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33
陳铎開車一路超速過來，他沒心思關注被拍到了幾次，只是他跟阿定碰頭的時候，看到阿定的臉色一點都不好。
“老大，”阿定說話的時候還咽了口唾沫，萬分緊張的樣子，陳铎心裏咯噔一跳，果然他聽到阿定說，“我在這附近轉了一圈，沒找到那車的影子，今天下午不是才下過雪嗎，可是我看這附近大路上都沒什麽痕跡啊，那車不會是沒開出去吧。”
阿定的言外之意太過明顯，陳铎想要忽略都難，他握了握拳頭，低聲道：“找人查監控，想辦法調取這段時間內這附近的所有車輛信息。”
阿定應了一聲去幹活兒，陳铎煩躁地揉了把頭發，心裏亂成一團麻。
好在查監控的人十分給力，很快就給了信息，阿定把定位發到陳铎手機上，正想跟他說話，就看到那邊已經風馳電掣的開車走了。
阿定站在原地，被冷風吹得瑟縮了下身體：“老大，大嫂沒事，查監控的說他們是因為車子系統出了問題，兩個人身上被弄得全是水，在那邊一個超市休息呢。”
陳铎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南意站在玻璃門旁邊，手裏還捧着一瓶水，他蹙眉看過去，她沒穿外套，毛衣上面一片……
陳铎只覺得頭皮發緊，跑過去一把攥住南意手腕，緊張地上下打量着她，聲音裏還帶着點試探的味道：“南意，你……”
南意手腕被他弄得生疼，但她沒想到許久不見的陳铎會跑來找她。南意憋着一口氣，不願意輕易原諒他，臉色更加冷下來。
在陳铎視線中，此時的南意并不是不願意說話，而是可能，無法說話，他試探着伸手要去碰她的毛衣，手有些發抖。
那邊，回過味道來的阿定跟上來，一看到這情形就明白了幾分，他糾結了三秒鐘還是決定湊上來，嘻嘻嘻地抓住陳铎肩膀，小聲道：“老大，那是水。”
陳铎愣怔了一下，然後表情倏然放松，他松開南意的手，轉過身來頭也不回就要離開。
“陳铎，”南意站在玻璃門前，整個人狼狽又隐約帶着點希冀，“你現在要是走了，我以後就再也不要你了。”
準備友情送南意回家的司機大哥遠遠看着這一幕，很有眼色地避開了。
阿定也及時閃到一邊去，他知道老大這麽多秘密，遲早是會被淩遲的吧qaq
陳铎的身影頓住，但他沒回頭，他只是站在原地，背對着南意，單手插兜，顯得格外灑脫而決然：“以後，祝你過的開心。”
“你還會回來嗎？”南意吸了吸被凍的通紅的鼻子問道。其實人要是即将失去什麽的話，真的會感受到的，看着陳铎的背影，南意也漸漸明白，他們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再見。”
前面的人沒回複，只是扔下了這兩個字，再也沒看她一眼，南意抱着膝蓋蹲在原地，再一次為陳铎哭成傻狗。
回去的路上，陳铎讓阿定開着自己這輛車回去，原來那輛找了代駕，他自己坐在後面閉上眼睛睡覺。阿定目睹了這麽多，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老大，你明明……”
“閉嘴。”陳铎偏頭看着車窗外黑色的夜景。
阿定把要說的話咽下去，想了五分鐘，又覺得不甘心，他沖着後面伸出三根手指頭：“我保證不提今天這事兒，你讓我說說話。”
陳铎沒吱聲，阿定默認他可以講話。阿定想了想，幹脆繞着圈兒問：“老大，你視力受損這事兒，真的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嗎？”
“如果有人知道，我拿你是問。”如果不是那次被阿定發現，陳铎連這個人也不會說。
阿定嘆氣，好吧，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也是之前跟南意一起優化跑啦APP頁面的色彩度時才發現這事兒的。當時南意提到一句，APP現有的所有色彩模式都是最傳統最不會出錯的經典配色，簡單到設計的人甚至可以不去看顏色本身搭配出來的效果，只需要用色彩代碼就可以完成一切。他當時回想了一下，所有陳铎設計出來的東西，都是這個套路，要說應付差事，陳铎絕不可能，但是這種明顯不帶有競争性的設計又是怎麽回事呢？
跟南意做完那次優化設計之後，阿定存心試探。他追到陳铎房間去，拿着兩條新短褲，讓老大幫忙選一下，他到底是穿粉色這條好呢，還是穿藍色這條好呢。
當時陳铎只是瞥過頭來看了一眼，回答說：“穿好你的藍色滾去浪吧，別搞個粉嘟嘟的礙眼睛。”
阿定笑嘻嘻說那他就穿着粉色招搖過市，然後轉過身一臉深沉地拎着他那兩條屎黃色短褲出了門。他的反常太明顯，沒幾天就被陳铎發現了。那時候陳铎的色盲症狀還沒惡化到最嚴重的地步，甚至偶爾都能區分粉色和藍色，但是一遇到天氣或者情緒不好，這種判斷能力就會大打折扣。
