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又過了兩天,辛喬的身體狀況持續好轉。

護士幫她打來午飯時跟她閑聊:“周老師對你可真好,忙成那樣,還每天都來看你。”

辛喬想:周琨钰對她好麽?

好像,對她最好的是周琨钰,對她最不好的,也是周琨钰。

她開口問:“周醫生她們該準備回邶城了吧?”

每天也能從護士嘴裏聽到周琨钰她們的情況,大部分危急重症病人得到有效緩解,後續的治療可交由當地醫院完成,周琨钰她們應該可以功成身退了。

護士回答她:“嗯,她們明天就走。”

而辛喬作為傷員,此時移動不便,顯然還要在這裏多留一陣。

她抿了下唇,周琨钰還沒跟她說過要走的這件事。

今天是周琨钰在這醫院支援的最後一天,想來很忙,一整天都沒有出現。

到了臨睡前熄燈的時候,她才露臉。

很仔細的檢查了下辛喬的傷口:“愈合得很好,會沒事的。”

辛喬心裏知道,這樣的仔細是因為周琨钰要走了,她的傷情照護,要交給醫院裏的其他醫生了。

周琨钰怎麽能留下呢?慈睦還有那麽多等着她回去做手術救命的人。

況且,她又有任何理由為了辛喬留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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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倆早都已經分手了。

辛喬有種感覺,在鏡山的這段日子,是被摘出她們的生活軌道而獨立存在的,在這裏的周琨钰,不是平時的周琨钰。

那些溫柔,那些眷戀,那些輕捏她掌心的缱绻,随着她們先後離開鏡山,便将像這裏頭頂的星空一樣,只能留在這裏,帶不進她們的未來。

回到邶城,周琨钰還是周家的三小姐,她還是普普通通的排爆手,她們的問題從來沒有解決過。

辛喬甚至覺得,也許周琨钰根本就不會開口跟她告別,而只把這段日子當一場夢而已。

夢醒了就醒了,忘了就忘了,誰會刻意去跟夢裏的人告別?

辛喬不知道周琨钰為什麽不說話,對她而言,過于稠厚的月光像粘住了她的嘴。

終于,周琨钰雙唇微翕。

“我要回邶城了。”在辛喬意想不到的時候,她說出了這句話。

辛喬:“哦。”

其實說出來了,感覺也就是普通的一句話,為什麽周琨钰顯得這麽鄭重?

回了邶城,她們不還是沒有任何交集的兩個人,沿着各自的人生軌道漸行漸遠?

等周琨钰說出“再見”二字,她們的夢境就該結束了。

可周琨钰站在她床邊沒走。

“我覺得。”周琨钰再次開口。

她睫毛濾着月光:“我舍不得你。”

被她睫毛濾過的月光是賊,搶着辛喬的心跳漏了兩拍。

舍不得,然後呢?

辛喬緩緩吐出一口氣:“等回了邶城,你就別再這樣了。”

別再對我釋放溫柔。

別再對我目露缱绻。

別再輕捏我的掌心,好像有很多的話對我欲語還休。

別再把我們的關系,導向一個模糊不清的暧昧境地。

即便沒開燈,可辛喬躺在窗口透進的月光下,一雙眸子清亮亮的。

她想得很明白了,她不會繼續跟周琨钰不清不楚下去。

要愛,就坦坦蕩蕩的愛。

不行,就痛痛快快的分。

周琨钰只說:“你先好好休息吧。”

轉身走了。

辛喬躺在床上沒閉眼,再一次久久望着天花板,像那夜周琨钰躺在她身邊時一樣。

周琨钰說舍不得,那她心裏沒有舍不得麽?不可能的。

天花板上一道一道極淺的痕,看久了,好像便有同樣的紋路印進她心裏。

可至少現在這樣的話,她和周琨钰,還會留下對彼此的尊重。

而不是一路走往不堪的境地。

第二天一早,慈睦義診團隊收拾行裝,集結完畢,由當地司機把她們送到最近的火車站。

令周琨钰沒想到的是,在小巴即将發車的時候,有個老奶奶顫巍巍走到她們的車邊。

該有七十多歲了,滿頭銀發,穿着當地的土布衫子,挎着的小竹簍裏裝着好些鞋墊,繡着紅梅和翠鳥。

拍着車窗喚她們:“醫生,醫生,這些鞋墊是我親手縫的,送給你們。”

