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許是顏羽兮混演藝圈還真比柏恩多了一星半點兒的經驗,之後的戲份幾乎一條就過了。

場記板“咔”一聲打響,孟俊義宣布顏羽兮今天的戲份就算拍完了,柏恩做了一天的“熱心觀衆”,認認真真揣摩大家演戲時是什麽樣子的,并表示當演員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

“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淩厲走到她身邊,俯身輕聲說。

柏恩在下一秒被無縫銜接拎回到“臺前”,還愣着沒搞清楚狀況呢,就聽丘比特1號好笑地說:“顏羽兮跑啦!”

真是,和小兔子似的。柏恩在心裏暗笑,顏羽兮這是多怕淩厲啊。

柏恩卸了妝換好衣服,和劇組的工作人員微笑着打完招呼,就坐上了車回家。

這是她第一次單獨坐淩厲的邁巴赫,回憶起她初遇淩厲的那個大雨天,時間仿佛已經過了很久。

《在水之洲》的拍攝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柏恩遇到領悟不透的戲份就會把顏羽兮喊出來幫忙,顏羽兮演完一出戲又會一溜煙兒的跑走,可惜柏恩不能和她雙線交流,不然柏恩真想問問她,我走了之後你要怎麽辦啊!

朝夕相處之間,淩厲對她越來越好,都說日久生情不是沒有道理的。

柏恩學會了早起做便當,在沒有她的戲份的時候,帶着棉棉和糯糯站在門口揮手,送淩厲出門。

淩厲這天,少見的沒有下戲就往家裏跑,而是約了孟俊義喝酒。

孟俊義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到:“有了老婆孩子,還能想起來找我喝酒,我感動。”

淩厲沒接他的話茬,直奔主題:“我想跟顏羽兮表白,我喜歡上她了。”

“幹啥,你這是特意把我叫出來,喂我吃狗糧呢?”孟俊義不滿。

“不是。”淩厲說:“我和顏羽兮壓根兒就沒結過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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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俊義全程跑偏:“未婚生子啊?小孩兒戶口好上嗎?”

“那不是我的小孩兒。”淩厲提起這個心頭就略覺苦澀,他真希望那麽可愛的棉棉和糯糯是他的孩子。

聞言,孟俊義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維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足足半分鐘。

他同情地看了看淩厲,又把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心疼道:“弟媳背着你跟別人生的小孩兒?這世界上還存在比你更優秀的alpha嗎?在我心裏,你是最棒的。”

淩厲:“......”

淩厲認認真真地講了和顏羽兮一大兩小的相識經過,又講了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心路歷程,他說:“我曾惦記了許多年的omega,她虛無缥缈的,像夢一樣。看到羽兮、棉棉和糯糯時,我想我為什麽不能給她們一個家呢?我喜歡她,也喜歡她的孩子們,是很踏實、很真誠的喜歡。”

孟俊義握着酒杯,思索良久:“只要她願意,你什麽阻力都能扛下來吧,我并不擔心你什麽。”

“所以,幫我創造一個浪漫又溫馨的表白現場好嗎?”淩厲笑了笑,十分看重他導演系出身的朋友。

和孟俊義商定好細節,就定在顏羽兮殺青那天。淩厲心情愉悅地回了家,在确認心底的想法後,他的“膽子”大了一些。

夜已經深了,柏恩剛哄着棉棉和糯糯睡下,不知何時回來的淩厲便推門而入。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挨個兒摸了摸棉棉和糯糯軟乎乎的頭發,盡管帶着朦胧醉意,但唇邊的微笑讓人心安。

她能看出淩厲眼眸中愈加柔和的光,好像他們真的是溫馨的一家四口。“真相”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好巧不巧的,柏恩也選在了顏羽兮殺青那天。

最後一場戲,是上官疏離入獄,她通敵的罪證一直握在竺歌手中,但竺歌似乎把僅有的溫柔都留給了她,遲遲不肯宣揚。

冰冷的大獄中,兩人相顧無言,竺歌眼中混雜着愛意、恨意和無可奈何,他握着拳的手上青筋暴起,開口時聲音嘶啞:“如果......”

上官疏離毫無生氣地扯了扯嘴角,打斷他:“沒有如果。”随即用匕首自刎。

竺歌轉身離去,昏暗的大牢間,他的眼中似乎隐隐泛起水光,卻看不分明。

“好了,cut。”孟俊義帶頭鼓了掌,把劇本往小桌上一放:“弟媳的戲份拍完了,我再待着也沒什麽意思,今天之後,我就和弟媳一起告辭了。”

淩厲也覺得他進組這些天實在是為難他了,走了倒好,就沒人敢随便改劇本了。

柏恩還坐在地上沒起來,趁着沒人注意的檔口,用匕首當真把自己的脖子劃破了一道小口兒,做成入戲太深,意外劃傷自己的樣子。

淩厲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柔聲問:“辛苦了,還沒回神兒呢?”

然後他忽然就嗅到了空氣中飄散的牛奶的香甜氣息,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和清冽的雪松氣息交織在一起,和他的旖旎夢境如出一轍。怎麽可能?

