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大，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10 老大，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傍晚有一個鐘的休息時間。飯後吳柳回車裏看資料，楊琦反常地沒有留下來陪他，說想去附近走走。
餘光注意到她下車就走了，吳柳擡起頭，看了眼她離開的背影，而後又收回目光。
楊琦要跟他分手三分鐘。
誰讓他在戲裏跟黎明雪那麽甜，雖然只是演戲，但她也要吃一會醋。她看得出來，黎明雪也是喜歡吳柳的。
如果黎明雪很享受，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哎哎，一定是老天爺看她上輩子過得太順了，這輩子非給自己安排一個情敵。
在片場附近随意溜達，楊琦看到了一個熟人。
準确來說，是上輩子的熟人，她的圈內好友。
趙非陽，戲裏的男三號，飾演黎明雪的哥哥。他的戲份不多，是最近幾天才進的劇組。
當年拍《惡魚》的時候，楊琦和趙非陽并不是特別熟，到後來兩人再次合作了一部戲才漸漸熟起來并成為非常好的朋友。
趙非陽進組的那天，楊琦有特意去跟他打過招呼，無奈兩人身份不同，沒有什麽共同話題，很難有交集。
早期的趙非陽寡言少語，不怎麽愛和別人交流，不知是不是還沒開竅，總之就是不太能融入劇組這個大家庭，似乎他還不太習慣娛樂圈的生活，沒能和大家引起共鳴，對演戲有期待卻又提不起勁。
所以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了兩年還沒有什麽成績，直到拍了這部戲才慢慢被大家關注。
如果沒記錯，五年後他才會大紅大紫。
此刻，趙非陽坐在路邊的一張長椅上，目視遠方，漆黑的眸子滿是迷惘失落的神色。楊琦有意無意地走過去，假裝路過，聽到他微微一嘆，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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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被導演批評了，他現在心情一定很差。
“Hi！”楊琦展露笑顏，跟他打招呼。
趙非陽微愣，記得她是吳柳的小助理，卻有些不明所以。
楊琦就着長椅大方地坐下，主動找話聊：“要不要玩個游戲？我很會算卦的，要不要給你算算？”
趙非陽覺得這個助理有點意思，不由挑起眉，饒有興致地問：“說說看。你想算什麽？”
“你想算什麽都可以，”楊琦志在必得，十分率性潇灑地說，“事業，感情，随你挑。”
趙非陽被她爽朗大膽的個性弄得噗嗤一笑，而後還真的想了想。
楊琦卻搶先一步建議：“要不，兩個都給你算？”她調皮地說：“免費的，而且保證百算百中，包你滿意。”
趙非陽又是一笑，本來陰郁的心情随之明朗起來，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說：“行，先說說事業。”
楊琦幾根手指裝模作樣地在那裏算着，片刻後大氣凜然地說：“大哥，你五年後必火；如果聽我的話，明年就火！”
“哦？”趙非陽被逗笑了，來了興致，“你有什麽高見？”
“如果有機會，跟林安谷導演合作吧，他會帶你飛。”楊琦記得當年趙非陽跟自己說過，他曾經錯過了一部好戲，在有機會二選一的時候選了另一個劇，結果他選的那部沒火，而沒選的那部大火了，本來讓他飾演的那個角色的演員也跟着紅了。
而被他錯過的那部戲，就是林安谷導的。
至于是哪部戲，楊琦不好說得太明白，以免他問起來不好解釋。
趙非陽不由一愣，因為自己最近有兩個戲約，其中一個正是林安谷的，他還在猶豫選哪一個。
……
楊琦跟趙非陽聊得起勁，一時忘了時間。直到吳柳一個電話打來，她才驚覺。
“完蛋，不跟你聊了，我家老大找我了。”楊琦急匆匆地丢下一句話，抓起手機就跑了回去。
吳柳倚靠着車身，靜靜地看着她走過來。
