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Chapter.03第三夢
Chapter.03 第三夢
“你遞給我一束夭折的六月菊，對我說‘就此分別’……”
小林純一邊哼着《願神降臨》的片頭曲，一邊給洋子定妝。
休息室裏的寬屏電視正好播到DayDream-Poison的香水gg，她所飾演的女角和不破尚飾演的男角面對面擦肩而過，畫面被拉近，從他的側臉開始下落，在他的鼻尖停頓了一瞬，緩慢地轉移到他忽然轉身抓住她，那交纏的手掌上。
最後，便是兩人低聲沉吟的一句“DayDream-Poison。”
“最近這個gg也很火呢。”
黑崎潮執手，不破尚主角，加上擠進二線演員行列的自己，要是連個波浪都沒打出來，那才叫笑話吧。這麽想着的洋子卻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扯動臉上一塊肌肉都會讓小林純再度暴走，她這個專注造型師可是極其可怕的完美主義，哪怕一根眉毛沒修好都會覺得渾身發毛。
“今天這造型……就用Poison吧。這款香水味道的确很棒。”或許是受gg影響，小林純從化妝箱裏拿出的那瓶香水正是Poison，她往洋子身上噴了兩下，又用手指碰了碰噴頭，放在鼻前輕嗅。
“好久沒用過這種不甜不膩的香水了。我還是覺得這是男人用的，可官方卻說是男女通用……”
洋子莞爾一笑，“味道很淡，所以才能男女通用吧。”
小林純被洋子一個溫柔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她哭喪着臉，扁扁嘴，“我都快沒法相信是我把你弄成這樣的……魚生さん，你其實是男人吧？不要這麽帥啊……給我條活路……”
洋子打量起鏡中的自己，也不由得驚嘆。
只是戴上假發稍加修飾，再換上一套簡單休閑的暗色系中性服裝，她就變成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蔥少年。洋子忽然擡高眉角，詭異地揚揚嘴，露出一個鬼島瑛二——《赤紅夏夢》的主角之一，那個暗黑少年才會有陰森笑容。
“這種壞笑也很棒！”小林純不知為何十分興奮，她收好化妝工具，忽然抓起洋子的手，深情款款地說，“嫁給我吧，魚生さん。”
洋子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口氣不善道，“就憑你？”
小林純這下更是心跳加快，“鬼島瑛二好帥！魚生さん好帥！《赤紅夏夢》我一定要追！！”
洋子不想讓小林純覺得掃興便沒告訴她。若是天天跟着劇組拍攝，看導演一次次CUT一次次重拍，恐怕等電視劇正式播出時，已經沒興趣再去重看一遍，因為你早就将劇情讀了個透。
“你們倆鬧夠了沒？洋子，快出來。”
“魚生王子！神山惡魔就快突破最後一道防線，請您後退讓我小林勇士來保護你！”
“唉……”神山奏真已經快受不了這個越來越脫線的造型師，他又敲了敲門，不得不将自己的思考回路往小林純那邊推。他低低頭，幹巴巴地開口說道，“小林勇士，你的PSP……你的武器在我手上呢。”
“哼，你以為我會在意這點小事嗎？我可是英雄角色。”小林純嗤之以鼻，卻在下一秒往門邊湊過去，心虛地壓低聲音，“我、我才不會在意你删不删我存檔呢！”
“原來如此，存檔啊……”神山奏真呵了一聲，徹底挑斷小林純那根脆弱的游戲神經。她猛地拉開門把洋子推了出去，正巧看見神山用手指戳PSP，她嘴角抽搐地幹笑，“有話好好說嘛，好好說，不要這樣……”
神山奏真假裝沒聽見，繼續按按鈕，小林純飛快地抱住他的手臂嘴裏囔着對不起我錯了，只差跪下來大哭大鬧，“我刷了半個月才刷到隐藏武器啊！！”
洋子忽然發現隔壁幾個休息室裏走出來的演員或助理都探來疑惑的視線，走廊上來往的電視臺人員也都往這邊看了看。她低下頭，覺得有些丢臉。神山奏真卻不怎麽在乎這樣的視線，只是給了小林純一個爆栗讓她趕緊回複正常，随後将PSP塞回對方手裏，得到她一個真誠得快湧出眼淚來的感謝眼神。
神山奏真不想再理會她，直接把眼神挪向洋子，“洋子，走了。開機儀式時間快到了，彩排的順序還有印象嗎？”
洋子同小林純點頭道別，并回答神山詢問，“都記得。只是不怎麽理解導演為什麽要我們……開機儀式就進入角色。”
“你沒跟他合作過吧？他有這怪癖，不想和演員有所接觸，你在他眼前就必須是‘鬼島瑛二’，就算喊CUT也不能變成‘魚生洋子’。”神山将視線停在洋子的假發上，這才開始想到底該不該讓她演男性角色。她稍加打扮還算符合鬼島瑛二，卻總是習慣性将溫軟這類過于女性化的表情挂在臉上，一點也找不到鬼島瑛二的邪氣，雖然明白還未到進入角色的時候，卻也不免擔心。“《赤紅夏夢》拍攝期間多注意就行，就算路上遇到了也要變成‘鬼島瑛二’，如果他的行為惹火‘鬼島瑛二’你也可以一腳踹過去，他只會覺得你太适合這個角色了……然後和你打起來，而已。”