衆人連連擺手:“奶奶,我們不能收任何東西。”

“這鞋墊不值錢,就是我的一片心,你們看在我一針一線縫了這麽久的份上,可一定要收。我孫女的命,是你們救的啊。”

奶奶抹着眼睛:“我知道你們這次來鏡山有多危險……”拭了縱橫的淚,又擡眸望着車裏一張張面孔:“你們一個個的,我得記清楚你們的模樣,以後逢年過節的去廟裏,我一個個替你們祈福呢。”

大家都有些動容,互相看看,輕聲商量道:“收下吧?”

周琨钰拿到自己的那一雙,奶奶又問:“還有那個受傷的排爆手,也是在這裏住院吧?我也給她做了雙鞋墊,你們告訴我,她住哪個病房啊?”

“奶奶,她還不能接受探視。”

“那這……”

周琨钰:“您交給我吧,等她傷好了回邶城以後,我幫您轉交。”

“诶,诶,那可太好了。”奶奶從車窗裏把鞋墊遞她:“醫生,那麻煩你,可一定得交給她啊。”

周琨钰鄭重收下:“好,您放心。”

奶奶望着她笑:“不瞞你說,我孫女住院這些天,一直念着說,她也要像你們一樣,當救人命的醫生呢。”

同樣的話,那個抱着破舊兔子玩偶、有着一雙閃亮黑眸的小女孩也跟周琨钰說過。

一直到小巴緩緩啓動,奶奶還沒走,挎着空掉的竹簍,一直沖她們揮手。

周琨钰心裏酸漲漲的。

平日在醫院待久了,有時不得不面對一些醫患矛盾,謾罵和侮辱難免讓人沮喪和心寒,像一粒粒灰塵簌簌往下落,每一顆看着不起眼,但積得多了,也是厚厚一層,再去看的時候才發現,一顆初心已被蒙住了華彩。

而今天是難得的晴天,窗外爽朗的一陣風,送來陽光,也吹散灰塵。

為生命而堅守,終歸是有意義的。

随着小巴緩緩開遠,周琨钰又望見了辛喬她們排爆的那條隧道,辛喬被送到醫院後,她的同事們繼續在現場搜檢,排除了所有的安全隐患。

而那條終将貫通的隧道,又将帶着那黑眸閃亮的小女孩,和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還有許許多多和她們一樣的人,走出崇山天塹,去擁抱更廣闊的未來。

周琨钰心想,她會一直關注這條路修建的新聞的。

醫療團順利抵達邶城高鐵站。

周琨钰接到代珉萱的電話:“到了?”

“嗯,到了。”

“司機在高鐵站的停車場等,趕緊回家來吃飯吧。”

“不了,我走了這麽些天,醫院裏壓了一堆事,等空了再回家吧。”

從神經高度緊繃的鏡山回到邶城,醫院是很恰當的過渡場所。

緊急手術時去往手術室要用跑的,仍然在從死神手裏往回搶人,閑下來時周琨钰揉按一下太陽穴,跟鏡山的連軸轉相比,她竟覺得邶城的工作量是不是有些太輕松了,反有些無所适從。

一直到周五,周琨钰才抽空回周家老宅吃飯。

她剛走進院落,恰見代珉萱從屋內走來。

代珉萱看到她愣了一下:“我本來準備到外面等會兒你的。”

周琨钰笑笑:“我已經到了。”

代珉萱并沒讓開,就那樣看着她,好似隔絕了身後的周家,只在被置景燈打得幽暗的這方小世界與她獨處:“在醫院每天見你都匆匆忙忙的,你瘦了你知道麽?”