淩厲愣在原地,看着女孩兒頸間的傷口,血絲滲出來,刺眼的顏色讓他心神不定。

柏恩裝作後知後覺的模樣,驚慌失措地掩蓋住脖子上的傷口,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不小心劃傷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

她沒有什麽呢?淩厲想,她從沒有打算告訴我真相是嗎?

孟俊義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拯救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淩厲。

香甜的牛奶味兒omega信息素,稍微靠近的alpha都可以感覺得到,孟俊義一愣,緊接着皺起眉。

“去我車上。”孟俊義催促道:“淩厲,快點兒啊。”

心緒紛亂的淩厲一時顧不上“止乎于禮”,抱起顏羽兮往房車的方向走去。

孟俊義的房車十分豪華,精致得像個一居室,裏面溫度适宜,水果點心一應俱全,桌上擺着一大捧玫瑰花,地上還鋪着玫瑰花瓣。

是淩厲準備的,在最後一場戲結束後,他要向顏羽兮表白的地方。

而此時,兩人具是心情複雜,相顧無言。

柏恩頸間的傷口被淩厲細心地處理好了,貼上了一個造型可愛的創可貼。淩厲一直低着頭,看着手中沾了血的紗布,omega信息素的味道通過血液,直白地暴露在空氣中。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淩厲不敢問,而柏恩,她是在精心算計“沉默時長”,并給予淩厲充足的回憶、反省、猶豫、計劃的時間。

十分高高在上。丘比特1號看了都忍不住說:“你能不能把得瑟的小表情收一收。”

柏恩聽話的收斂表情,開始醞釀情緒,她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帶出了哭腔:“淩先生......”

淩厲茫然地擡起頭,往日或是冷漠或是溫柔的神态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空茫。

“你......你是omega?”淩厲試探着問道。

柏恩斷斷續續地說了她從小被僞裝成alpha的原因和經歷,并在心裏列了一張“淩厲攻略進度表”,填上了一個“同情分10分,get”。

“三年前,那個女孩兒......是你嗎?”淩厲問出這個問題,先自嘲地笑了,交織在一起的omega和alpha信息素,牛奶和雪松的奇異結合,他心知肚明,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

柏恩替顏羽兮敘述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極度混亂的信息素和缈無希望的未來,淩厲的存在是她一直以來的光。

柏恩倉惶地笑了一下,她眼中有淚光,語氣柔和又堅定:“我喜歡一個人,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誰為我負責。”

顏羽兮就是抱着這個念頭,獨自一人生下了棉棉和糯糯,又把兩個小團子養大。她沒有怨恨和後悔,所流下的眼淚也不過是遺憾自己只能站在遠處,遙望淩厲的光芒萬丈。

淩厲伸出手把女孩兒圈在懷裏,他閉了閉眼睛,壓抑住心裏翻湧的情緒,輕聲說:“我不知道該怎麽道歉,我後悔沒有早點兒找到你。”

兩人回到家裏,棉棉和糯糯敏銳地察覺到他們間的氛圍有些不同尋常,便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淩厲看着格外懂事的兩個小孩兒,喜愛又心疼,這就是血緣關系嗎?

注意到淩厲一直在望着他們,糯糯好奇地歪了歪頭:“叔叔?”

這不該是我的稱呼,淩厲想。

柏恩猶豫着把棉棉和糯糯擋在身後,她笑了笑,裝作輕松又不在意的模樣,小聲說:“淩先生,如果覺得困擾的話,我們還是搬出去吧。”

棉棉和糯糯一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馬上站了起來,連沙發都不敢坐了。

淩厲苦澀一笑,單膝跪在地上,近乎虔誠地問:“讓我照顧你們好嗎?我想做你們的家人。”

柏恩在心裏滿意地點了點頭,問丘比特1號:“顏羽兮的心願達成了沒有?”

“OK了。”丘比特1號回道。

“行,那我們功成身退了。”

說是功成身退,柏恩和丘比特1號等了很久,也沒等到愛神空間的傳送。她們滞留在這個世界線裏,看着淩厲在《在水之洲》的慶功宴上,向衆人介紹了他的妻子,還炫耀意味十足地拍了一段VCR,內容是他和兩個小奶娃娃一起做游戲,并十分遺憾地表示他的兩個小孩兒實在長得太可愛了,不得不打上馬賽克。

随着知名度的不斷發酵,顏羽兮出身于豪門顏家的新聞也被爆出,淩厲冷淡地回應道:“不清楚,現在我是她的家人,我們一家四口過得很好。”

在看到顏羽兮儲備的一大堆信息素抑制劑和alpha僞裝劑後,淩厲難得的生了一回氣,一股腦兒全給扔進了垃圾桶,抱住顏羽兮心疼得難以複加,暗下決心要恢複她的健康。

空氣中有甘醇的朗姆酒香氣和牛奶的香甜交織在一起,溫馨動人。

顏羽兮安靜地縮在淩厲懷裏,唇邊挂着笑容,眼眶卻微微泛紅。

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哎,這下可以走了。”丘比特1號招呼柏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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