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用我一生,換你一生
用我一生,換你一生
這次,還沒等到往常的時間,米亞就急沖沖趕往德文郡莊園。
他無法勸說自己安靜下來,從上一次和艾爾柏塔告別後,他終于下定決心,要向默默愛戀了那麽久的人告白。
因為他比艾爾柏塔更明白,她需要什麽?不是浮誇的愛情與奢靡的生活,而是舒适的家庭和安然的睡眠。他都能做到,不一定要愛情,艾爾柏塔心中盡管存着念想,但她也清楚,擺在她面前的是什麽樣的現實。
米亞以為自己會成功,直到到達德文郡莊園,聽到那個噩耗。
那一瞬間,他差點癱倒在地上,因為激動,他一夜未眠,又晝夜趕路,希望讓他充滿生機,可是一旦失去希望,就像墜入了地獄,他相信自己如果閉上眼睛,就再也無法醒來。
“我能做什麽?”他躲在牆角,看艾爾柏塔從公爵大人的房間中走出,短短一個月未見,她瘦了很多,唯獨神情,越發尖銳孤傲。
仿佛魔鬼的利刃攪動着身體,米亞疼的額頭冷汗潸潸,那是屬于艾爾柏塔的感受,他死死盯着艾爾柏塔,下決心一定要做些什麽事,哪怕代價是靈魂永陷地獄。
大概是抱着這樣決絕的态度。他在德文郡莊園附近游蕩的時候,果然被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借着這點發現,他漸漸接觸到了一些陰謀算計。
他以自己的靈魂發誓,幫助他們對付德文郡公爵以及他的繼承人,永不背叛,但當他離開之後,就立刻尋找能幫助艾爾柏塔度過難關的辦法。
就在這個時候,他見到了一位來自法國的神秘客人。不必說彼此之間的交鋒,在對方的誘導之下,他終究是袒露了自己的心思,并且取得了對方的信任。
“我受人所托,卻無意介入恩怨之中。”那個自稱布佐尼爵士的男人将透明的藥液遞給了他,“這是解藥,德文郡公爵的解藥。”
他立即相信,狂喜的接過藥水,要迅速趕回去。
“請等等。”男人站在壁爐前,目光幽深,“還有件事情,我想,我們忘了安排。”
“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米亞舉起手中的瓶子,就像舉着耶稣賜下的聖水。
男人勾了下唇,慢慢開口:“光明到來之前,是惡魔的世界,也許我們應該先準備一條離開英國的通路。”
“你是說?”米亞一驚,努力讓狂喜的大腦冷靜下來。
“我只是個商人,您知道的,米亞先生。我等您的通知。”男人揚了揚帽子,矜持有禮,作風老派,“現在,請允許我告別。”
他根本不需要誰的許可。米亞目送着布佐尼爵士離開,咬牙盤算了很長時間,決定照他說的來做。事關艾爾柏塔,他根本經受不起一點變故。
直到第二天,米亞才把藥拿了回去。看到艾爾柏塔狂喜的目光,他覺得付出的一切還是值得的。
在公爵大人服下解藥之後,米亞控制不住自己,他又去見了艾爾柏塔。
那一場求婚,注定失敗。他知道,但他還要去做。他信仰上帝,相信誓言。此時此刻的他,是在地獄中沉淪的人,早已經失去了站在艾爾柏塔身邊的資格。可是,誰還能比他更愛那個火焰一般燃燒的少女?他必須做些什麽,證明這一生,并未虛度。
從那個房間走出來後,米亞的心冷的像石頭,他摸了摸口袋,沒能找出那個親自督促人做出來的戒指。沒有就沒有了吧,反正再也不需要了。
米亞又去見了那個聯絡人,在離開的時候,偷偷聽到了一些消息。
他無比感激布佐尼爵士,慶幸在他提醒下的那些安排。盡管消息得到的太晚,他還有時間,不是嗎?
米亞将沉浸在悲傷中的艾爾柏塔拉出來。這個他深愛的,堅強又脆弱的女孩,也并非毫無準備。譬如那條暗道,暗道口準備的東西,到南方港口的詳細地圖……
饒是這樣,同樣一路驚險。
德文郡莊園,被得到皇帝承認的新的人擁有。前幾天還是準繼承人的艾爾柏塔,背負着弑父的罪名,被不斷通緝。
艾爾柏塔根本等不到被審判的時候,所以他們不能被抓住,絕對不能。
逃亡路上,米亞深情的凝視走在前面的少女,為什麽會愛的這樣深,深到失去一切,失去過去與未來,也毫不在意?
在離開英國的港口,深夜乘着小船,偷偷趕往約定地點的兩人,還是被找到了。
那些人乘着快艇追來,手中的□□震出可怕的響聲。——他們不需要活口,只要有屍體,不,連屍體也不需要!
還差一點,只有一點,米亞坐在艾爾柏塔身後,使勁搖着船。
小船飛一樣的破浪而行,是幾乎不可能出現的速度。
艾爾柏塔同樣在搖動船槳:“米亞,米亞。我們能逃出去的,我們一定要逃出去!”。
她沒有注意到坐在她與追兵之間,替她隔開了□□的少年。時間實在是太急切,急切到視野中除了那條正駛過來的帆船,就什麽也看不到。
終于到了。
“米亞。”艾爾柏塔停下漿,興奮的回頭。
黑暗的月夜,只有星光依稀。米亞什麽也看不到,看不到愛人的笑靥,看不到她的淚光。但是并不需要,她的容顏刻在心中,刀劈不掉,火毀不了。
“下去吧。”他說。
“你也快點!”艾爾柏塔跳入水中,游到大船邊,将放下來的繩纏在身上,牢牢抓住,等着被拉上去。
“永別了,吾愛……用我一生,換你一生……”那是喉嚨中發出的呢喃,除了他自己,誰也聽不到,或許還有深淵中的魔鬼,那是他即将前往的地方。
坐的筆直的身影,墜入海中,鮮血染紅了海域,引來無數游魚……
冰冷的身體,再也感受不到這個世界的光輝,閉上的耳朵,永遠聽不到來自愛人的呼喚……
無論怎樣掙紮,艾爾柏塔還是被拉上帆船。風帆被鼓起,在槍火之中,乘風破浪而去,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