弗雷斯特繼承人。”

有眼裏總藏着些許算計的格裏戈維奇，半彎着腰與奧斯頓握手：“你便是喬的孩子？都長這麽大了，非常出色的小巫師。”

有跳脫、好戰的約爾曼。約爾曼有些警惕的看着奧斯頓：“米德伍德？密林？沒聽說過，但你們的敵人是食死徒與伏地魔是嗎？那好，我可以加入你們。”

有那名曾為凱爾琳效力，跟随在奧斯頓身邊的伯尼，青年微微俯身，向奧斯頓問候“外界傳聞，您決心跟随伏地魔……”

有內斂謹慎的伊迪斯、冷靜同時思維缜密的辛西娅、善良的厄爾，有狄奧、阿克塞爾、萊昂……還有凱爾琳和喬。

最後是斯內普，孩童模樣的斯內普不信任的将受了傷的手朝着奧斯頓方向伸出，奧斯頓撫上那只手的瞬間，孩童模樣的斯內普好似至那一刻開始，不斷地快速成長，變換着模樣。10歲、11歲、12歲……，大樹下為斯內普處理傷口、霍格沃茨特快上相遇、搬入奧斯頓的寝室、接受奧斯頓的指導制作魔藥、禁林協作對抗危機、聖誕節拍照、辛西娅婚禮上二人的舞……轉眼間竟是過去這麽些年了。

或許正是旁觀者清，上帝視角的奧斯頓這才有機會看到，比自己發覺自己真實的感情要早的多，那份藏不住的喜歡就明晃晃的擺在臉上了，在看向斯內普的眼神中、在有任何與斯內普較為近距離的接觸中、在他每一次為斯內普考慮而違背被教導的‘為了勝利而利用一切’的原則中、在他焦急的想要保護斯內普的心情中……，如此，他才能那般輕松的成功制成複活魔藥，那是囤積了多少年的愛意！如凱爾琳所言，愛神贏了。

奧斯頓見到了無數個在自己近二十年的人生中相遇的人，有的人已經停歇在了他們人生的旅途之中，而有的人仍在人生旅途上前行。

死亡後的世界是怎樣的呢？奧斯頓有些好奇，死亡後的世界能夠再一次見到那些早早便結束了自己的人生旅途的親人與好友們嗎？他們在死亡的前一秒是在痛苦還是在期待有機會見到已逝的在意之人？會可惜只能止步于此嗎？

很早以前，奧斯頓對于死亡是沒有任何抗拒的，他甚至期待着死亡能夠帶給他自由，但後來他遇到了太多的人，經歷了太多的事，也明白這世間存在各樣的情感。現在的他不願意就這樣被死亡帶走，他真的，好可惜、好可惜就這樣随死亡離去，因為，死亡那邊沒有懷着真切的愛意、不圖以他達成任何目的的愛人，沒有能夠用愛意從頭到腳包裹着他的愛人、沒有他那默契，心意相通的愛人……那邊，沒有斯內普。

突如其來的悲傷使得淹沒在湖水中的奧斯頓掙紮起來，原本沉沒在湖水中沒有不适的奧斯頓突覺缺氧與窒息，他扯動束縛着自己四肢的焰藤，将頭擡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做噩夢了嗎？奧斯頓”斯內普拿起放在床頭的手帕，輕柔的拭去奧斯頓額頭的冷汗。

這話語，這動作出奇的熟悉。

奧斯頓剛蘇醒，頭腦還有些遲鈍，他想起來自己曾做過這般的夢。打趣兒一般的回憶着夢中的情節：“接下來，你要親我了嗎？”

斯內普一僵，有些神色古怪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奧斯頓：“……你要是不介意的話。”緩緩湊近奧斯頓，直到能夠在奧斯頓那蜜色的雙眸中看到倒映的自己的模樣，“……可以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