真是奇怪的……導演。
“只是待會兒會遇到敦賀蓮……”而有敦賀蓮的地方必定有社幸一，“你知道要怎麽做。”
“嗯，私事私時聊。”剛說完洋子就停下腳步，劉海遮住雙眼，她笑了笑，将雙手插進黑色外套的口袋裏，忽然側身，大大方方地伸出腳擋住某個褐發男人的前路。
“真巧啊鬼原警官。”
滿是挑釁。
“晚上好，瑛二。”敦賀蓮——或許該稱之為鬼原游澤的男人身着黑色西裝，站得筆直大氣，和她那懶洋洋的站姿一比簡直是對立的極端。
“這人誰啊？”她故意提起社，用的卻是鬼島瑛二那種讨人厭的語氣，似乎只有僞裝成其他人她才能夠和他交談。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你同事？哼，和你真像啊，沒一點兒警察樣。”
社看到洋子這幅模樣也不由得一愣，卻沒怎麽好意思開口——大半個月沒說過話沒發過短信甚至直接忽視彼此的狀态……事到如今他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而洋子也是同樣，她不用鬼島瑛二這層皮，真的沒法對社說哪怕一句話，她此時無比慶幸那位導演有這種特殊愛好，可以讓自己有個理由去扮演他人。
洋子也覺察到他的尴尬，她用挑眉掩飾自己的不安和窘迫。
敦賀蓮更是敏銳，只是瞥了幾眼兩人的表情便了然，主動承擔轉移話題緩解兩人尴尬局面的工作，“呵，我們還有些急事。下次見面再聊吧。”
“沒下次了。”洋子學着不良少年那種讓人反感的腔調，沒跟他兩人道別便邁步走開，本想等敦賀蓮和洋子飚完戲再開口插話的神山一臉無奈，點點頭也跟着走掉。
兩人頭也不回的離開後，敦賀蓮才慢慢側過頭去，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瞪着社，沒錯，是瞪。極具紳士風度的敦賀蓮用這樣的眼神直視自己，社有些挂不住臉上的表情。
敦賀蓮繼續凝視社幸一的臉，似乎想要從那上面看出點什麽不自然來，可他最終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嘆了口氣，将視線收回，心想比自己大了五六歲的社幸一怎麽會變得這麽優柔寡斷。
社似乎讀透他的表情，只是微笑地對他說，“還不是時候。”
可那笑容之中的猶豫和不安，敦賀蓮又何嘗解讀不出。
而另一邊，不打算再幹涉藝人私生活的神山奏真沒開口責怪洋子半句話。
“奏真さん……”洋子卻因為他的緘口不言而慌亂，“對不起……”
“道什麽歉？你試鏡和彩排時候狀态都很好，導演認可了，剛才遇見他也沒失态……答應我的事你都做到了，沒必要道歉。”
“不……”洋子搖搖頭，“剛才走形了，鬼島瑛二不會不調侃鬼原游澤一句就掉頭走人。答應你就算和他面對面也不能影響自己……已經失信了。”
“我沒打算把你栽培成沒感情的機器人，你是演員，可你也是個人，明白嗎？”
“嗯……”
口袋裏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洋子這時候不怎麽想去接電話卻不得不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很久沒聯系的父親。
她覺得太陽穴隐隐地疼起來，疼痛感來得太莫名，讓洋子心底湧起不安。
“喂，爸爸……”
“陽子？陽子，我是爸爸。”
“嗯……我知道。”她當然認得出那是父親的聲音。
“陽子，媽媽、你媽媽她有去……呼……有去東京找你嗎？”他低聲喘氣，甚至沒法把話一下說完。
“诶？沒有呢。”母親怎麽可能來找自己呢？母親恨不得一輩子都看不到她。洋子嘲笑自己的同時也嘲諷着自己的媽媽。可聽父親這着急的語氣，卻也不免擔心起來，或許是母親冷嘲熱諷對自己的傷害無法比過血溶于水的親情，洋子在心裏掙紮了會，最終還是舉白旗認輸，“媽媽怎麽了？”
“你媽媽她出去散步，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到處找不到……”
洋子知道父親也從不允許母親離家過遠，每每出門都會囑咐母親待在他找得到的地方。因為害怕她會找不到回家的路，因為害怕她會在街上發病，因為害怕她會就此失蹤。洋子也知道母親從來都很聽父親的話，她的确不會離開家超過一公裏，也從不會在天黑之後回家。她絕不會違背這個承諾。
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故？
洋子瞪大眼睛，只覺得腦袋轟隆一聲，什麽也聽不見。
最近比較忙……又被排了活力榜，要更2w1，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