然而沈韻芝并沒放任這樣的時刻持續太久:“是阿钰回來了嗎?”

周琨钰應了聲:“媽媽,是我。”

對代珉萱笑道:“我們進去吧。”

兩人往裏走,沈韻芝迎上來:“讓我看看。”

她左右打量,跟代珉萱說了句同樣的話:“怎麽瘦了?你這孩子也是,知道你是為了集團的發展,但也該好好照顧自己啊。”

她們都默認周琨钰是去給簡歷“鍍金”,所以認為周琨钰有自己把控的餘地。

沒人親自跋涉過泥濘的山路。

沒人直面過廢棄炸彈的威脅。

也沒人行走在死生的刀尖上。

周琨钰忽然覺得所有的言語都很蒼白,生命面前來談論這些前途和利益,甚至透出些荒唐的意味。

她不欲多談,只是笑笑。

沈韻芝:“我讓阿姨多做了幾個菜,一會兒好好補補。”

又道:“還有個驚喜呢。”

周琨钰有些倦,表面笑道:“什麽驚喜?”

這時她們已走進屋內,沈韻芝望一眼那古董級的座鐘:“差不多快到了。”又瞟一眼代珉萱。

周琨钰心想:這“驚喜”是她倆一起準備的嗎?

這時一陣敲門聲。

沈韻芝笑道:“這就來了。”

她去開門,不一會兒,回來的腳步聲變作兩人。

居然是周濟言,捧着一束包裝淡雅的蝴蝶蘭遞給周琨钰:“三妹,辛苦了。”

先出聲的是代珉萱,有些意外:“怎麽回來了?”

周濟言笑道:“這段時間太忙,太久沒見你,剛好媽媽打電話跟我說三妹今天要回來吃飯,我便抽空回來一趟。”

周琨钰笑着接過花:“謝謝大哥,很漂亮。”

沈韻芝招呼她們:“好了,人齊了,到餐桌邊坐吧,我去叫爺爺。”

周晉鵬和周濟堯還在一旁理合同,一時間,餐桌邊只坐着她們三個人。

周濟言笑容儒雅自帶氣場,而代珉萱和周琨钰都微垂眼眸,沒有人說話。

現在周琨钰回味過來沈韻芝的做法了。

對周濟言和代珉萱來說,這是提點兩人要多見面,保持聯系。對周琨钰來說,則是讓她親眼看看,在一切家族活動中,這兩人已以伴侶姿态出現,事情塵埃落定,他們就是周琨钰未來的模板。

一石二鳥。

這就是周家人的行事套路,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其實背後都經過精密計算。

周琨钰以前是習慣這些的,只是經過這一次義診,搶時間的時候做什麽都是直來直去,連禮貌用語都省略,用最簡練的語言表達內心最直接的想法。

她突然覺得這些彎彎繞繞好乏味。

真的有必要嗎?

很快,沈韻芝和周承軒、周晉鵬、周濟堯三人一起走來。

周承軒先是與周濟言聊了聊生意,又對周琨钰誇獎:“這次去義診,很好。”

這裏的“好”是對未來發展有好處的好,和讓鏡山老人給她們縫手工鞋墊的好,又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了。

對着餐桌的時候,周承軒又變得不太滿意,把阿姨叫過來:“長碟是用來裝魚的,哪能用來裝炒菜呢?”

阿姨連連道歉:“今天準備得急了些,下次一定注意。”

沈韻芝也想起昨晚的燕窩,順便提到:“這次的燕窩品質不好,都是碎燕,送人吧,重新買。”

“好的,太太。”

周琨钰輕舀着碗裏的湯,覺得有些分裂。

裝魚的碟子不能用來裝炒菜,燕窩太碎了不好入口,這一切與義診時用搪瓷碗裝着冰冷了才有空扒幾口的飯,還有,與辛喬她們孤身進入隧道去排除炸彈的威脅,形成了太過鮮明的對比。

在鏡山經歷那些的是她,現下坐在這裏聽周承軒理論一個碟子的也是她。

這甚至讓她心裏冒出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她到底應該是誰?