“老大……”楊琦習慣性地先喊人，心想沒有耽擱什麽事吧？哎哎，剛忙着跟老友敘舊，一高興就忘了正事。
“去哪了？”吳柳眼裏帶着些許審視，臉色不太對勁。
“随便逛了一會……”楊琦若有所覺，聲音低了下去，眼神有些小擔憂“老大，你怎麽了……”
吳柳臉色是不太好，但不是生氣的那種，而是身體不舒服導致的氣色不佳。他本來腹痛，想找她去給自己買藥，結果下車找了一圈發現她在另一邊跟趙非陽聊得不亦樂乎。
等把人叫回來，現在又不怎麽痛了。他沒有去計較她為什麽不跟自己說實話，默不出聲地拉開車門，坐進去。
楊琦誤以為他生氣了，緊随他上了後座。
“老大……”
吳柳仰頭靠着椅背，閉上眼睛，似乎不太想說話。
楊琦坐在一側，小心翼翼地擡起手，手背輕輕放到他額頭，感受了□□溫，而後又放到自己的額前測了下，确定他沒有高燒之類的才松了口氣。
她的手接觸到他皮膚時，吳柳只眉頭微蹙了下，但沒睜眼。
在楊琦看來，之所以對吳柳隐瞞不報，有一半原因是覺得“跟趙非陽閑聊”和“去逛了下”是一樣的概念；另一半是避嫌，盡管現在吳柳還沒有喜歡自己，但絕不能讓他産生誤解。
至于剛才吃醋什麽的，早已忘之腦後。現在不知他為什麽不想搭理自己，她只有失落，卻不知說些什麽扭轉氣氛。
安靜得有些異常的車廂裏，楊琦側身靠着椅背，面對這他，默默地盯着他的臉，自言自語：
“老大，你是不是生氣了……”
“剛才我在跟趙非陽聊天，聊着聊着就忘記回來了……”
“等會就要開工了，別睡着了……”
“睡着也沒關系，我叫你。”
吳柳：“……”看在你主動解釋的份上，原諒你了。
楊琦還想說：“老大，好喜歡你。”見他呼吸均勻，面色平靜，她輕輕一嘆，不說話了。
也好，難得有這樣的時光，又可以肆無忌憚地欣賞他的睡顏。
吳柳沒聽到動靜，睜開了眼。楊琦赤.裸.裸地盯着人家出神，沒料到他會突然醒過來，慌張地垂下眼皮，避開他的視線，快速整理一下情緒後才擡起頭，恢複平日的甜美笑臉，“老大不再睡會麽？還可以睡幾分鐘。”
那閃躲的神色沒能逃過吳柳的法眼，只是他當作沒看到罷了。
“你跟他很熟？”
“也沒有。就是恰好在路邊碰到他，就順勢聊了幾句。”
“你好像跟誰都聊得來。”而且是自來熟的那種。吳柳回想這段時間她在片場的日常，得出了這個結論。
“還好吧……主要是大家都很好……”
楊琦解釋着，見他沒有再問的意思，轉移話題：“老大，你剛才是哪裏不舒服麽？”她還是覺得有不必要去關心一下。
“沒事了。”吳柳推門下車。楊琦只好“哦”了聲，從另一邊門出去。
《惡魚》後期有很多動作戲，楊琦每天都能看到吳柳和對手打鬥的場面。他的動作标準而富有魅力，讓人看得很享受。
幾天後趙非陽的戲份殺青，他專門走來跟楊琦告別。
楊琦替他開心，笑問：“接下來去拍什麽戲？”
“你不是讓我跟林安谷合作嗎？聽你的好了。”趙非陽比之前要開懷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是很放松的。
楊琦朝他打了一個響指，“等你好消息！”末了，還故意神神秘秘得湊近他說：“到時紅了別忘了我啊！”
咱可是圈內外盡人皆知的死黨啊！
趙非陽調侃：“大恩人，到時請你吃大餐！”
楊琦咧着嘴：“好勒！我記下了。”
趙非陽走了，帶着一個夢，踏上了屬于他的征途。楊琦也繼續朝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努力。
晚上七點提早收工，楊琦送吳柳回到帝豪，正想跟他道別，吳柳說：“一起上去吧。”
“啊？”楊琦以為自己聽錯了。
“上去吃飯。”吳柳像在說一見很平常的事。
但在楊琦看來，這簡直是世紀驚喜。
吳柳竟然邀請自己去家裏吃飯？！她有點受寵若驚，明明開心得要飛起，卻還是極力抑制着心跳，想要證實什麽一樣，弱弱地問，“阿姨叫的？”
“嗯。”淡淡的一聲。
“……”就知道他不可能那麽好，邀請一個助理去家做客。但不管怎麽說自己又可以和他一起吃晚餐，絕對是可遇不可求啊，知足吧！楊琦喜滋滋地“哦”了一聲。
兩人下車，走進電梯。為了避免冷場，楊琦心想要說點什麽，便順勢問：“今天是什麽好日子嗎？怎麽突然叫我去吃飯？”表面她是在提問，實際腦子在回憶着，暗暗思忖：今天好像不是什麽特殊日子吧？
