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影成牆
鬼影成牆
有鬼上車.......
他們拖住了列車.......
男子的兩句話讓王瑩遍體生寒，她忍不住轉動眼球四處張望，車廂裏的人依舊是尋常模樣，依偎談情的戀侶、背着電腦包的白領、穿着校服的孩子和爺爺奶奶......
這些人裏面，有人是鬼？
王瑩不敢置信，可是從昨晚開始，一直遭遇的靈異現象都在反複沖擊她的無神論世界觀，現在乍聞地鐵車廂內有鬼與自己同車，更是讓她感到由衷恐懼。
“我們該怎麽辦？”
說完，王瑩又飛速補充，“你為什麽幫我？”
“因為......你長得漂亮咯。”
男子的手還圈着王瑩的肩膀，他說話時的呼吸掃過王瑩耳畔。
聽到對方不正經的騷話，王瑩忍不住擡手向後要肘擊這個流氓，沒想到對方反應更快，放下一只手直接扣住王瑩的肘關節。
“好吧，我不開玩笑了。”
王瑩挑眉直視男子，要是對方再說些騷話她就直接大喊非禮。
“我叫李奇奇，天生有陰陽眼。”
李奇奇對着王瑩耳畔說道，“從小到大我見過很多鬼，但是.......”
車廂裏人聲混雜，李奇奇壓低了聲音，緩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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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的鬼加起來，都沒有這次跟在你身邊的鬼多。”
聞言，王瑩哪怕并不全信，也不由得呼吸停滞，心跳加速。
“三年前，我在地鐵上見過一個老頭，他身邊跟了六個鬼，後來，他就從書城大廈頂樓跳下去死了，警察說他是自殺，可我知道，他是被身邊跟着的六個鬼強行拖着，扔下了樓。”
“你別危言聳聽！”
王瑩并不敢相信，任誰知道自己會被鬼害死都會下意識反駁，反駁這種悲慘的命運可能性。
“我沒有騙你，後來那個死老頭騷擾了我半個月，一直怪我為什麽不幫他。”
講到這裏，李奇奇露出厭惡又懼怕的神情。
“墜樓死掉的人，模樣特惡心，你長得這麽漂亮，我可不希望英年早逝，還死得那麽難看。”
聽着李奇奇的話，王瑩渾身冷汗直冒，她感覺自己有些被說服了。
——也許這個人真的沒有壞心，他只是怕自己死後纏着他。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王瑩真的彷徨了，接着，她又忍不住再度試探李奇奇。
“你看到跟着我的.......鬼都長什麽樣？”
“水淋淋的，一個個就好像是水鬼，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讓你快走。”
他真的看見了！
聽着李奇奇的話，王瑩心狠狠一沉，她張口想問李奇奇該怎麽甩掉這些鬼怪，可是一瞬間，整個地鐵車廂驟然黑了下來！
“王瑩！”
“王瑩！”
“走——！！！”
因為突然的黑暗，車廂內一時亂成一團，無數大人與孩子尖叫聲四起，但最讓王瑩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再度聽到了那些鬼怪的聲音！
他們在喊自己的名字，讓自己走！？
一雙手在黑暗中貼上了王瑩的手，她吓得立即拍手揮開。
“別怕，是我，李奇奇。”
低沉的男聲适時響起，王瑩才知道剛剛試圖抓住她的那只手來自李奇奇，她有些為自己的神經質感到歉意。
“拉住我的手，別受這些鬼魂的影響，你不怕他們就不可怕。”
李奇奇的低聲勸慰宛如一劑黑暗中的強心劑，盡管知道對方看不見，王瑩依舊點了點頭，強忍着內心的不适回握住李奇奇的手。
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自王瑩握住李奇奇的手腕直直朝上，王瑩有些為自己臉紅，因為忙于學習與工作，這還是她第一次牽男人的手，反應似乎大得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搞什麽啊！又是停在半道又是熄燈，這個天氣要熱死人嗎？”
“快開啊，還要等多久啊！”
“爺爺我好熱！我們是不是要死啦？”
随着車廂燈光的驟然熄滅，地鐵內的空調也停止了送風，此時正值深北的9月，炎熱的高溫依舊支配着這座城市，感受到氣溫不斷升高，車廂內的乘客也更加焦躁起來，喊着讓地鐵方給個說法。
“那些鬼，想幹什麽？”
看着乘客們手機星星點點的手機攝像頭燈光照在彼此的臉上，黑暗與模糊不清的視界讓王瑩心中的恐懼更甚，她忍不住低聲問李奇奇。
“要你的命。”
黑暗之中，李奇奇低沉的聲音簡短傳來，卻是王瑩完全不想聽的回答。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
注意到王瑩掌心冷汗涔涔，李奇奇終于低下頭來，他輕聲安慰王瑩。
“喂喂——喂喂喂——”
遠遠的，一道中年男聲透過喇叭傳來，車廂內包括王瑩和李奇奇的所有人都同時轉過頭去，朝着聲源的方向看去。
“各位乘客，請靜一下！請配合安靜一下！我是本次地鐵的司機張鐵軍！”
司機的聲音透過喇叭遠遠傳來，迅速撫平了車廂內躁動不安的情緒，所有人都開始停止抱怨交談，老人也捂住大哭孫子的嘴讓他別吵。
“因為不明原因，本次列車暫時停運，請車廂內的黨員乘客來1號車廂找我報道，協商帶領乘客返回站臺事項！請廣大乘客稍安勿躁！”
随司機話音落地，車廂內再度引發一陣騷亂。
很快，王瑩和李奇奇所在車廂內走出兩男三女，他們撥開層層人群朝着1號車廂擠去。
“我們要下車步行回站臺？”
王瑩忍不住側過頭，對李奇奇說道，同時她的眼神也投向窗外，看着黑暗莫測的隧道，心裏游移不定。
“所有人都走，我們只能跟着走。”
“你不會驅鬼嗎？”
“我這些年找過很多自稱的玄學大師，全部都是騙子。”
“........”
