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完美大學

完美大學

我的大學很不錯，不僅體現在錄取分數，學校歷史，設備，研究造詣上，裏面的同學們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為人和藹，沒有人總是在意你的過去，現在，也沒有孤立，悲傷，大多數人都充滿熱情，積極向上。

我便也如此，融入嘛，早有人教過我了。

大學也确實讓人眼花缭亂，各種社團，各種比賽，各種活動。

在這裏，充滿熱情，我結交了很多朋友，友善地，不再大喊大叫，或口吐髒字，或逃課只為了打游戲。

現在我的生活就是充實。

我應聘了一戶人家的家教，每周六日去他家幫忙輔導功課，各種比賽都有我的身影，或許因為我閑不下來吧，我一定要做些什麽才好讓自己停止悲傷。

是這樣的日子過得太久了。

我拿的獎項越來越多，在同學中越來越受歡迎。

我或許忘了，忘了多久多久之前，什麽人，什麽事，什麽忍不住的眼淚，什麽不知所措的感覺。

我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在學校裏，我認識着大四在實習的學長學姐，結交着大一剛進學校的學弟學妹，大家都知道我積極樂觀，和善還聰明，從沒人提起，聽間，說過，哪個哪個時候，癡泛這個人被同學，甚至老師。狠狠孤立過。

——我自己，在這裏泡了兩年，都忘了這種事。

而我也不曾被從大夢中叫醒。

這裏太完美了。

這是大二的下半年，我作為大二的模範生，去參加了一次演講大賽。

“下一位，癡泛。”

正值六月，我身穿白襯黑褲，帶着金框眼鏡，直挺身姿，将兩頁的英語演講稿放到臺前，咧起嘴角開始了演講。

我不去看觀衆，也懶得跟臺下評委有那些狗屁的眼神交流，心想去他媽愛誰誰——但表面一副溫爾的樣子——這成了我的一貫作風。

語畢，我理所應當沉浸在掌聲裏，後退兩步，向大家鞠上一躬，下了臺。

這是場現學現用的賽事，只要通過各項技能和附加值評估和排名，就很容易能把最高分選出來。

“癡泛學長！”

幾個學妹推推搡搡地過來，打斷了我的思考。不過不要緊，我沖她們一笑，看樣子沒見過，大概事其他大學的學生。

“嗯？有什麽事嗎？”

“剛剛的演講真棒！”

“是呀，即使完全脫稿也很流暢！”

“所以…所以她有話要說！”

女孩子們推出來一個學妹，長相可愛，不高，甜甜地問，“我早就在學校論壇上注意到您啦！已經…已經喜歡您很久了，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我，我也很喜歡英文，您可以多教教我嗎？”

我并不打算像其他人那樣打量別人，于是禮貌地說“好”，就和她呼喚了聯系方式。

我還以為是單純的搭讪。

她們臨走前說，“啊對了，大廳裏有人找您！”

找我？為什麽不直接進來？

我想了想，剛打算轉身出去，裏面就傳來消息說出成績了——那就先去看成績吧——那個更重要。

“第一名，癡泛。”

是這樣的，我當然是第一名。那是我認為最好的結果。

我從位子上起身，咧開禮貌角度的微笑，向在場的人鞠了一躬。

成績發布結束，主持人上到臺前。

“很榮幸大家的參與，今天我們有幸請到年輕有為的霍教授上臺致辭，他平時不怎麽參加競賽活動，但是學術方面發表的論文絕對足夠分量！”

掌聲響起。

“霍”。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手。

是重姓吧。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我都快因為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了。

“我當時一定幼稚極了。”，我想。

而臺上空蕩蕩的，很久，甚至到沒有人再鼓掌了，沒有人上臺。

這時場戲劇化的缺席。

良久，主持人重新回到臺上，面露歉意。

“十分抱歉，同學們，霍教授臨時有事，沒有辦法如期而至了……”

他仍在解釋圓場，我的思緒早已飄到九雲之外。

很久，直到坐在旁邊的人都起身離開，思緒才回來，可再細想，我也不記得具體在想什麽。所有思緒或許之集中在一個人，或一件事，或只是一句話，一個小東西，一瞬間的感情——算了，人都是這樣的——可我心裏就是有團火，長達兩年之久，久違的怒意。

等到人都走完，我才起身，面無表情地走向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