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天五點叫我起床
5 明天五點叫我起床
開機發布會當天，楊琦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女主角。
黎明雪。
她打扮得很漂亮，比她在網上看到的還要好看，而站她身邊的吳大佬就不用說了，他身穿白襯衫加黑西褲，氣質卓然，絕對是全場最吸人眼球的一個。導演叫彭飛，和她有過幾次合作，楊琦跟他很熟。但也僅限上輩子。
幾個主創人員站在臺上和主持人互動，主要是對新戲的介紹與宣傳。
臺下的楊琦默默地看着。
唉，當年站在吳柳身邊的可是她啊。
主持人：“這是一部什麽樣的戲？是霸道總裁和傻白甜的故事嗎？”
導演：“不是。其實這是一部動作.愛情戲，裏面沒有霸道總裁，也沒有傻白甜，只有高級特工和警察，至于為什麽叫《惡魚和公主》……”
楊琦的注意力始終都在吳柳身上。別看他只是個新人，氣場倒是不小，不管在什麽場合，都可以應對自如。
主持人問他：“第一次演戲，還是動作戲，壓力大嗎？”
吳柳：“還好，因為我本身就會柔道，所以動作戲對我來說不是問題。”
此時臺下一片嘩然，粉絲們對他的崇拜又提升到另一個高度。
這話不假，吳大佬可是柔道九段高手，高中就拿過很多獎，當年拍這部戲的時候，她有不少動作都是他輔導的。
此刻楊琦內心竟生出幾分自豪。
主持人不敢置信：“哇！還會柔道！不得了不得了。要不現場來給我們表演一段？大家說好不好？”
Advertisement
臺下十分配合，鼓掌喊道：“好！”
吳柳禮貌地笑了笑：“這麽給面子，似乎不來一段都對不住各位。但我這身穿着不太方便，不過大家可以繼續關注《惡魚》這部戲，我在裏面的身份是高級特工，會有很多動作戲，而且有不少是高難度的，希望可以滿足到大家。”
主持人又轉到另一個問題上：“有沒有考慮用替身？”
自信的吳柳回答：“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大家再次驚呼鼓掌。
輪到黎明雪問答的時候，有一個問題她是這樣答的：“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警察，所以這次很榮幸能有機會飾演這個角色，非常期待。”
楊琦：“……”
這，明明是她當年的臺詞啊……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她、她不會也是……？那天楊琦心裏冒出的某種猜測再次閃過腦海。
發布會結束後，楊琦來到吳柳的身邊。黎明雪也走了過來，她主動要了吳柳的電話號碼。
楊琦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不吱聲。
嗯，得适應。畢竟人家是男女主角，是搭檔。交流幾句是很正常的。作為女朋友，她表示這點大度是有必要的。
回去的路上，楊琦時不時唉聲嘆氣一下。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一步棋，該重走原來的路。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這個選擇沒錯，因為她的初衷是陪在吳柳的身邊啊！如果繼續走演藝這條路，那以後忙得就不是想留在他身邊就能留在身邊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沒錯。
“琦琦啊，你怎麽了？唉聲嘆氣的。”後座的劉大經紀問。上車後他一直在跟吳柳聊天，剛無意才注意到她。
楊琦頗為意外，還以為後座的兩位一直把自己當空氣呢！
“哈？有嗎？呵呵，可能是肚子有點餓了……”楊琦避重就輕地答。
恩……肚子餓确實有點小餓。
“那，要不要順便一起去吃個飯？”劉大經紀在征求吳柳的意見。
吳柳點頭同意。
楊琦心情瞬間好到要飛起。和吳柳共享晚餐。她表示已經好久沒有和他一起吃過飯了。
沒想到随便的一句話可以實現一個願望。
“那去哪裏吃？”楊琦透過後視鏡問後面的二位。
“榮欣飯店怎麽樣？那裏的菜似乎不錯。”劉大經紀看向吳柳。
“可以啊。”吳柳無所謂。
“行，琦琦，去榮欣飯店。”劉大經紀說。
“好。”
到了飯店，三人選擇一個包廂。
吳柳先點了兩道他喜歡的也是最常吃的“香菇炒肉絲”、“酸菜魚”，坐一邊的楊琦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點這個”的表情，結果轉瞬就聽他出人預料地點了個“芹菜炒肉絲”。
楊琦脫口而出：“你不是不喜歡吃芹菜嗎？”
“……”吳柳那只翻菜單的手一頓，瞟楊琦一眼，印象中他并沒告訴過她自己不喜歡吃芹菜。