“........”
昏暗的車廂裏，兩個人沉默對視，一股無言的尴尬在空氣裏醞釀。
幸好，去1號車廂的5名乘客及時回來了，大概是重新分配過每節車廂內的領路者人數，王瑩和李奇奇他們所在的車廂內此時只剩4名領路者。
他們一前一後分配，确保不會有乘客走失掉隊。
吵吵嚷嚷的車內氛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尴尬氛圍，王瑩呼了口氣，拉着李奇奇的手，一起等待車廂門被應急打開。
“刺——”
随着一道刺耳的聲響，車門總算開了。
憑借身高優勢，王瑩越過身前密密麻麻的人頭，看清了車門外的情景。
人！
好多好多人！
不對！
王瑩呼吸急促，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車門外把門圍住的鬼影，是好多好多鬼！
他們此刻正圍在王瑩他們的車廂門前，一雙雙眼睛怨毒地看着她！
“別怕，有我在。”
李奇奇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場景，他的手心也同樣被汗水打濕了，可依舊強撐着安慰王瑩。
在這一刻，王瑩真的有些感謝李奇奇起來，如果沒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熬過這麽恐怖的一幕！？
強撐着睜開雙眼，王瑩看到她前方的乘客們如魚群般朝車門外走去，他們的身體穿過那些鬼影的身軀，帶走烏黑的黴氣。
“走不走，快走啊！”
身後，一對小情侶推了推王瑩和李奇奇，提醒他們趕緊下車別擋路。
王瑩看着車門外臉色慘白，眼神猙獰的鬼影們，她下意識會握住李奇奇。
“我們走！”
既然那些乘客下車沒事，他們也會沒事的，王瑩在內心不斷地安慰自己。
“呵呵。”
不知怎的，李奇奇突然輕笑了一聲，似乎王瑩外強中幹的逞能模樣分外搞笑，王瑩轉過頭看了看他，昏暗之中，李奇奇趕緊正了神色。
一步。
兩步。
三步........
王瑩和李奇奇的腳步離車門越來越近，她甚至看清了對面某一鬼影臉上顯眼的斑點，不，那是屍斑.......
想到這裏，王瑩更加恐懼，可她的性格就是這樣，越到絕處便越生出一股豁出去的氣概，因此反而更加不管不顧，拖着李奇奇就想穿過鬼影牆！
好痛！
自鬼影牆中穿過，王瑩看着眼前騷動的乘客們，她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抽，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咬了一口般，幾乎瞬間癱軟倒地。
“你沒事吧？”
李奇奇有力的手拉住了王瑩，他攬住她的肩膀關切地問候道，王瑩搖頭想說自己沒事，可是心痛得根本無法出聲。
看着乘客手機攝像頭燈光照在李奇奇棱角分明的臉上，對方依舊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模樣。
為什麽他一點反應沒有？這鬼不攻擊他嗎？
“他們從不攻擊我，以前那個老頭也是，他只是每晚罵我，但是他們不傷害我，我也不懂為什麽。”
大概是王瑩的眼神實在露骨，李奇奇一面關切地将她攬進自己的懷裏倚靠休息，一邊自顧自解釋道。
是嗎？
王瑩痛得幾欲昏厥，她只能無力地靠在李奇奇身上，擡起頭看着對方的下颌角。
——太羨慕這種見鬼體質了，罪是一點不受啊。
休息了大約10分鐘，車廂內的乘客們也全都下來了，王瑩感覺心髒尖銳的痛苦也好了幾分，她被李奇奇拉着排在乘客的兩列站隊之中，回頭看去，車廂門前的鬼影牆已經消失無痕跡。
仿佛從沒存在過........
這些鬼到底想要做什麽？
王瑩精神渙散地看着身後的地鐵車廂，再度想起昨晚的那個夢，那個突然伸出密密麻麻牙齒撕咬自己的男主角李璟。
莫莉的靈異聊天記錄、恐怖夜半噩夢、奇怪的幻境還有鬼影........
他們到底為什麽找上自己？
王瑩機械地被李奇奇攙扶着朝前走去，一面想着從昨晚到現在發生的一切。
很快，她發現李奇奇的腳步停了。
“怎麽......”
腦海裏的思緒被李奇奇突然的動作打斷，王瑩輕聲想要問對方，可很快，她的問話停頓了。
眼前，是黑漆漆的地鐵弧形隧道。
他們身前原本跟着走的乘客，竟然突然消失了？！
空蕩蕩的黑暗隧道裏，此時前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