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22.風雨欲來

Chapter 22. 風雨欲來

踩在深藍色柔軟的地毯上,似乎太過用力就會留下壓痕。我将重心前移,近乎踮起腳尖,我得用這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安徳廖沙牽着我的手,他正在和褐色頭發的少年抱怨格利普斯黑森林的路有多麽難開,雜亂的樹枝把他的車都快把他的車刮花了之類的。

我繼續盯着自己的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尤拉,你是從哪裏來的?”

我第一次擡起地從上樓以後一直低垂的頭,我要說些什麽,出生地還是姓名,我有些分不清他想問些什麽。

正在我陷入糾結時,褐色頭發的少年猛地發出一聲驚呼,捂着他的手誇張的喊疼:“哇唔——安徳,你有了妹妹後就抛棄了忠誠的朋友嗎?”

那只手就是他剛才越過安徳廖沙的的肩膀拍向我的手。

安徳廖沙沒有理他,反而轉過頭來叮囑我:“他是尤拉,不過你不用特意去記,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我的大腦實在是分析不出來現在的狀況,只能愣愣的點頭。

不遠處的沙發上突然傳出了吭哧吭哧的笑聲,笑聲裏帶着嘲笑:“看來安徳廖沙是不會讓你靠近他的小妹妹了,哪個做哥哥的可能都不會放心你這個人形荷爾蒙發散器。”

我朝說話的男生看去時,第一次粗略地看了看這個地方。

這裏看上去比一樓的大廳小不了多少,精美的裝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碧藍的坦桑石細碎的鑲嵌在克爾彌時花紋的牆壁上,不規則分布的沙發上暗金色細線精密鈎織,光彩奪目的水晶矮幾随意的散落,一側的的吧臺裏擺滿一排排晶瑩剔透的玻璃酒瓶,到處都是銀色與深色的結合,我幾乎快被晃花眼。

而且相比起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裏只稀稀落落的坐了六七個人。他們看到了我們的到來。

安徳廖沙拉着我離開扶欄邊,将尤拉不滿的抗議抛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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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着我在人群中央站定,将我推到身前握住了我的雙肩,清了清嗓子:“嗯···這是我可愛的小妹妹伊弗洛西尼亞。弗洛夏還是個小孩子,某些人需要記得注意保持距離。”

我以為自己面對這樣的場面會緊張得無以複加,可事實上,我竟然配合的露出了微笑。

我沒自己想的那麽緊張,倒也不是淡然自若的狀态。好像瞬間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害怕了。

這個發現連我都無法解釋,畢竟我是那麽一個容易驚恐的人,特別是在人多的場合。不知道是不是安徳廖沙的陪伴和鼓勵,我似乎可以坦然的面對,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随時随地要炸毛的小松鼠。

但這不能代表我可以自如得與人交流,因為我的反應能力不取決于心情,而是被木讷的大腦控制。

安徳廖沙的介紹在我百轉千回的跑神兒中結束,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被他扶到了沙發上。

安徳廖沙接過侍者送上來的香槟,漫不經心地和身邊的人打招呼。

我坐在有着精致刺繡的沙發上,說實話我有些擔心。細膩的花紋看上去很脆弱,我粗糙的褲子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毀了它。

我正努力調整坐姿時,一只拿着杯子的手伸到了我面前。

“喝吧,是牛奶哦。”眼前的女孩子彎着腰,溫柔的笑容和暖橘色的長發一樣讓人放松:“我是阿納斯塔西娅。”

我呆呆的接過杯子,“謝謝。”

牛奶的溫度剛剛好,既不會燙口,也沒有變涼。涼了的牛奶的奶腥味會變重,我喝不了多少,我一口一口抿着。

阿納斯塔西娅笑得很燦爛,她很高興我會喜歡。

“早上知道安徳要帶你來,就讓人準備了牛奶,這裏沒有其他适合小孩子喝的飲料。”

好吧,自從安徳廖沙說我是個小孩子後,我真的被當作小孩子了,沒辦法,我比同齡人還要發育得遲緩的身材的确沒什麽說服力。

尤拉從身後走來,一屁股坐在阿納斯塔西娅對面,“其實還是有果酒之類的兒童飲品,你想要嘗嘗看嗎?”他誘惑的朝我眨眨眼,“絕對比牛奶好喝很多噢。”

剛剛嘲笑過尤拉的男生再次幸災樂禍地出聲:“噢,你這樣是想被安徳廖沙好好教育一頓嗎?我記得你可打不過他。”

尤拉不屑地搖頭:“怎麽可能,打架可是看起來就很粗魯,只要使用蠻力的行為,再說了,我記得在···十···十三歲的時候我打贏了他。”

“哦?你是指安徳腿摔斷了的那次嗎?”

