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沈知意連一句分手也沒給她。
寧丘故意輕松地說：“那就去找沈知意，除非她說分手，不然就沒完。”
反正真相大白了，至于其他的，先談，再有的聊。人生最怕遺憾，有什麽事情能比讓兩個相愛的人不遺憾更重要呢？
“再說吧。”許簡說，她還沒想好怎麽面對沈知意。
車開到寧丘家樓下，許簡把人送上去後，到底不放心把一個喝得半醉的人獨自放着，便留宿了。
她也算是寧丘客房的常客，在喜歡上沈知意之前她和寧丘經常同床共枕都沒覺得什麽，後來在一起，哪怕她對別的女生都沒多大興趣，哪怕這個人是她多年好閨蜜，也依舊會為了給足沈知意安全感而避嫌。
寧丘習慣了，躺在床上也不管許簡，自顧就睡了。
許簡關了寧丘卧室門，回到客房，手機裏彈出新消息提示。
許簡點開去看。
【沈知意：我真的很抱歉。】
許簡拿着手機走到陽臺，很晚了無月無星的，天也寂寥。
許簡在通訊錄那裏找到沈知意的名字按了撥號，電話很快接通，傳來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小簡？”
許簡只問：“為什麽？”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沈知意沒反應過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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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辭而別？”
沈知意愣住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跟許簡說出那些事，她曾以為的心酸難過，在許簡眼裏和許簡的那些比起來也不過如此吧。
許簡靠在陽臺邊沿上，在電話另一頭靜靜地等沈知意想好理由，編排一個挑不出任何錯誤的完美借口給她。
過了很久，沈知意才說：“事發突然，到了國外後一個月才買了有漫游的手機卡。”
許簡眨了下眼睛，緩緩說：“那上飛機前為什麽不能跟我說一聲？”
沈知意又沉默了。
“算了，沒事。”許簡這一回沒等沈知意回答，直接把電話挂斷，卻沒有馬上走回房間裏，她需要夜風給她冷靜。
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方才電話那頭沈知意的表情，半皺着眉，目光低垂着，欲言又止。往往這個時候許簡會等很久，沈知意會像只大狗狗一樣，一點一點地蹭過來，抓着許簡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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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簡一夜無眠，下午頂着黑眼圈開車回家，寧丘晚上才開始上班，這會死皮賴臉要跟去許簡家看看。
“我好久都沒去你家玩了，簡簡。”邊說還邊抛媚眼。
許簡摁住她：“好說。”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直晃晃地布在大地上，許簡戴着墨鏡将車拐入小區所在的街道。
忽然寧丘罵了一句髒話，目光直勾勾地頂着窗外的某一處看。
許簡順着瞥了一眼，很快收了回來，假裝沒看到。
寧丘指着路邊的兩個人給許簡看，聲色俱厲：“這他媽？沈知意？”
許簡盯着前面的路況，過了會才看過去，不到一秒，又收回來，不痛不癢地說：“應該不是。”
“這……”寧丘咂咂嘴，縮回了手沒再說什麽。
那兩個一高一低的人影，高的那方貼心的替矮的那方擋住了所有刺眼的陽光。一襲風衣，更顯紳士，臉上的金絲眼鏡立在高挺的鼻梁上，看不清神情，但路過的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感知到兩個人之間的氣場融洽溫和，或許很親密。
寧丘繼續盯着，那麽高挑的背影，在女生當中真屬于讓人過目不忘。寧丘她都記得，許簡更不可能認不出來。
許簡一進家門就開始忙這個忙那個，地板都已經能當鏡子照了，許簡還是蹲下來一遍遍擦着。
她記得許簡的潔癖也沒這麽嚴重，甚至沈知意在家時，什麽也不介意。
“簡啊。”寧丘喊了一聲，許簡站起來去給寧丘洗水果吃。
寧丘欲言又止，最終撓了撓頭，看出來這是許簡自愈的辦法就随她去吧，但寧丘還是要在腦子裏痛罵沈知意。
寧丘在許簡家沒待多久，提早吃了個晚飯就走了。
臨出門前，最後跟許簡說了一句：“實在不行，換個人喜歡吧，沈知意……也沒有那麽好。”
許簡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沒想理，寧丘嘆了口氣，這人是真打算一輩子栽在一個人身上了。
她該勸許簡的早在五年前全說盡了，許簡也快三十了，不會不清醒。但感情這種事情，外人說再多都是沒用的。這次沈知意回來，躲過了她的目光直奔許簡去，就意味着這一次真的是她們兩個當事人的事，只能由她們倆自己解決。
電梯停到一樓打開，好巧不巧，寧丘和門外的沈知意四目相對，沈知意邊上的小個子女生正拉着沈知意的衣袖。
