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女如此,他的相思門2

有女如此,他的相思門2

火堆裏的枯樹枝燒地直響,紅黃色的火星子迸發出來,落在雪地裏,星星欲滅。

火勢漸大,将四個妖靈兩兩隔開,須臾,宋惜鷺和寒宿聲兩道身影漸漸模糊。

柳庭落手一松,那團棉花糖就掉落在地,對面的一妖一神,就這麽平白無故從她眼皮底下消失了,擰着眉看旁邊的幼靈,“你做什麽?我妹呢?”宋惜鷺術法尚弱,萬一出個意外誰負責。

靈玉塵不緊不慢地接着往火堆裏添柴火,火焰愈發旺盛,“妖神大人答應過我,會帶我出去。”

柳庭落腳往旁邊一挪,面對着幼靈坐着,雙手拍上他的肩頭,“小幼靈,妖神答應過你,那是妖神的事,我妹可沒答應你,你頗有以公尋私嫌疑啊。”

肯定假不了,宋惜鷺術法幾乎還在入門階段,妖神可以帶靈玉塵出去她信,她妹怕不就是幼靈為了讓妖神安心,一并送走的引子,“是不是你為了讨好妖神故意的。”

柳庭落用自認為吓唬人的神情,指着靈玉塵的額頭。

靈玉塵将她的手挪開,“庭落姐姐,宋惜鷺不單單是個樹妖那麽簡單。”每一個來到雪雕堡的人,他都知道對方是何妖靈,會的術法是什麽。

像柳庭落,是霜花,但弊大于利,很難有所造詣,反觀宋惜鷺不同,她是個頂着樹妖名頭的正兒八經的人,一個慧根極高的女子。

“她就算不是樹妖也是我妹,我管她是什麽?你利用她達到你想要的目的,就是不行。”柳庭落說的利索,她妹即便不是樹妖,是其他的,也是有難言之隐沒告訴她,不可能故意騙她。

眼前幼靈把利用說的冠冕堂皇,就是不行,“你把她給我變回來。”

“宋惜鷺才是能帶咱出去的關鍵,她能下雪。”靈玉塵神色平靜,順帶解釋了下,“這裏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會主動下雪了。”

他把樹枝在雪地裏滾了滾,确認潮濕後,才拿去火堆裏鼓搗,把灰燼往邊上推攘,“今晚別讓火堆熄滅,最晚明天就能出去了。”

柳庭落是個極其護短的妖靈,她從小到大沒有玩伴,只有無窮無盡的修習,好不容易有了個如花妹妹,自然好好善待,她的第一反應是眼前幼靈高深莫測,可以參透她妹會的術法,很了不起。

但弱靈施法,肯定會耗費大量精氣神,身子也會吃不消,這不還是在利用她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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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息輕嘆聲,日後她一定變強大點,讓她妹可以在妖界橫着走,不用被其他妖靈利用來利用去。

千裏冰封,瀑布、河流都如同陳年老冰,受着漫長無盡的歲月洗禮,沒任何融化跡象。

宋惜鷺剛被術法送到這,差點就摔了一跤,快滑倒之際,寒宿聲手穿過她的腰,把她攬起來,而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她拽着他的袖口,小碎步挪動。

這是一個接近透明的地方,赤橙的光在冰上照出他們的存在,冰川,冰山随處可見。

她和寒宿聲走過的地方是處冰川,看得出這川水很透徹,從上往下看,卻什麽都看不到,只有透明一色,沒有川底海草,更沒有珊瑚叢。

宋惜鷺不恐高,抓寒宿聲衣袖的手緊了緊,她不怕高,但怕摔,這摔一跤老疼了,天寒地凍的。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妖神大人。”她在他身後走的比蝸牛還慢,寒宿聲步可堪比蝸牛。

寒宿聲跟靈玉塵商讨過,帶其出去的辦法,只有宋惜鷺這一條路,再無其他辦法,只能今晚帶她去靈氣彙聚之地,淺學一下。

靈玉塵給他找了這地兒,說對宋惜鷺修習術法有幫助。

“走過這條河就到了。”

宋惜鷺在他身後走的如履薄冰,寒宿聲顧及着她也夕惕若厲。

她心跳的飛快,這冰面滑的厲害,她這繡着蓮花紋樣的鞋不太好,每走一步就擔心一步,停住腳步朝前看了眼,一眼望不到頭,臉上道不盡的洩氣與怨氣,松開抓着寒宿聲衣袖的手,往冰面上一蹲,她不走了,“這河都看不到頭,我們究竟要去幹嘛!”

