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涼私探惠竹堂

蘇紫陌穿起青弈的衣服，雖然有一些大，但收拾利落的動作卻比自己以前的衣裳方便許多，而青弈本就白淨，一身丫鬟打扮，倒有幾分女子模樣。

踏着青弈的肩膀爬上牆頭，借着皎潔月光，蘇紫陌看到月光下發亮的青石地面離自己十分遙遠，冰冷的顏色告訴她，讓她心中有些害怕。

感覺腳下的肩膀微微顫抖，蘇紫陌知曉，她必須快些下去，便咬牙一跳，只覺腳腕有些吃痛。

待青弈輕巧地從院頂跳下，蘇紫陌便與青弈二人斂襟低首，一副規規矩矩小宮女太監模樣，匆匆向惠竹堂走去。

一陣敲門過後，吱呀一聲，惠竹堂外門悠悠打開，一個小丫鬟探出頭來問道：“哪位？”

“我家小主特派我們來探望楊小主的。”青弈悄聲說道。

曲桃眸中帶起一絲疑惑，她家小主從未與人來往，這究竟是哪家小主的人？雖然心中奇怪，但曲桃還是讓開門，心生警惕，帶二人走進了惠竹堂。

借着月光，惠竹堂內本就簡樸的小院顯得有些涼意，聽見裏屋內有聲響，蘇紫陌二人便急忙踏進內屋門。

“兩位稍等，待奴婢通報一聲。”曲桃卻是将二人攔下，有禮道。

見着丫鬟心思倒是謹慎，蘇紫陌心中略感欣慰，朝曲桃點點頭。

“小主，有人來探您，見是不見？”曲桃走到楊瑾書身邊，輕聲問道。

楊瑾書面色蒼白，兩個臉頰卻是紅腫得很高，使得一張精致的小臉變了形，聽到曲桃說話，一雙黛眉凝住，思索片刻才問道：“誰？”

“奴婢也不知，是一個小宮女和小太監，說奉她家小主之名，來探望小主。”曲桃有些擔憂道：“我看那二人面生的很，行為鬼祟，小主不然別見了？”

面生之人。。楊瑾書思索片刻，還是一頭霧水，後宮中她并未與人相交，怎會有人前來探她？是否又是那些後宮妃子們來陷害自己的手段！可是那些人害自己随時都可以，何必在夜裏來？

擡頭，楊瑾書在身邊小丫鬟攙扶下，緩緩坐起，虛弱道：“去傳她們進來。”

一進門，青弈便恭恭敬敬行了禮，道：“楊美人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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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紫陌則是默默立于一側，緩緩擡起頭來。

一件那身小太監絲帽下，竟是一個她熟悉的臉龐，楊瑾書不由一愣，臉色沉下，道：“你來此作甚？”

她早便已說明，與蘇紫陌恩斷義絕，蘇紫陌為何會來這裏？而且，蘇紫陌的昕雪苑不是被封了？她是如何來這裏的！

見蘇紫陌眼神瞥向屋內兩個丫鬟，楊瑾書雖有幾分不願，但還是叫那二人帶着青弈一同出去，并将門帶了住。

“若你姐姐在宮內，今日定不會叫你挨了這罰。”蘇紫陌緩緩走到楊瑾書身邊說道。

看着楊瑾書的小臉兒腫成如此模樣，蘇紫陌心中隐隐難受。

“你也配提我姐姐！”楊瑾書冷冷翻了蘇紫陌一眼，扭頭不願看她。

“不管如何，你如今活的命，是代楊玉蝶活的，你如此糟蹋，真不知九泉之下，楊玉蝶見你如此，會如何作想？”蘇紫陌淡淡的聲音，說得楊瑾書如釘釘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願見你這臉，你速速離開，我也不會告訴她人，你曾來過這裏。”楊瑾書聲音冷漠清脆，卻是帶着一股娃兒姿态。

“若你今日有寵在身，別人又怎能将這欲加之罪加于你身上。”蘇紫陌微微搖頭。

“有寵在身？”楊瑾書嗤之一笑：“我楊瑾書，才不願似你們一般，做那些苦候癡等的庸俗事！而皇上，也不需要一個不将他看進眼裏的女子。”

“但沒有寵愛，你又如何在這宮中保全自己！”蘇紫陌頓了一下，又道：“你以為，我便喜歡對這宮中之人虛與委蛇嗎？”

“我本也以為，你是個性子淡然的人，可入了宮才明白，你個不過一個趨炎附勢的俗人！”楊瑾書櫻桃小口裏吐出十分傷人的話語。

“趨炎附勢？”蘇紫陌冷然一笑，道：“如何趨炎附勢了？”

“哼，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還不知曉，只知道用錢財等俗物賄賂那些下人，那日見那餘乃安，還說那巴結言語，不是趨炎附勢，有是什麽？”楊瑾書冷哼一聲。

“在後宮中，沒有恩寵，誰都不會看你在眼裏，你是清高，視那些錢財如糞土，但是你每日吃穿用度，哪一個不是錢財換來的？”蘇紫陌冷聲道：“如果我不花這些錢財，我入宮這段時間遭受的這些，早夠我死幾次都綽綽有餘。”

蘇紫陌說的有理，楊瑾書心中雖然不爽，但卻不得不承認這點，這段時間她們每日吃的東西，都要比她入宮前在家裏吃的差得不只一星半點，每日饅頭，青菜只有一兩根，她已有些受不了。

只是自小便被薰陶，文人的高傲節操，讓她緊咬嘴巴，不願認輸。

“那那些虛與委蛇的話，也是為了生存嗎？”楊瑾書咬住另一話題道。

蘇紫陌緩緩搖頭道：“你以為香料師的出現是為了什麽？若任何花香都是直接使用的新鮮，要那些香料師又有何用？你可知，任何花香，都是淡含毒素的。且說那玉脂百合，香料師經過調香師特制，毒素已然祛除，而至身邊久聞，雖不使人中毒，但也會影響睡眠，導致頭痛，面色暗沉。”

聽到蘇紫陌如此說，楊瑾書虛弱得揚起腦袋，眸中滿是不屑道：“我倒你只是趨炎附勢，斷沒想到你也是那狠毒之人！”

蘇紫陌聽了此言，直直看向楊瑾書，淡然道：“你覺得，那餘乃安留在宮中，能活下來？”

轉身背對楊瑾書，蘇紫陌望着窗外彎彎細月，久久道：“我只是不想一條人命，白白斷送在此。”

聽聞蘇紫陌如此說法，楊瑾書半響無聲。

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曲桃的聲音：“小主。”

楊瑾書看了蘇紫陌一眼，才轉頭望向門口，聲音孱弱：“進來。”

聞聲，曲桃邁出蓮步踏入屋內，手裏拿着兩個淡紗包裹的布包，裏面是一些碾碎藥草，将紗布層層浸透。

“你拿的是什麽？”楊瑾書皺眉問道。

“給小主敷臉消腫的。”曲桃看向蘇紫陌的目光友善了些許，走到楊瑾書面前，在楊瑾書的臉龐上輕輕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