寧丘冷笑了一聲，翻了個白眼，跟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好心提醒道：“簡大看見了。”
沈知意身形一頓，道了句：“謝謝。”
許簡在寧丘離開後，簡單的洗漱收拾完，直接躺床上休息。酒精帶來的亢奮早在幾個小時前就煙消雲散，這會只覺得疲憊，許簡幾乎一沾枕頭就入眠了。
不知睡了多久，隐約覺得似乎天亮了，睜開眼睛發現是手機屏幕在枕頭邊亮着光，一看手機才是晚上十一點。
通宵帶來的負作用顯而易見，許簡支撐着發痛的頭，去看手機裏的消息，是沈知意發來的解釋。
【我堂妹和父母吵架了，要在我家借住，今天剛到。】
許簡實在懶得打字，回了個句號，躺下又睡了。
她不懷疑沈知意的說法，白天剛看見時吃醋難免，現在知道答案松一口氣，可又沒身份，吃醋和原諒都顯得不明不白。
只是閉上眼的時候內心隐隐有了個想法，既然看到她和別人在一起會心酸，不如……
還沒想完，許簡已經沉沉睡去。
或許是睡前受了沈知意的影響，許簡這次入睡後難得的做了幾個夢，全是她們的過去。
沈知意一直都很招女孩子喜歡，高中許簡還在暗戀的時期就經常要一邊提防男生一邊提防女生，後來發現大部分人都只是顏狗，覺得沈知意是個美女，就沒別的多餘想法。
那天放學許簡還在收拾東西，沈知意跟許簡說她去上個廁所，讓許簡在班上等她。
許簡收拾好東西，閑着無聊打算去拐角處躲着吓沈知意。
廁所過來班級的拐角，剛好是別班的班門口，許簡還聽到別班有人說許簡：“那女的站在那幹嘛？”
許簡假裝沒聽到，從拐角後探了個腦袋出去看，正好看見沈知意走過來。許簡立馬縮了回去，在心裏倒數，可倒數到最後一位數的時候，沈知意的腳步聲也停了。
接着她聽見一位女生怯生生的聲音，說：“沈知意，我喜歡你。”
許簡的呼吸也跟着那女生一起屏住，只聽沈知意應：“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女生的站位離許簡更近，能聽到女生小聲地“啊”。
“那我可不可以問問，她們說你不是直女是真的嗎？”
“是真的。”
後面的話許簡沒聽清，可能也什麽都沒說，但許簡滿腦子都是“沈知意不是直女”這一個想法，她其實已經做好一直暗戀甚至單戀沈知意的準備，并不是非掰彎不可，結果發現人家本來就是彎的。
只是，沈知意喜歡的人到底是誰，還不知道呢。
“想什麽呢？”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許簡吓了一跳，許簡這才擡頭去看，發現沈知意早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只見她一只手撐着牆，微微彎了點腰，正看着許簡，又重複了一遍：“想什麽呢？怎麽在這傻站着？”
“沒。”
許簡站直了，發現這人比她高，她們倆還是這樣一個壁咚似的暧昧姿勢，反而因為她的站直兩個人的臉離得更近了。
許簡只好撇開臉，佯裝鎮定地理了理校服，說：“我等你半天，閑着無聊随便走走。”
“行。”沈知意微微一撐，氣息直撲許簡耳邊，而後她挽過許簡的胳膊，說，“走吧，回家。”
沈知意剛剛那一撐，許簡差點都要以為沈知意要親上來了。許簡在沈知意身邊顫顫巍巍的第一次覺得原來女性身上的荷爾蒙氣息也可以那麽強烈，融入空氣裏似乎要把她包圍。
許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發癢的耳根子，跟人走進教室。
下一秒，場景一換，變成了大學的圖書館裏。
沈知意又去上廁所了，許簡不太愛跟別人說她和沈知意的關系，別說學校裏，班上都有很多人認為她們最多只是普通朋友，連好朋友都算不上。
所以就有了現在這一幕，有女生來沈知意的位置上塞紙條，留下了聯系方式。
許簡看了一眼，那女生對許簡眨眨眼比了個“噓”的手勢。
許簡早都習慣了，點了個頭，等女生走後就把紙條順手拿過來揉成團塞進口袋裏。
結果下一秒沈知意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在她的邊上坐下了。
許簡縮了縮脖子，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認真看書，腦子裏卻已經是一團亂麻在盤算着要怎麽跟沈知意解釋這件事情。
過了一會，沈知意戳了戳許簡，許簡假裝沒感受到，沈知意又戳了戳，許簡不動如山。
沈知意幹脆把許簡手機拿了過來，她們都能直接解鎖對方的手機，沈知意調到聊天界面，放在了許簡面前。
許簡看着上面有一句剛發的內容：為什麽不直接跟別人說你是我女朋友？
許簡沒想到沈知意就為了跟她說這個，一開始許簡跟沈知意說她不希望太多人知道，只是因為同性戀這件事情還是少數，沒必要明目張膽的告訴別人她們是一對。
現在同對上同，les對上les，也已經習慣了不說，在外人面前默認她們兩個沒有特殊關系。
許簡有點扭捏，拿起手機打字道：“我總覺得這樣影響不好。”
“對什麽影響不好？”
“你可是女神，跟我在一起多掉價啊。”
沈知意直接就生氣了。
一開始還臭着臉，企圖說許簡點什麽，後來幹脆不回了，直接離開了圖書館。
許簡哄了沈知意好久，這事才算了了。也是從那天之後，大家似乎都變得“心知肚明”，幾乎沒有再被許簡遇到過沈知意被表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