大概她恍神太過嚴重,代珉萱忍不住問:“阿钰,怎麽了?”

周琨钰笑着搖搖頭:“就是有些累。”

吃完飯,她稱醫院還有事,起身告辭。

周濟言由周承軒拉着殺一盤象棋,代珉萱被留下來觀戰。

她跟着周琨钰站起來:“我等會兒再來看,先送阿钰出去。”

兩人一起步出院落,就連這裏養着的過分安寧的花草,也讓周琨钰恍惚。

代珉萱壓低聲:“你今晚是住公寓嗎?我一會兒過去找你。”

周琨钰想也沒想的拒絕:“不。”

代珉萱嘴角緊了緊。

她倒不是太意外周琨钰會拒絕,她和周琨钰一起長大,知道周琨钰表面溫雅其實挺倔,讓周琨钰接受她的想法是需要一些時間和方法的。

只是周琨钰拒絕的太快也太幹脆,甚至聲音裏流露出一種本能的排斥,這讓她有些受傷。

曾經在雷雨夜的房間裏深深依賴着她的小姑娘,好像漸行漸遠了。

代珉萱輕聲說:“我很想你。”

好像在對眼前分別了好些天的周琨钰說,也像在對記憶裏的小姑娘說。

周琨钰搖搖頭仍是拒絕:“阿姐,我很累了。”

是去義診很累了?還是這十年過得很累、不想再繼續了?

代珉萱望着周琨钰的背影遠去。

新的一周,周一下班,周琨钰找到心理科的同事:“我的狀态好像不太好。”

“怎麽不好?焦慮?恐懼?會不會影響你的工作?”

同事知道周琨钰去了義診,今年的義診格外驚險忙碌,精神的确經受巨大考驗。

“不會影響工作,影響的是我自己的生活。”周琨钰想了想:“總覺得有點……無措。”

“怎麽說?”

“覺得自己跟以前過慣的日子格格不入。”

這一點在她回周家老宅時體現得格外明顯。

同事點點頭:“這是典型應激反應的一種。”

“因為短時間集中經歷了太多死生一線的考驗,所以對于日常生活中的閑和享樂會産生一種負罪感,總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多。其實理性上你也清楚,你已做了能做的所有事。”

周琨钰:“那我該怎麽辦?”

“你要意識到義診的節奏并非常态,要讓自己放松下來,在正常的生活節奏中完成自洽。”

周琨钰點頭稱是。

只是她按同事說的又适應了幾天,好像也并沒找回生活的節奏。

又在醫院忙了幾天,沈韻芝給她發信息:“小俞說你們組今晚不開會,回來吃飯麽?”

上一次她回家見到的是周濟言,那麽這一次,會不會是陳祖銘?

在周家那樣的地方,一頓飯哪裏是單純的一頓飯呢。

周琨钰回:“不了,有點事。”

她以前不回去吃飯的時候,往往會找沈韻芝無法拒絕的借口,譬如醫院開會,不開會的話就是加班。

但這一次,她說的是“有點事”。

意思是在工作之外,她也有自己的事,并非跟周家完全綁在一起的。

沈韻芝果然問:“什麽事?”

周琨钰:“我自己的事。”

她丢開手機,不再回複了。

晚上下班,周琨钰開車去了辛喬家的舊街。

在門口的一爿小店揀了點新鮮水果,拎着往裏走的時候,周琨钰覺得一向運籌帷幄的自己,心裏其實有些緊張。

辛喬的傷看着吓人,但萬幸沒傷到任何器官,加上身體底子好,恢複得倒也快。今天,辛喬終于從鏡山回到邶城了。

周琨钰踏上逼仄的樓梯,站到辛喬家門前,先是伸手理了一下頭發。

然後敲門。

“誰啊?”來應門的是辛木。

本來臉上是帶着笑意的,在看到周琨钰的一瞬凝在臉上,然後如海水退潮一般消失得無形無蹤。

周琨钰笑着跟她打招呼:“木木,好久不見了。”

媽的,辛木在心裏罵了句髒話:周琨钰笑得好溫柔啊!讓人想起她無限溫軟的懷抱。

辛木發現,她其實很想周琨钰,很想很想。

但她是無條件站在她老姐這邊的,所以硬着聲音問:“有什麽事嗎?”