阿定永遠記得，老大翻出來他那天的兩條屎黃色短褲，指着标牌上的顏色英文沖他冷笑的樣子，然後他就被迫永遠封口，對任何人都不能提起這事，包括南意。
“說真的，老大，”阿定看了陳铎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剛才大嫂毛衣上那些水漬你看成了什麽，是不是在黑暗的幫助下看成了血，然後以為她出了什麽意外？”
陳铎沒回複，直接踹了駕駛座椅一腳，阿定嗷嗚一聲：“靠，這可是你自己的車，悠着點兒啊。”
阿定每次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的時候，往往就會偏離真相十萬八千裏。他覺得自從那次事情之後，陳铎肯定充分認識到了對南意的感情，用不了多久就會挽回一下，然後老板和老板娘繼續過上幸福美好的日子，但是真相是……
陳铎很快收拾了行李，明明說好年後再去H市，卻提前了行程，将Z市的一大攤子工作都直接扔給了他，等不到聖誕夜就跑路了。
原本阿定覺得吧，跑就跑吧，你家可是在Z市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就不信你不回來了。結果陳铎真的幾乎沒回來過，阿定偷偷去查過，陳铎這幾年回來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且回來也就簡單和家人團聚一下，幾乎不會多停留。
他還真的納悶了。
阿定這天十分無聊，底下人彙報工作的會議開得又臭又長，但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事無巨細。自己作的死，怎麽都得受着，阿定一臉嚴肅地靠在椅子上，聽着各部門負責人彙報近期工作，腦子裏卻盤算着陳铎離開的時間。
一年，兩年，三年……今年可是第六年了，老大真是好狠的心吶，想他一個祖國的大好男兒，硬生生為了工作也從學校退了學。實在是沒辦法，人的精力有限，加上老大就是他的終極崇拜，阿定痛定思痛，便也全身心投入到了工作中，只是Z市這一大攤子業務，老大真是狠了心一點都不管，撐死了幫他出出招，什麽都讓他自己來，好在老天開眼，現在老大飛升，他們這個分公司也跟着變成了小鳳凰。
阿定正無聊着，手機有電話進來。他伸手示意其他人繼續，拿着手機轉出了會議室大門，神啊，這個電話來的太是時候了。
電話號碼下面明晃晃被标着“推銷電話”，阿定接起來，語氣戲谑：“來吧，說說，你是賣什麽的？”
電話推銷員估計也沒想到這位這麽閑，但是聽到對方這語氣，她也想在要死要活的工作中尋找一丢丢樂趣，便故意用質疑的态度問道：“先生你好，我們是賣高端住宅的哦。”
“是嗎，說說地址和價錢，我考慮考慮。”
推銷員在電話那頭翻個白眼，随意翻出一個大單來：“麗水湖畔小區，A棟1302房哦，一口價860萬，房主急着折現，得要現錢呢先生，不接受分期哈。”
推銷員本來說完這句就想挂斷電話的，打了一早上，她有點渴了想去喝杯水，但是下一秒，她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行，你帶好合同叫上房主，一小時以後麗水湖畔A棟樓下見。”
“你，沒開玩笑吧？”說大話誰不會呀。
“嘶，你到底賣不賣？”
推銷員看了眼對方的號碼，尾號8888，就算對方買不起，那也是未來的潛在客戶呢，她坐回去開始打印合同：“賣賣賣，待會兒見哦親。”
阿定也挂了電話，他也沒想到一個無聊撿到這種好事，麗水湖畔小區A棟1302啊，別說860萬，就是後面再加個零，他也得砸鍋賣鐵湊了錢把這房子搶了，隔壁1301住着的人可是他當年的前大嫂啊。
要想把老大诓回來，這見面禮還算是可以吧？這麽多年老大過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身邊連個母蚊子都沒飛過，為誰守身如玉他可是看出來了的。他們老大為了搞事業兢兢業業不辭辛勞，他也得投桃報李幫幫忙啊。如果老大回了Z市，再把總公司也搬回來，再把分公司并回去管起來，那他就可以拿着這幾年賺到的紅利過上有錢有閑的幸福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個季度不得不聽一次無聊的工作彙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