劉大經紀也頗為驚訝，看向吳柳，話說自己還不知道他這個特殊忌口呢。
“……”完了。楊琦呆愣了幾秒，不得不裝傻，“呵呵，我忘記是聽誰說了你不喜歡吃芹菜……”
恩！
“是那個家夥喜歡吃。”吳柳指了指旁邊的劉大經紀人，也沒深究她為什麽知道。
“哦……”嗳，好像過關了。楊琦竊喜。
點完菜後，劉大經紀就開始聊起了今天的發布會盛況。可不知怎麽的後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楊琦的身上。
劉大經紀打量着楊琦，問吳柳：“你有沒有覺得黎明雪和琦琦長得有點像？”
吳柳擡起微垂的頭，沿着他的視線看了楊琦一眼，而後又回到原來的姿态并點頭認同：“是有點像。”
楊琦：“……”
這是吳柳第一次正眼看她吧？臉紅ing！
“我們的助理也是個大美人啊，化妝後定會更漂亮，”劉大經紀打量着她，半開玩笑道，“琦琦，要不你也來當演員得了，有沒興趣？”
劉大經紀今天心情好，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興趣。
聞言吳柳又擡眼看她一下，嘴角微微一揚，算是回應，接着繼續低頭玩手機。
“呵呵，我不會演戲，也沒有興趣……”
嗯，她只想快點上菜。
——
《惡魚和公主》已經開始拍攝。
在片場，楊琦意外地看到了王姐——她當年的經紀人，如今成了黎明雪的。還有她當年的司機，阿林，現在也是黎明雪的。
不知王姐對她放棄當明星而選擇去當助理有什麽想法？估計會認為她是個奇葩吧？
楊琦不想解釋太多，想找個地方回避一下，卻又避無可避。正糾結着呢，王欣就看了過來，她也着實吃驚到了，“哎？你不是那個……楊琦？”
沒想到王姐還記得自己的名字，楊琦怪不好意思的，便笑了笑，禮貌跟她打招呼。本以為在開機發布會那天會碰見她，不料沒見她到場；今天以為她也不會來，她卻來了。
“什麽情況？你這是……”王欣向四周掃一圈，目光回到她身上，微微地打量着，不太确定地問，“跟別家簽了？”
“不是……”這下楊琦不得不解釋一下了，于是随便找了些理由搪塞過去。
王欣得知她現在只是個小助理後，神情驚詫之餘又頗為惋惜，卻也不好勉強什麽；加上她現在已經簽下了一個條件不錯的藝人，也沒心思去糾結一個小女生為什麽不肯跟自己簽約。
沒多久王欣就離開片場了。
楊琦來到吳柳身邊。
吳柳剛才在接電話，不過有注意到她和王欣，此刻難得好奇問，“你和王欣認識？”
“也不算認識，只是以前有過一面之緣。”楊琦簡單答。
吳柳也沒再問。
第一場戲是年輕時候的男主吳柳在機場追逐幾名逃犯時邂逅了女主黎明雪，電光火石間差點将她撲倒，幸好他反應快，及時将她拉住。
這時，女主迷上了男主那雙敏銳又深邃的眼睛。
其實當年楊琦跟吳柳演這場對手戲的時候，她是真的被吳柳流露出來的眼神震懾住了。
這次卻換成自己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別的女生來這麽驚心動魄的一出，楊琦在旁側站着，感慨良多。
吳柳放開黎明雪，繼續追逐逃犯，而後和他們打鬥。以一對五，場面尤為激烈。
吳柳飾演的是一個高智商特工，聰明又幽默，該認真的時候認真，開玩笑的時候開玩笑，總而言之，就是非常有魅力。
特別是那種可以給魅力加分的幽默感，他總能發揮得游刃有餘，每個動作，每個細微表情都那麽自然又到位，讓人不禁懷疑，現實中的他是否也是這樣的人。
當年楊琦也對他産生過一種疑惑：到底是這個家夥演技純熟老練，還是在他高冷的外表下，确實藏着這樣不為人之的一面？亦或是兩者都有。
後來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猜測。
大家在劇組處熟以後，楊琦除了領略到吳柳過人的演技外，也終于見識到了他不常展露的一面——幽默高手。
不過楊琦更喜歡看的還是他本來在認真演戲，結果被搭檔惹得忍不住笑場的表情。
那笑容特別好看。
總的來說，劇組的氣氛特別好，大家相處得很融洽，尤其是NG的時候現場最活躍，可以說NG是調節氣氛的靈丹妙藥，總可以讓在場的人笑得合不攏嘴。
比如現在，吳柳要和一個逃犯扮演者演一場‘先對視幾秒再談判’的戲，每當兩個人的視線撞到一塊時，那個演員就笑場，搞得在一旁的吳柳也忍不住露出了那兩排整齊的大白齒。
他還非常好脾氣地拍拍對方的肩膀，示意沒事重來，像一個大哥哥照顧小弟弟一樣，相當有耐心，又沒有距離感。
所以吳柳在劇組裏的人緣是非常好的。
特別是男生，都喜歡跟他稱兄道弟；女生則相對含蓄一點，對他膜拜之餘，更多的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主要還是不太好意思主動上前去搭讪，盡管知道他為人客氣有禮。
