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柏恩高高興興錄制完了預告片,和邢雲一起回了集訓的別墅,還去他家蹭了頓晚飯。
“邢家為了邢雲上個集訓班,都能在旁邊買棟別墅,太壕了吧。”柏恩吃飽喝足躺在床上,感慨道:“邢蒼的家肯定也很豪華。”
“沒錯。”丘比特1號說:“那房子的精美程度,絕對能吸引住觀衆的眼球,到時候收視率大增,淩悠也能跟着火一把。”
前途一片光明,柏恩美滋滋地睡了。
沈家大宅,卻燈火通明。
有話語權的叔伯輩聚在一起,表面上有說有笑,一團和氣。
沈郁擇倚在沙發上,單手支着下巴,把厭倦的表情收斂得幹幹淨淨。
父親的秘書早就在他回主宅之前偷偷報了信,他為了一個小明星幹預了一個大火的綜藝節目,折了幾個有錢有勢的人的面子。
但重點不在于他的嚣張行事,而在于對象,依然是淩悠。
果然,一番“友好的寒暄”過後。家裏的長輩們逐漸把矛頭轉向沈郁擇。
“郁擇的未婚妻決定好哪家沒有?國資委、財閥、書香門第,小姐千金們還不随我們沈家少爺挑嗎?”
“郁擇是未來的當家人,肯定會以家族利益為重的,對吧?”
“哎,也別給郁擇太大壓力,等結了婚,利益鏈穩定了,你再想包什麽小明星,誰還能管得了你呢?”
“哈哈哈。”叔伯輩的長輩們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沈家的女人們坐在客廳的另一組沙發上喝茶,有說有笑的,似乎根本聽不到其它交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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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擇笑了笑,起身給長輩們添茶。
待家中長輩離開,客廳沙發上只剩沈郁擇和沈父兩人,平和的氣氛瞬間冷場。
但也好過虛假的笑容和關懷。
“選好了哪家的女孩兒?”沈郁擇神色冷峻,唇邊甚至勾起一抹冷笑。
沈松君是沈家現任當家人,沈郁擇的父親,面對兒子不加掩飾的不屑,沈松君沒有動怒,居高臨下的神色中居然還帶着些憐憫和嘲弄:“我兒子還是個情種?”
“沈家的産業我盡心盡力,每一季的報表都交得漂漂亮亮。”沈郁擇不為所動,他反問:“只拿紅利不幹正事的旁系都可以養些小明星,我卻不行?”
沈父搖頭:“你可以養,但你不能動真感情。”
緊接着,他又打斷想要開口的沈郁擇:“別跟我說你沒動感情。那個小明星的做法足夠我處理掉她,但你不同意,并說會跟她斷了聯系,所以我沒再堅持。”
“後來,她又跳出來說懷孕了。我和你母親,都不能容忍這點。沈家的嫡長子,必須由正室所出,才能名正言順。而你,再次違背了我,把人送進了過雨堂。”
“過雨堂山莊,完完全全是你的私人領地。你心裏彎彎繞繞的心思,我是你父親,怎麽會看不明白。”
“慶幸的是那女孩兒自己不小心弄掉了孩子,否則......”沈父頓了頓,委婉地略去了那句“一屍兩命”。
沈郁擇眯了眯眼睛,揚起嘴角,笑意卻沒達到眼底:“父親,我已一再讓步,希望您別太過分。”
“其實并不需要我做多麽過分的事。”沈父無辜地聳肩,惋惜地說道:“我看過她的醫療檔案,那女孩兒本來就患有非常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說不定還沒等我做什麽,哪天就一命嗚呼了。”
沈郁擇眉心微蹙,冷淡地說:“那只是她進娛樂圈,經紀人給她包裝的人設罷了。”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沈松君忽然笑了,看向他的目光是高高在上的憐憫:“你連人家的實際狀況都不知道?那是我高估了你對她的感情了。”
沈父繼續道:“她也一樣,也許只是想傍個有錢人家,免去她東奔西走謀生的辛苦。或者,幹脆依靠沈家的財力,替自己找到一個合适移植的心髒。”
心髒病?淩悠在他眼前從不曾表露出被病痛折磨的情緒,她似乎永遠是一副乖巧、溫柔的模樣。
沈郁擇被他父親的一番話擾亂了心緒,淩悠是想讓我為她找一顆合适的心髒嗎?可是我還沒有幫她找到,她以後該怎麽辦呢?
“那這樣吧。”沈松君并不想把自己的兒子逼得太緊,畢竟沈郁擇十分優秀,早晚能獨當一面,成為家族的繼承人,他商量道:“我看中了傲雪集團的千金,你們先把婚定了,我用我的人脈,幫那個女孩兒治病,如何?”
柏恩完全不曉得沈家的“宅鬥”,時間一晃,就到了錄制“愛與美食的橋梁”第一期節目錄制。
因為流程的一些“改革”,這檔綜藝失去了一部分資金支持,電視臺決定賣出一部分版權給一家視頻網站,節目錄制時,視頻網站會全程直播,再由後期做多鏡頭精修剪輯,在衛視播出。畢竟現在移動端和電視端的觀衆鮮少重疊或沖突。
直播就表示,如果明星或流程出現疏漏,會被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來并傳送到觀衆眼前。
作為第一個出場的節目嘉賓,柏恩壓力大到頭禿,她和邢蒼的“遠山雲巅”擔負着吸引住觀衆眼球的重要任務。
柏恩十分不解:“怎麽就把我安排在第一個呢?”