“你姐是不是回來了?”

“是。”但辛木擋在門口沒讓,又問了次:“有什麽事嗎?”

她打定了主意,要是周琨钰說什麽“我來看看她”之類的話,她就直接替辛喬把人打發回去。

幹嘛呀,她老姐那麽倒黴,外出學習一趟還遇上了車禍。她老姐在外地住院這段時間,她被安排到老師家暫住。

本來身體就受傷了,周琨钰還跑來讓人傷心。

她萬萬沒想到周琨钰很直接的說:“我想她了。”

辛木愣在原地,周琨钰那雙清潤如河的眸子在對上她時彎了彎,無比确定的又說了次:“木木,我想她了。”

“并且,我也想你了。”

周琨钰的擁抱輕輕覆了過來,辛木聞到她身上一陣久違的淡香。

那個擁抱比辛木記憶裏好像更溫柔,她一直都知道,那是一個足以在辛雷忌日那天給她帶來安慰的擁抱。

她十分努力的克制自己,才沒有去回抱周琨钰。

但周琨钰抱着她輕聲問:“讓我進去看看她好麽?”

她張了張嘴,答:“好。”

心裏猛烈的嗚嗚嗚了一陣:對不起老姐,我沒抵住。

周琨钰拎着水果攬着辛木的肩走進屋內:“你姐在她房間?”

“嗯,可玉姐姐來看她了。你自己過去吧,我得去再做會兒題。”

再不逃跑,她怕溺死在周琨钰的溫柔鄉裏。

所幸周琨钰放開了她:“好,那你先去。”

自己走到辛喬的房門口。

周琨钰正要敲門,聽到一陣交談聲,手一滞。

“要不還是我喂你吧?”

“沒必要,真沒必要。”

“你看你這傷,我……”

忽然門被一把拉開了。

辛喬和周可玉一起擡眸,看到周琨钰拎着袋水果站在那裏,臉上沒什麽表情。

辛喬咳了聲:“你怎麽來了?”

“木木讓你進來的?”

周琨钰笑了,突然笑得那麽溫婉可人,好像剛才冷着張臉沒表情的是別人。

辛喬硬生生被她笑出了一背汗,心裏浮出三個字——“笑面虎”。

周琨钰:“對,木木讓我進來的,我和她不是關系好麽?”說着瞟了周可玉一眼。

辛喬看一眼她手裏的袋子:“我也沒那麽愛吃水果,不用麻煩了,你最近挺累的,趕緊回去休息吧。”

辛喬的房間很小,此時她在床上躺着,周可玉坐在她床邊一張凳子上端着一碗粥,這房間就滿了。

兩人視線保持同一方向,好像同一陣營似的望着門口的周琨钰。

周琨钰咬着後牙根笑道:“沒事兒,你們慢慢聊,探病也講究個先來後到,我去客廳等着。”

她作勢要關上門,辛喬剛放松下來,她又突然推開:“對了。”

望着周可玉笑道:“不用喂她,她可以自己吃,放心吧,我是醫生。”

她關上門出去了。

說要在客廳等,還真就沒走,水果放在茶幾上,自己坐在那窄窄小小的沙發上等着。

等了會兒,掏了個蘋果出來,自己到廚房洗了,拿給辛木:“木木,吃點水果,你吃蘋果需要削皮麽?”

辛木搖頭,問:“我姐還和可玉姐姐聊天呢?”

“嗯。”周琨钰笑得那麽柔和,辛木卻忍不住起了和辛喬同樣的反應,出了一背的汗。

“那你……”

周琨钰端然走回沙發邊,坐下,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我不着急,就在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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