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chapter25
陳铎回去的時候，南意蜷在沙發上睡着了，別墅裏燈火通明，連衛生間的燈都大亮着，她不是不怕，只是不願意讓他擔心。掀開桌子上白色瓷碗的蓋子，立刻有醇香的味道飄出，木瓜的香氣和排骨的美味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
瓷碗保溫，湯還熱着，陳铎拿起勺子喝起來。
一碗濃香的湯下肚，陳铎覺得分外舒爽，他走到沙發那裏，看着南意小貓咪一樣，呼吸分外有規律：“意意，醒醒。”
南意被他推了幾下，掙紮着睜開眼睛，就看到陳铎近在咫尺：“你回來了。”
“恩，”陳铎不舍，但也別無他法，他不贊同南夢瑩的大多數話，但是有一點，他得為南意考慮，“乖，我送你回學校。”
“啊？”南意的瞌睡被吓走一半，她抓過陳铎的手去看他腕間的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
陳铎語氣中帶着幾分愧疚：“臨時接到通知，英國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剛剛改簽了機票，兩小時以後起飛。”
“你的行李都還沒收拾，”南意想要掙紮着起來，“兩個小時啊……”
他的傻姑娘，這時候都還在考慮他，陳铎按住南意，在她眼角落了個吻：“那邊什麽都有，你不用擔心，現在，讓我送你回學校，你一個人住在這裏我不放心。”
南意的行李箱還沒打開，陳铎上樓發現她的行李箱放在他卧室時，心裏更加五味雜陳。
南意一心想着陳铎兩個小時以後就要起飛，絲毫不敢耽誤時間，讓他把自己放在宿舍樓前就立刻站好，雖然十分舍不得，但現在不是黏黏糊糊的時候，南意抱了陳铎一下，接着馬上退開：“你快去吧。”
陳铎伸手将她拉過來，将她一頭短發揉的亂糟糟的，末了，又将她緊緊按在胸前，吻着她耳廓小聲道：“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告訴我，随時聯系。雖然我們有時差不能及時回複，但不能什麽都不說，我也一樣，恩？”
南意努力點點頭，努力忍着眼睛的酸澀：“好。”
一個多小時後，陳铎更新了一條朋友圈，內容十分簡單，是他在Z市國際機場的定位，照片是挂着稀稀拉拉星空的黑夜。
南意看完他的朋友圈，默默留言：“晚安。”
另一邊，南夢瑩也看到了這條朋友圈，她按滅屏幕，視線又回到電腦上的論文上，仿佛什麽都未曾發生。
陳铎不在的日子，南意的日子過得也分外充實，她規劃好時間，上午複習專業課知識，下午更新網站的連載漫畫，晚上就學習繪畫方面的視頻教程等，一周之後，她直接飛往鄰市，參加美術暑期班，時間更加緊張起來，倒有種高考沖刺的緊張刺激感。
這個暑假注定充實，南意和陳铎每天晚上都會視頻。她這邊晚上結束一整天課程在基地休息的時候，陳铎那邊正好是午休時間，他一般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在視頻裏跟她聊天。
南意覺得這種方式對陳铎來說太累了，他下午還會更忙，夏令營的節奏快強度大，陳铎比起剛過去的時候都有了幾分瘦削，可是陳铎卻不願意取消每天唯一能看到她的機會，用陳铎的話說，南意就是他的加油站，只要多看看她，他滿身的疲憊都可以化作動力。
九月初，Z大開學，南意也結束了暑期班的培訓回到學校，轉專業考試安排在一周之後，她這段時間連漫畫更新都請了假，全力備考。
唯一讓南意不解的是，陳铎還沒回來。跑啦APP的業務已經全面上線，由阿定負責主持工作，陳铎本人還在英國。這天晚上視頻的時候，南意看着視頻那邊一整個假期都沒見的人，忍不住伸手碰了下屏幕，仿佛這樣就可以摸到他似的：“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夏令營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快了，”陳铎那邊在室外，還是在球場，他剛剛運動完，穿着件單薄的籃球服，整個人汗流浃背，跟南意說話的時候聲音還在喘，陳铎擰開一瓶礦泉水灌下去半瓶，然後看向南意，“半個月回來，等我。”
“啊，這麽久啊，”南意趴在桌子上，聲音有氣無力的，“好吧。”
熱戀中的人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更何況他們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見了，加上今天剛回學校就被王曉藝和曲迩翰秀了一臉，南意更加思念陳铎：“好吧，那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
“這話該我說，”陳铎笑着看向鏡頭，得出結論，“你瘦了。”
“思念中的女人，人比黃花瘦啊，”秦可樂敷着面膜忽然出現在南意身後，沖着陳铎做了個鬼臉，“你再不回來，意意都要變成怨婦了。”
這話一出，陳君也立刻響應，她也跑過來湊在一起看陳铎：“不過陳老板你是如何做到請這麽長的假啊，去年你也請假逃掉了軍訓，今年居然又可以。你請假用的什麽姿勢，也教我一下！”