尤拉氣鼓鼓地瞪着他:“······”

“他是阿列克謝。”阿納斯塔西娅指着和尤拉鬥嘴的少年,“他們總喜歡吵吵鬧鬧的。”

我了解地點點頭。

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

阿列克謝沒有我見過的大多數俄羅斯人那麽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麥色皮膚。但同樣高聳的鼻梁,英俊的眉眼仍然屬于這群人的标配。

阿列克謝接過安娜斯塔西娅的話頭:“平常安徳廖沙總挂在嘴邊的弗洛夏小妹妹,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接着又好心的幫我介紹四處分散坐着的其他人。

“這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諾亞斯頓的宙斯——尤拉。”

“哎哎哎,我怎麽就成了宙斯了。”尤拉好奇的叫出聲。

宙斯,衆神之王。

我有些疑惑,好像不是很符合尤拉的形象。

安娜斯塔西娅像是明白了似的,吃吃地笑。

阿列克謝得意地挑挑眉頭,語氣裏掩飾不住地揶揄:“因為啊·······”

安徳廖沙忽然用雙手捂住我的耳朵,語氣裏頗有些無奈:“你們可以正常一些嗎?”

即使安徳廖沙的動作很迅速,我仍然不可避免的聽到了幾個詞語。

“像宙斯····睡遍····諾亞····”

雖然只是個大概,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嗯···十七歲,還算正常··正常嗎?我腦海了有了過度的想象。

對于感情之類的事情我懂得不多,也從未有過感情經歷,但也有過春心萌動的經歷,在七歲時,對《哪吒傳奇》的姬發一見鐘情了,他不但是個帥氣的小英雄還覆滅了商朝的殘暴統治。

但說到男女之事,我的印象大概只有街頭電線上的各種色情小gg,印着衣着暴露的小姐姐,配上午夜漫漫,等你來······187xxxxxxxx之類的東西了。

因為無知,所以無懼。

阿列克謝不理會尤拉“你破壞了弗洛夏對我的印象,你在诽謗我,我真的好委屈”之類的叫嚷,繼續向我介紹。

“他是不好惹的西裏爾,和他一起下棋的是純血主義吉安娜。”

阿列克謝指着坐得稍遠的兩個人,他們一直在下國際象棋,幾乎一直低着頭沒有說過話。

他的介紹俏皮又有趣,外號也是張口就來。

直到最後只剩下一個自始至終背對我們,坐在窗前的少年,在我的角度上,只能看見他修長的交疊的雙腿。

“至于,那一位······”阿列克謝的語氣裏帶上了莫名的恭敬,他苦惱的組織語言,似乎不知道如何對我解釋。

“他是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安徳廖沙低沉的聲音震動了我的鼓膜,他一副正經的神色,似乎并不是在介紹自己的朋友,罕見的用上了全稱。

弗拉基米爾·尼古拉耶維奇·羅曼諾夫,我呢喃的吐出這幾個字眼,聲音低到自己都聽不見。

我有些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像是忘了些什麽,羅···羅曼諾夫?

鞋尖摩挲着柔軟的地毯,還好,鞋子上的濕泥已經幹掉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短暫的介紹後,阿列克謝重新和尤拉陷入了扯皮大戰,安徳廖沙見縫插針的煽風點火,一旁的阿納斯塔西娅則淑女地捂着嘴笑得花枝亂顫。

我的思維仿佛凝固了,我呆呆着盯着阿納斯塔西亞的裙擺,垂墜的拖地裙面搖曳迤逦,未綻放的花朵在朦胧的霧面裏沉醉。

羅曼諾夫?羅曼諾夫?

沉浸在自己混亂找不出頭緒的思維中,我絲毫沒有發現尤拉他們的插科打诨消失了,周圍已經慢慢變得安靜,連樓下的聲音似乎都清晰起來。

等到我反應過來,将自己的目光從阿納斯塔西亞的裙角移開時,我看見了站在我身前的他。

鉑金色的頭發,深藍至黑的眼睛,高貴如神拭的臉龐與那喀索斯般冰冷的氣質瞬間将我帶回了霧蒙蒙的校園,身影重合,那天對他的感覺被完美複制,粘貼到我的身上。

“又見面了,弗洛夏。”清冷的聲音似乎在感嘆,卻體會不到一絲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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