吳柳的生日已過，阿姨的生日還遠着。會有什麽好事？
吳柳不冷不淡地甩下一句：“問我媽。”
楊琦癟癟嘴，也懶得問他了。管什麽日子，有飯吃就行，能去他家就行。
進入家門，餐桌上已經擺好一桌豐盛的菜，李雲熱心地招呼着她：“琦琦啊，趕緊過來吃飯。你們總是早出晚歸，我都好久沒見你們了。”
她給三人盛好飯，又說：“天天在外面吃盒飯不好，難得聽吳柳說今天提早收工，我就給你們做幾個家常菜。”
啊，阿姨的家常菜，都是她愛吃的。楊琦感動得都不知該說什麽好，阿姨您是不是太熱心太好人了？
她跟在吳柳身後，頗不好意思地向餐桌走過去。
吳柳倒坦然，不會很熱情，但也不冷淡，就像他平時的樣子。
吃完飯，楊琦想着總不能白吃白喝什麽都不做，便幫着李雲收拾碗筷。一直不怎麽說話的吳柳突然發號施令：“媽，讓她洗，你去歇一會。”
“那怎麽行，怎麽能讓客人洗碗呢？”李雲嗔怪道。
“她是客人嗎？”吳柳靠着椅背，雲淡風輕地說，還意味不明地看着楊琦。
不是客人難道是主人嗎？
楊琦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啊，她算半個主人，曾經跟他在這裏住了好幾年。李雲卻是一臉的不解，兒子平時都不是這樣不懂事的孩子啊，今天是怎麽了？
吳柳在兩個女人身上來回掃了一下，把她們的反應盡收眼底，而後才淡淡地強調：“助理。”
她是助理，做這些活是應該的，他強調的就是這個意思。
吳柳你太欺負人了！跟你沒完。楊琦默默在心裏對他痛恨了一番，轉瞬眉目舒展，毫不介意地應道：“對，阿姨還是我去洗吧！”
李雲卻跳到了另一個頻道，似乎明白了什麽一樣放下碗筷，走過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意味不明地吩咐道：“你去洗。”
“好，你先去客廳。”吳柳知道母親想歪了，但也懶得去糾正，好聲好氣地推着她走出餐廳，而後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楊琦，意思很明顯。
楊琦雙手握拳，忍了！
她咬牙切齒地想：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時刻，哪怕做他保姆！不就洗個碗嘛，自己又不是好吃懶做的嬌氣大小姐，洗就洗，還難得了她？
先把他搞定，再報仇。
“以前沒洗過碗？”吳柳姿态随意，卻自始至終都在細心地觀察着她的一言一行，包括剛才故意讓她洗碗。
楊琦狀似回想了下才答：“很少，我以前……”本來她想說以前天天在外拍戲，都沒時間做飯，洗碗什麽的就更少了，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臨時改口：“你知道我剛畢業，以前在學校吃飯，不用自己洗碗。”
随後她又補充道，“不過幫阿姨洗碗我樂意。”
“就因為是助理？”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麽？”
今晚的吳老大興致不錯啊……竟然有心情跟她閑聊？
“是……你以後會知道的，”楊琦故意賣關子，反正說了他也不懂，可想了想，難得人家那麽有耐心，機不可失，就忍不住試探，“那個，老大，你相信人會重生嗎？”
“重生？”吳柳覺得這個詞很新鮮。
“嗯……就是一個人死了之後又回到了過去，重新生活。”楊琦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吳柳眉頭微蹙，若有所思：“還有這種事？”
“應該吧。”嗯，我就是，你信不信？
“荒謬。”吳柳明顯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楊琦撇了撇嘴，繼續低頭洗碗。
哎，看來沒什麽捷徑啊！如果如實告訴他，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會不會被他直接轟出去？
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