陳君一邊忙着轉專業的事情，實驗室課題組那邊也容不得絲毫松懈，航天科工學院剛開學的課程又排的滿的跟什麽似的，她現在一個人掰成兩個都不夠用的，如果能找個理由跟學院這邊請假不用上課，簡直就太好了。
南意也反應過來：“對哦，你怎麽請到假的，班長說他們那裏最近修鐵路，火車線路改了好幾條導致買票不方便，想延遲三天回來都被輔導員拒絕了，他這才十分肉疼地買了機票回來的。”
視頻那頭幾個人一起看過來，陳铎笑笑：“回來告訴你。”
秦可樂看着他目光炯炯明顯在看南意的樣子，摸了下臉上的面膜轉身走開，還不忘大聲調侃：“小表妹哦，地裏黃呀，大表哥哦，沒人性呀~”
陳铎“請假”的原因，南意沒等到他回來就知道了。開學第一天第一堂課，就是無聊至極的《大學生創新創業輔導》，大家都明目張膽地玩着手機，南意正好坐在班長陳貴邊上，她看着陳貴似乎在整理班上的暑期調研資料，随口說道：“大家都交齊了嗎，陳铎的有沒有給你，需要我幫忙的話盡管開口啊。”
陳貴撓撓頭，一年過去了，他見到女生還是那樣帶着幾分羞澀：“都收齊了，不過，陳铎不需要啊。”
“為什麽？”南意記得班主任上學期結束的時候特意強調過，這個調研一定要每個人都做，缺半個都不行。
陳貴也納悶：“你不知道嗎？”
陳貴不是個會遮掩情緒的人，對上他的目光，南意忽然覺得心慌：“知道什麽？”
陳貴也奇怪，這麽大的事情，南意作為陳铎的女朋友，竟然不知道，不過他對這種事情一貫遲鈍，也就沒想那麽多：“陳铎已經退學了。上次期末考試之後，他的大一學年綜合成績排名專業第一，所以剛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還立刻打電話問他了。他從這學期開始就不回Z大了，不過這消息目前也只有老師和當事人知道，你先別往外說啊，”陳貴撓了下耳朵，嘿嘿笑道，“也對，你肯定不會跟別人随便亂說的。”
running go是陳铎在Z大的通行招牌，只要這個平臺在一天，大家就不會對他的存在有所懷疑，包括南意也是。所以開學之後跑啦APP照常運營，南意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過。
雖然陳铎平時表現的的确很不喜歡上課，而且課堂上教授的東西對他來說也似乎真的沒什麽用，可是退學這麽大的事情，他不該在她面前一個字都不提啊，就連陳貴打電話過去他都可以立刻坦然相告，那她這個女朋友，為什麽還會需要從別人口中來知道這件事情？
南意想立刻給陳铎打電話，她看了眼手機，距離下課還遠着呢，她正打算溜出去，就看到坐在兩排之前的陳君沖她揚了下手機。
陳君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灰頭土臉來形容，但南意這會兒滿心都想着陳铎，也就沒注意到，她點開手機，陳君發來一條鏈接，是Z大美術學院的轉專業公告。終于出公告了，南意切換到校園網，點進鏈接。
幾條大寫加粗的轉專業要求赫然在列，紅色的那行字體格外矚目，南意只覺得心跳都加快了幾分——限高考藝術類考生。
僅僅這一條，就将她拒之門外。南意高考時是以統招理科考生的身份報考的，她的學習成績優異，加上那時候跟南夢瑩争吵不休，所以沒有以藝術生的身份報考。
手指似乎有些發麻，南意退出鏈接，看到陳君發來一條消息：意意，沒事吧？
沒人會比陳君更加了解南意的心思，就像她有多想去化學院一樣，南意就有多想去美術學院，大學是人生的必修課，但這堂必修課能發揮出多大的價值，跟上課的人本身的喜好是有很大程度的關聯的。
南意想要回複陳君一句，敲敲打打，卻始終打不出一個字來。終于熬到下課，南意在陳君的陪同下跑到了美術學院招生辦去，裏面好幾個老師正在聊天，南意走過去，詢問關于限制高考考生類別的事情。
招生辦的老師語氣十分公事公辦：“對，今年嚴格限制考生類別，這是學院已經公布的轉專業要求，沒有轉圜的餘地。”
從招生辦出來，南意給之前聯系過的老師打電話。她曾經在一個美術展上看過這位老師的作品，對其十分欣賞，暑假的時候南意把自己的作品打包發給了這位老師，得到了對方的贊賞，而且這個老師是南意想去的那個班級的任課教授，當時老師還表達了對她的歡迎。
電話很快接通，南意沒有繞彎子，問到了那條公告的事情。
“是這樣的，我也很遺憾你沒辦法來到老師的班級，如果你覺得我這個老師還可以的話，我也很願意指導你，你是我見過的少有的在這方面極有靈氣的學生。”
挂斷電話，南意偏頭看向陳君，堅持了這麽久的堅強終于在瞬間崩塌，她撲進陳君懷裏，大聲哭出來。
她們坐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上課的人，陳君抱住南意，安慰的話說不出口。她們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麽，這不是一場普通的考試，而是通往未來的入場券。
我們唯一的悲哀是生活于願望之中而沒有希望。身處現實之中，滿懷期待，卻只能等待一場已知結局的判決。
我們唯一的悲哀是生活于願望之中而沒有希望——但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