讓她來,什麽都不告訴她,她又不是個提線木偶,沒思想也不會說話。

寒宿聲頓腳轉頭,他第一次看見宋惜鷺哀怨中帶着生氣,小臉攏着灰雲,唇畔迎着光沾了些金燦燦,訴說她的不服氣,眼睛惡狠狠看着他,裙擺随意的落在冰面上,像朵小食人花,空有架勢,這也是她嗎。

他見過他父親哄他母親的場景,是靈界陰雨連綿不斷的一天,他母親不喜歡下雨天,看見下雨就憋一肚子火,礙于東山山頭其他靈需要雨水滋養,他父親又不得不下雨,最後在他母親頭頂放了一朵晴朗的白雲,才哄好。

那時的他看不懂其中彎彎繞繞,不知道為什麽把白雲放在他母親頭頂就好了,現在開始懂了,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當他看見宋惜鷺生氣,會想他該如何做,才能讓她不生氣,但她不喜歡他,他還得考慮怎麽樣才能讓少女既不生氣,又不會把他拒之千裏。

“走過這條冰川,就可以學術法了。”想來想去還是實話實說,“宋惜鷺,你若習術法是可以帶救命恩人,那靈玉塵去妖界的,這也是他想讓你做的。”

宋惜鷺雙手抱膝,蹲在地上,寒宿聲說話時,她擡頭仰望,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別人跟你說話,你要看着對方。

确如寒宿聲所想,宋惜鷺一聽要教她術法,整個人雀躍起來,從地上站起來,再次抓着寒宿宿聲衣袖,“那我們走快些。”

她啊,從小就對電視劇裏那些俠女很共情,甚至還拿樹枝學過一招一式,自然覺得學術法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能讓她身子心靈都愉悅。

就是這種難以訴說的心情,令他沉迷,讓寒宿聲唇角一彎,回頭想逗逗她,“你确定要走快些麽。”

他說的太隐晦,宋惜鷺只當是一句普通的問句,搖搖頭,在冰川上走快不就成滑冰了,她心裏有陰影,連忙拒絕,“慢慢走就好。”

她小時候摔過屁墩兒,痛了好幾天,到現在還有陰影呢,還是別走快為妙。

寒宿聲背對着她,微微淺笑,像春風撫過他心間,暖意湧動不止,正好他也想走慢些,再慢些,最好時間靜止在這一瞬。

“那就走慢些。”慢到她在他心裏長成參天大樹,在他腦海中開朵朵食人花,那樣日後就算宋惜鷺會離開也沒關系,至少他腦海中的食人花夠他相思一輩子,度過漫漫神路。

宋惜鷺聽到要學術法,心裏高興,走的也沒那麽戰戰兢兢,至少她抓住寒宿聲衣袖角可以好好走路,不用再像個賊一樣,弓着身子走。

卻忽視了自身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高興時,容易得意忘形。

原本是擡起一只腳,平着放到冰面上,讓宋惜鷺自己不會滑動;現在稍沒注意,腳後跟先着地,整個人朝後摔去,本能的牢牢抓着寒宿聲衣袖,沒成想把妖神也拽的向後倒。

天旋地轉,宋惜鷺緊閉着眼,感受後知後覺疼痛帶給她的痛苦,卻先是鼻子撞上一處堅實的地方,狠狠磕了一下,她的鼻血悄悄流了出來。

蒼天,她的鼻子最容易破了,捂住鼻頭,睜眼。

吓得連忙從寒宿聲身上挪開,坐在冰面上,她居然把妖神當肉墊了,“妖神大人,您沒事兒吧。”她看寒宿聲一臉平靜,更加慌亂。

妖神要是因為她出了事,她得被妖界妖靈活剮了吧。

寒宿聲本可以用術法讓她倆都不摔跤的,但神使鬼差地不想施法,只好将快倒的宋惜鷺摟着轉了一圈,他在下替人擋去痛苦。

這一跤他後背實打實跌在冰面上,說一點兒不吃痛是假的,還好宋惜鷺無礙,直到他看到少女捂着臉的手指縫隙有血流出來,神色凝重起來。

剛宋惜鷺的鼻子狠狠在他胸口撞了一撞,止血的術法他會,沒猶豫伸手在她臉前一晃,她臉上、手上血跡便都消失不見,鼻子的疼痛也緩解不少。

“對、對不起啊,我剛一聽我可以學術法,太高興,得意忘了形,給您添麻煩了。”宋惜鷺邊說邊閃眼神閃躲,視線看着冰面自責,說的磕磕絆絆。

她這毛病好像改不掉,還牽連她的上司摔了一跤,都怪她本能反應,要是剛才她倒下時,放開寒宿聲衣角,就不會弄成這樣結果。

寒宿聲餘光看向他和宋惜鷺的影子,差一點就能疊在一起,起身之際他影子正好與她的影子重疊再分離。

“無礙,神不怕疼的。”你沒事就好,後面的他沒說。

他垂在身側的手欲伸手拉一把宋惜鷺,想想還是算了,他變化太大,容易令她生疑。

宋惜鷺原本落在冰面上的眼神,轉到寒宿聲臉上,眼中在周遭暖光中映着橙黃,像兩顆成熟了的杏子,疑惑直通眼底。

寒宿聲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她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像是一種感覺,又不像。

言語中存着替她緩解尴尬。

“妖神大人沒事就好。”宋惜鷺說完,起身時也發現她和寒宿聲的影子,像蝴蝶落在花叢中,輕輕拍動一下翅膀,再快速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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