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3.親密接觸
Chapter 23. 親密接觸
我應該想到的。
我應該想到他會來這裏,他是一個貴族,那麽就非常有可能會來這裏。
哪怕只是一種可能性,但只要我的險情預警系統沒有被那些該死的血漬搞得暈頭轉向,我就能想到。
當然,我還是需要去面對現在的狀況。但是起碼我不會看起來像個吃驚過頭的蠢蛋一樣不知所措。
或者說,不只是我一人這樣。
阿列克謝與尤拉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吵鬧,阿列克謝雖然沒有像尤拉一樣筆直地站在沙發旁,但也坐在沙發上,繃緊了身子。
阿納斯塔西亞則連頭也不擡,視線低垂,看着自己的腳尖。
甚至連西裏爾和吉安娜都停止了下棋,雙雙側着身子面向這邊。
四周實在安靜極了,這讓樓下聲音越發清晰,隔着老遠的距離,我都能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男生不好笑的笑話逗得身旁的女生咯咯咯發笑。
我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在這樣的環境裏,我的呼吸聲被放大了無數倍,只要稍稍靠近,就能聽到像鼓風機的轟鳴一般的噪音。
我試着不發出響動的情況下清清自己的喉嚨,我得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無論是面部表情還是容易暴露真實情緒的聲音。
即使我的內心已經複雜到堪比可基波爾巴比倫亞斯定理。
“對,對啊,又見,見面了。”天哪,我怎麽就沒有辦法好好說出一句不結巴的話呢?我想試着補救。
“我是說,我是說······很高興見到你。”我到底在說什麽?我懊悔地咬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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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真想回到一分鐘以前,然後捂住自己的嘴。
我對于自己貧瘠的語言能力已無力評價,它不止一次讓我明白,“差勁”這種事情是沒有底線的。
就在我身患尴尬癌末期的彌留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解救了我。
“弗洛夏才剛來俄羅斯不久,很多東西她還沒來得及學。”安徳廖沙語氣有點古怪,他似乎在替我辯解,還有我看不懂的擔憂。
大家為什麽看起來都變得奇妙的謹慎,不說安徳廖沙,單看尤拉的行事作風也不像是會看別人眼色的人。
但現實是,他沉默地站在沙發旁,與剛才随意悠閑地樣子判若兩人,如果不是那雙在我與羅曼諾夫之間來回打轉,充滿好奇的雙眼,我會以為他是另一個人了。
羅曼諾夫向我靠近,直到我的視線裏只能看見他的身體。
安徳廖沙面無表情,俊美的眉眼中夾雜難以察覺的警惕。
我仍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了。或許安徳廖沙和羅曼諾夫吵架了,所以氣氛才會這麽不對勁。
我絲毫沒有把整件事情牽扯到我身上,畢竟,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女生,即使冠上了馬爾金的姓氏也不會比安徳廖沙更引人注意了。
但羅曼諾夫的話也許讓在座的人以為我們認識,從而使我看起來像是被夾在他和安徳廖沙之間。
只要我向安徳廖沙好好解釋一下我認識羅曼諾夫的來龍去脈,這只是一個小誤會,我可以輕易搞定它的。
對,這樣的解釋才是最合理的,要不然我的經歷實在沒法更好理解眼下的場景。
羅曼諾夫沒有理會安徳廖沙隐隐防備的姿态,他只是一直盯着我。不論我有沒有和他對視,我就是知道他一直在看我,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似乎有溫度,我的臉都開始發燙。
毫無預兆的,羅曼諾夫突然俯下身子。
“是嗎?我倒覺得弗洛夏已經學了很多了,她不是已經學會了撒謊嗎?”
羅曼諾夫的臉離我很近,他在彎腰的一瞬間,柔軟的鉑金色發絲過我的鼻尖。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地鋪在我的臉上。
他的味道很像我最愛的盧布廖夫雪松,在陰郁的天空下獨自傲立沉寂,哪怕是幹燥的時候都泛着的清清冷冷。
我的大腦被眼前的美色沖擊徹底死機。不單單是因為羅曼諾夫超出常人顏值的臉龐,而是我的大腦預警又咔噠咔噠重新開始工作了,它大聲地發布警告。
“哔——”
“哔——哔——”
“預警!預警!當前危險等級保守估計為三級,請立即開啓防禦系統!保護主機安全!”