估計是他自身的氣質使然。
以前楊琦和他對戲，也有很多時候是忍不住笑場的。
記得有一次兩人在演一場“吵架鬧別扭”的戲，楊琦有一段很長的臺詞，她本來很認真很認真地在和他吵，可吵着吵着竟然忘詞了，舌頭打結的她在那兒“額……額……額……”的額了半天額不出後面的臺詞。吳柳就站在一旁，想笑又不笑地看着她心急意切地在想臺詞的模樣，場面變得非常滑稽，惹得全場爆笑。
最後吳柳實在是被她惹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同時還不忘好聲好氣地拍拍她的肩膀，讓她慢慢來，不要着急……
那個時候的楊琦還不知道平時看似輕松自在的吳柳背負着千萬巨債，更不知道在娛樂圈如魚得水的他其實還懷揣着一個十分堅定的卻與當前職業毫無關系的理想。
楊琦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十分懷念的笑容。吳柳拍完當下的一場戲，不疾不徐地朝她這邊走來。
她主動擰開手中那瓶礦泉水的蓋子，給他遞上，并看他微微仰起頭喝水的樣子。
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到了他的身上都能被美化，楊琦又看得移不開眼。
接着她又非常貼心地給他遞上手帕，看他擦汗。
來來回回，兩人的無聲交流默契有加。
化妝師過來給吳柳補妝。楊琦指了指個方向對他說：“老大，我先去那邊拿瓶水。”
“嗯。”吳柳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楊琦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吳柳和黎明雪在演練臺詞，他們有說有笑，看起來關系很好的樣子！
她郁悶啊，吳柳先生，什麽那麽好笑？
你的高冷呢？？？
晚上有夜戲，楊琦一時沒什麽事就在車上睡了一會。沒想到這一睡就睡到了十一點。直到吳柳回到車上，她才醒了過來。
還是吳柳用劇本拍拍她的肩頭才把她叫醒的。
她竟然感覺有點甜？嘴角有掩藏不住的笑意，卻不敢被他發現。
“睡飽了嗎？”吳柳雙腿交疊，姿态閑散。
“怎麽這麽晚了……”楊琦看了下時間，羞愧不已，“收工了嗎？”
人家辛辛苦苦在外面拍戲，她這個助理卻在車裏面睡大覺……感覺很過意不去啊。
“嗯！”吳柳雲淡風輕地答。
楊琦咽了咽口水，“那，回去了……？”
吳柳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哦！
“确定醒了？”
“醒了……”
“那走吧。”吳柳戴上眼罩，以最舒适的姿态倚着後椅背。
“好……”
途中路過楊琦平時最愛吃的那家小吃店，她看裏面的燈還亮着，便通過後視鏡瞄了吳柳先生一眼，看他呼吸平穩，也不好叫醒他。
以前兩人也一起來這裏吃過牛肉面。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有一次提早收工，她就帶他來這裏吃了一頓。後來他吃上瘾了，有一段時間常常讓助理去跑腿。
楊琦邊開車邊感嘆，懷念以前的日子。
好想跟他去吃牛肉面……
回到帝豪的時候差不多到了十二點。有點晚，不過幸好她早已習慣了娛樂圈的日夜颠倒、作息無規律。想當年，她還有過連續一個星期每天只睡兩三個小時的呢。有一次在片場站着睡着了，還上了新聞。
吳柳依然一動不動地半躺在座椅上。
“老大……”楊琦輕輕地喊了他一聲。
他沒反應！估計是真睡着了？
楊琦借機細細打量他。
“吳柳先生……”她忍不住壓着嗓子這樣喊他一聲。
以前她偶爾這麽叫他，或是“吳柳”，不過喊“老大”的時候比較多，所以現在變成助理身份時，她對這個稱呼喊得特別自然。
總之另外兩個是沒法喊了，至少近期還不行。
吳柳依舊沒反應。
想到今天他和黎明雪有說有笑，互動滿分的樣子，楊琦又忍不住開始腹诽。報仇的時候來了！她緊握拳頭，作勢要揍他一拳，沒想到拳頭剛甩出去，吳柳先生就、醒、了……
“你要幹什麽？”吳柳語氣冷冷的。
動機很明顯，她想揍他！
“沒、沒幹什麽……”
完了。楊琦咽了下口水，羞愧地收回那只罪魁禍首。她不是真的要揍他，但他看到的确實是自己要揍他的樣子啊……還能怎麽解釋？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手，有點麻，就，活動活動筋骨……”她又補充一句自覺更有力的解釋。
“……”吳柳面無表情地望着她。
楊琦被他盯得更加心虛了……
“明天五點叫我起床。”死寂片刻後，吳柳開口說。楊琦見他沒再計較，眼珠一亮，回答得爽快又有力：“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