“因為邢雲軟磨硬泡,邢蒼已經在他家裏等着你了。”導演組的人笑笑回答。
哦,還是關系戶的優勢。
出乎柏恩意料的是,邢蒼的房子既沒有在“遠山”也沒有在“雲巅”,而是在海邊!
海岸邊唯一的一棟建築,通體純白色。建築主體共四層,頂層之上還有一座高高聳立的天文觀景臺。
“那架天文望遠鏡......”柏恩從遠處就看到了,卻不敢想像價格。
“比房子整體還要貴!”邢雲不好在鏡頭前直說那是他哥的房子,只好擠眉弄眼地跟柏恩說。
衆人下車步行,此時接近中午,陽光熱烈,明晃晃的。主持人對着攝像機大致介紹了這棟房子和房子的主人邢蒼。
邢蒼是國際上小有名氣的攝影師,家世顯赫,顏值又高,頗具話題度。
海邊有一條棧橋直直向海裏延伸,有個頭戴草帽男人正坐在棧橋盡頭釣魚。
攝像機跟在柏恩後面,而柏恩像做賊一樣蹑手蹑腳地往邢蒼身邊走,一邊走還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
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也許是因為整個環境太過安靜,只有海浪聲?也許還怕哪個角落裏突然冒出的保镖和獵犬。
視頻網站上,直播畫面的彈幕被“哈哈哈哈哈”刷了屏。
“淩悠看起來跟個小仙女似的,怎麽上綜藝是這個畫風?”
“她的步伐好鬼畜啊哈哈哈哈,搞笑技能點了滿分是嗎!”
“淩悠:膽小、無助,但硬着頭皮走。”
同在看這場直播的,還有沈郁擇。他暫時和家裏鬧翻了,現在是半失業狀态。
他父親說“我看中了傲雪集團的千金,你們先把婚定了。”
沈郁擇當場頂回去:“你看中了哪家千金,就和媽離婚,把人娶回來。淩悠的病,我會想辦法給她治。”
沈郁擇長這麽大,還從沒這麽頂撞過他的父親,一時間竟還有些通體舒暢。
然後,他就被趕出了家門。
沈郁擇第二天就親自去星塵堵住了Andrew,他問:“淩悠的心髒病,是真的嗎?”
Andrew一愣,若無其事地說:“假的啊,我給她包裝的人設,收割同情心的。”
“你要是騙我,我就把你打包送回溫家,他們早看不慣自家小兒子在娛樂圈抛頭露面,你知道的。”沈郁擇神色從容淡定地威脅道。
他可以去醫院調出檔案,但他更想知道确切的前因後果,以及淩悠為什麽要隐瞞他。
Andrew顯然更怕沈郁擇一些,他撇了撇嘴,說:“淩悠不太喜歡賣慘,她怕你知道她是個患有嚴重心髒病的病秧子會嫌棄她。”
沈郁擇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心疼。
Andrew幹脆說完:“她着了魔一樣喜歡你,非要跟你在一起。你不用把她想的多複雜,她其實什麽都沒想。”
她其實什麽都沒想,所以才會想雛鳥一樣勇敢,做出很多深思熟慮、心思深沉的女人都不敢做的事,比如勾引他,懷上他的孩子。
沈郁擇閉了閉眼睛,才重新看向屏幕中的女孩兒。她此時已經走到棧橋盡頭,因為緊張,開口打招呼時還有些結巴。
單純,又膽小。
彈幕又刷起了“哈哈哈”,沈郁擇低頭打字,一條游客彈幕發送出去:她挺可愛的。
“你、你好。”柏恩好不容易走到跟前,輕聲打了招呼。
邢蒼回頭時有些驚訝,因為戴着一頂大草帽的關系,看到她時仰着頭,露出老朋友般的熟稔:“怎麽忽然找過來了?來看照片?”
“可以看照片了?”柏恩聽到照片,眼睛一亮。
邢蒼注意到後邊的幾架攝影界,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問:“你們錄節目呢?”
“對、對,還是直播呢。”柏恩想起正事,把演練過幾百遍的臺詞複述了一遍。
“可以啊,沒什麽不能拍的。”邢蒼笑了笑,說:“帶你們進屋裏看看。”
陽光太過熾熱,柏恩本就白皙的臉頰被曬的微微泛紅,額頭間也浮起一層薄汗。
邢蒼想到她身體不好,就把自己頭上的草帽摘下來,戴在她頭上,動作自然又親昵。
柏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搖着頭想要摘下來還給邢蒼,邢蒼就勢按住,并拍了拍她的腦袋。
鏡頭給了邢蒼一個特寫,寵溺的笑容十分動人。
視頻網站上,彈幕又開始刷起了“天吶邢蒼好蘇!”
“這是戀愛的氣息嗎!”
“感覺他們兩個好般配!”
沈郁擇不太高興,抿着唇,低着頭打字:“一點兒也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