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下閉門低語籌
東京夜寂涼風起，獨立幽院漸生愁。
月下沉吟門不入，倚欄垂露眼中雲。
不知是否是她郁郁之氣結于胸懷，每每坐于屋內，便覺胸口煩悶，只有站在小院，望着遙遙銀月，才略感舒緩。
砰砰砰。
青弈将昕雪苑門推開，正是內務府那位，低着頭，手裏拎着一個蓋着白布的小籃筐，走入昕雪苑。
“蘇常在安好。”屬于太監專有的尖細聲音響起，那小太監擡起頭來，一臉谄笑。
“鐘公公免禮。”蘇紫陌淡然道。
斷煙将小太監手中的籃子接去，那小太監便跟随蘇紫陌，走入昕雪苑。
“蘇小主，今兒個不太好，您一直讓奴才關照的那位，出事了。”
小鐘子立于蘇紫陌身後，朝蘇紫陌搖頭道。
蘇紫陌眉頭一緊：“何事？”
蘇紫陌之前便告訴了內務府，多關照着楊瑾書，楊瑾書太過傲慢，我行我素，獨來獨往，視錢財如糞土，着實不适合在這深宮中生存。
“今兒個得罪了聖上新封的王貴人，叫掌了嘴，還将她的玉佩扔到了玉龍湖中，那小臉兒啊，腫的跟染了紅紙的饅頭一樣。”小鐘子說着，嘆了口氣。
“王貴人？”蘇紫陌有幾分好奇，宮中哪裏來了個王貴人，難道是王夢琪？
“就是那位，和蘇小主一同進宮王常在，昨兒個已升為貴人。”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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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陌有些不能相信，王夢琪？
王夢琪月初在此處誠誠懇懇地向她保證的那幾條，當時那一幕蘇紫陌現在腦海中還清晰不已。
而現在，王夢琪才得寵幾日？
便将她之前所說的忘得一幹二淨。
雖然心中思慮無比，但蘇紫陌面色中還是沒有絲毫表露，只是微微點頭，朝小鐘子問道：“那楊美人現在是何情況，可有太醫前去看診。”
“哪裏有啊！太醫院都是些忙人，誰會去給一個倍受冷落，身份低微的常在看診！據說那楊美人早就發起了高燒，就只有院裏一個婢子照顧。”小鐘子說話間，便透漏出楊瑾書那裏的凄涼。
“怎會只有一個婢子？”蘇紫陌眉頭皺起。
“楊美人不願花錢啊！”小鐘子說得一副理所當然：“誰願意跟着不争氣的小主餓肚子？更何況這人脾氣又倔又傲！”
“既如此，還勞鐘公公去趟禦膳房，給楊美人弄些滋補的東西。”蘇紫陌說着便将身上的最後一塊銀子遞給小鐘子。
小鐘子接過銀子，一邊放進衣襟，一邊說道“唉，不瞞您說，之前您讓奴才給送去的東西，那楊美人一概不收，奴才也只能找了禦膳房的人，在吃食上照顧些。”
“如此，便多謝鐘公公了。”蘇紫陌嘴角挂起一抹淡笑道。
“奴才擔待不起，蘇小主還是好生休養身體好些，日後得了寵，別忘提攜奴才些個。”小鐘子說着起身道：“奴才這邊去囑咐禦膳房，暫且告退，。”
待小鐘子離開，蘇紫陌嘴角的笑便倏然消失，楊瑾書那邊怎會如此嚴重，高燒不退，只一個婢子有怎得了！
思索片刻，蘇紫陌擡起頭，眸色深沉，吩咐道：“文心，你去将她們三人喚來。”
“是，小主。”文心知道蘇紫陌心系楊瑾書，此時怕是有什麽事情安頓，便立刻向側屋走去。
待幾人一頭霧水進了屋，蘇紫陌便讓文心将門關住，悄聲道：“我要去看望楊瑾書，你們幾個聽我吩咐。”
“什麽？”斷煙高聲一叫，如娃娃般叫道：“小主，裏蘇本那立克金覺雲。”
說着便被文心捂着嘴，只剩一團叽裏咕嚕讓人聽不懂的聲音。
待疏柳拉扯着她的衣角，斷煙見大家都看着自己，才慢慢住嘴，待文心放開手，她便又張開嘴要說話，只是擡眸一見蘇紫陌目光冷淡地盯着自己，才撇撇嘴。
見她終于安靜，蘇紫陌才要繼續話題，可斷煙還是按耐不住地開了口。
将聲音壓的極低，斷煙一字一頓道：“小主……昕雪苑……門外……有護衛……出不去。”
蘇紫陌看着斷煙有些無奈，只得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一句話，有想說的就舉起手，如果我讓你說，你再說。”
“等下青弈，你把你的衣裳給我，換上疏柳的衣裳，疏柳，你那一套我的衣裳換上，扮作我的樣子躺倒床榻上，斷煙，你去給青弈随便梳個普通宮婢的發髻，我和青弈從側牆翻出去，你們好生在院內帶着，不許弄出絲毫響動。”
蘇紫陌一番話，說得幾個人瞠目結舌。
半響，幾人才明白過來，蘇紫陌是讓青弈扮成女子，讓疏柳扮成蘇紫陌，而蘇紫陌則扮成小太監的模樣。
“可是小主，那牆高的很，您又不會功夫，怎麽爬得出去！就算出去，又怎麽回來？”此時便是文心擔憂得說道。
斷煙的小手舉得老高，在蘇紫陌眼前晃來晃去，但蘇紫陌如清水般目光卻越過她，看向青弈道：“不是有青弈在嗎？青弈在下面撐着，我踏着他的肩膀爬上牆，不用擔心。”
青弈沉默片刻，點點頭。
“斷煙。”見此，蘇紫陌才叫道斷煙的名字。
“奴婢在。”一見蘇紫陌叫起自己，斷煙眸中一亮，立即說道：“小主，你們萬一碰上巡邏的侍衛怎麽辦？”
“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斷煙，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情。”蘇紫陌說着目光誠摯看向斷煙。
見蘇紫陌如此注視着自己，斷煙頓覺自己身上擔負起一種極為重要的使命，連連點頭道：“小主請說，斷煙必定辦到。”
“我要你在此唱小曲，幫青弈梳完發便開始，一直唱到我們回來，可辦得到？”蘇紫陌定定說道。
翻牆必定會造成一定聲響，沒有什麽聲音遮擋些，自是不成。
聽到蘇紫陌如此一說，斷煙頓時眼眸一亮：“小主是叫奴婢唱曲？”
斷煙從小便喜歡唱曲，只是無一人願意聽她唱，昕雪苑的幾位更是過分，每次她一開口，怎得都會讓她閉了嘴。
“小主。”文心面色複雜得問道：“小主當真要讓斷煙唱曲兒？”
蘇紫陌淡淡點頭。
“奴婢一定不負小主重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