“再重複一遍······”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飽受诟病的語言能力徹底失效,我甚至沒有弄清羅曼諾夫在說什麽。
“沒有,我沒有。”我只能否認。我的牙齒微微用力,我越發迷惑了。
冰冷的觸感撫上我的嘴角,一下一下,靠近我的嘴唇。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羅曼諾夫的手指。
羅曼諾夫特有的侵略性像細密的絲線,悄無聲息地包裹住我的身體,連我的呼吸都受到了阻礙。
他纖長蒼白的指尖微微用力,輕輕捏住我的下唇,滿臉興味的表情,卻用着憐惜的口氣。
“別咬了,上次就是這裏出血了。”羅曼諾夫的眼睛只有在湊近了看才會發現只有瞳孔中心的一周是深藍色,周圍則更像混合了暗紫色的墨黑,只不過顏色過渡的美得像個巧合,眼神裏的占有欲則帶着複雜的期待。
啊啊啊!這家夥頂着一張少年的臉竟然對我做出猥瑣大叔們的動作,安徳廖沙,快一拳揍倒這個光天化日之下調戲你妹妹的小流氓,安徳廖沙,安徳·····
安徳廖沙沒有動彈,他的的臉落入了羅曼諾夫的陰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唯一能看到的是他握緊的拳頭。
尤拉也是,他只換上了驚訝的表情。我相信只要張開嘴巴,裏面一定可以塞下一個雞蛋。除此之外,其餘的人都像是格雷萬蠟像館裏的蠟像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好吧,絕對有什麽他們都知道而唯獨我不知道的事情,至于我所想出來的安徳廖沙和羅曼諾夫吵架之類的事情就顯得荒謬得不着天際了。
盡管我對眼前的狀況沒有任何頭緒,我還是得結束這個局面,要不然···要不然···要不然我的嘴唇都被那個家夥撸起皮啦!!
嘴唇···起皮···出血···
我突然靈光一閃,手帕!
我側過頭,慌張的在自己身上翻找起了羅曼諾夫素色的手帕。
“那個,那個我忘了還你的手帕,我一直想要還給你。”
我每天晚上都會把手帕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來,第二天再放到要穿的衣服裏去。
我記得,手帕今天早上被我塞到了毛衣的夾層裏。我粗魯地翻找,口袋太大了,我不得得直起身子,将手伸入口袋底部。
這個動作讓我的臉龐離羅曼諾夫更近了,我小聲地催促自己快點快點,同時收獲了來自耳邊的一絲輕笑。
還好,我終于找到了,手帕邊角上的P的刺繡沒有因為水洗而脫線模糊,反倒是純棉觸感的的手帕常被塞在各種或大或小的而變得有些皺皺巴巴。
Р,Романовых羅曼諾夫,這種高級的謎語把我的智商乘以二我也不一定能想出來。
我急忙伸出手,想将手帕還回去,這也算是了了我一樁心事了。羅曼諾夫大概可能也許不會介意他的手帕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但是我的笨手笨腳是不會在重要場合饒過我的,我的手肘碰倒了靠在膝蓋旁邊的喝剩的半杯牛奶。
牛奶打扮灑在我的褲子上,剩下的一些飛濺到羅曼諾夫前胸的衣襟上,還好牛奶已經涼了,沒有被燙傷。
然而,身旁的蠟像們像是《恐怖蠟像館》裏的劇情,紛紛融化露出了裏面的真人。
首先是一直低着頭的阿納斯塔西亞發出了一聲驚呼,她捂着嘴的神态像極了剛剛被尤拉他們逗笑時的樣子,不過由于他捂着嘴,我實在看不清到底有什麽區別。
還有吉安娜,她從來沒有同我說過話,但她看我的眼神裏總有濃濃的蔑視和不屑,我在精神病院住了很久,這樣的眼神我很熟悉。
她幾乎從棋桌前飛奔過來,拿着白色的方巾遞給羅曼諾夫。
就連安徳廖沙看上去都有些緊張。
我真的想要仰天大口一聲,天啊,不知道的還以為羅曼諾夫被牛奶潑了一臉,拜托,我才是那個被牛奶淋濕了褲子的人啊!!
或者來個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吧,因為實在太奇怪了。
照理說,你們是這個社會最上層的一群人,沒理由對其他人恭恭敬敬不是嗎?那我到底該怎麽解釋這個詭異的情況。
似乎所有人都在玩一個我們都知道謎底,但就是沒人告訴你的游戲。
而我看上去像只傻狍子,蠢兮兮地直往槍口上撞,并且我就快被壓抑的空氣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