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隔幾日之後，程聚出院。
溫顧想到他還有舊傷，借着這次住院，讓他做個全身檢查。
程聚看她前前後後的忙，挑挑眉：“你關心我？”
蘇溢過來接人，見到程聚臉上是掩藏不住的得意，他把車門打開，喲了一聲，“這次進醫院值啊，都樂成傻子了。”
程聚瞪人。
溫顧跟着坐在後排，車子一路駛向橫店。
《謀情》進入最後拍攝階段，哪怕是程聚才從醫院裏出來，也顧不上休息。
或許是因為網上的輿論說電影不行，整個劇組的人在工作上盡職又拼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讓人打臉啪啪的響。
連一向風淡雲輕的齊栾，臉上也出現前未有過的凝重。
朝成追求質量，一天只能拍兩分鐘的戲也是常有的事情。在緊鑼密鼓的拍攝中，半個月之後，溫顧殺青了。
溫顧呼出了一口氣，迎面看見朝成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她投以一個微笑。
程聚卻還有幾場重頭戲，安舒狀态不佳，幾場戲不得不一挪再挪。
男人的感覺敏銳，他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溫顧纖細的身上，他皺着眉走過來，将人攬入懷中，再回頭給齊栾一個警告的眼神。
劇組的人如今都知道兩人已經公布戀情的事情，不免又起哄一番。
齊栾扶扶眼睛，将視線轉開。
柳螢跑過來：“程聚老師，你看你和溫顧因戲結緣，是不是應該……最近劇組的盒飯真的難吃。”
柳螢是變着法子想讓人請客。
程聚這幾日一直處于亢奮的狀态，他笑：“可以，明晚怎麽樣？”
進入五月，冬衣已經藏進衣櫃的底層，溫顧穿了件短衫，他手中都是細細膩膩的觸感，暖香在懷，一抱便舍不得放開。
溫顧推推他，臉上帶着抱歉：“我明天的飛機。”
公司給她接了一部年代劇，對方看了她在《謀情》花絮中的表現後，也不用試戲了，後天就要進劇組，白靈昨天就給她訂好機票，只不過太忙來不及跟人說。
事實上這半月以來，她跟程聚都忙，忙得沾床便睡，雖是能天天見到，但說話不多。
程聚臉上的笑意盡數消失不見。
柳螢感覺不到異樣的氣氛，樂哈哈一笑：“小別勝新婚啊。”
“那就今晚吧。”程聚唔了一聲，委屈已經上心頭。
這想法得到許多人的贊同，神經緊繃了些許日子，誰都想出去鬧一鬧瘋一瘋，哪怕是吃一頓也好過吃劇組裏的血漿。
等一群人都散去，溫顧感覺到身邊的氣壓越來越低，她走到邊上，拿個小風扇往脖子上吹。
下午兩點，正是最熱的時候，陽光下來，雕梁畫柱都反着光。
身前站來一個人，欣長的身影擋住她的視線，同時也給她遮擋太陽光，溫顧感覺清涼不少。
“在哪裏？”程聚這樣問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溫顧知道他是想問她将去哪裏拍戲，她想回答，可對方臉色黑，她偏就不回答，她指指他腳上的那片地方：“你就站在這裏不要動了，正好給我擋太陽。”
程聚臉色更黑一些，回頭叫了蘇溢一聲。
蘇溢正搜着附近有哪些美食，聽到一聲叫喚，忙不疊跑過來：“怎麽了？”
“我要拍她那個戲。”程聚篤定的說。
蘇溢還不知道溫顧的下一戲是什麽，但并不妨礙他拒絕程聚：“你想要就能有啊？你以為你是太陽，都圍着你轉啊？”
他轉頭問溫顧：“你那部戲叫什麽？”
那部年代戲的名字有些長，溫顧記不清楚，搖搖頭：“就最近翻拍的那部年代劇。”
蘇溢知道那部電視劇，翻拍過兩次，這回已經是第三次了，可熱度仍舊持高不下。
他跟溫顧蹲在身影下，仰頭看固執到不行的男人，“你沒機會，角色早就選好了，已經開拍一個月，扮演溫顧那個角色的演員聽說患癌症，才換了溫顧的。”
程聚往一旁挪動了一些，讓蘇溢暴曬在陽光底下，他才說：“龍套呢？”
蘇溢揉揉臉，驚了又驚：“不是，你怎麽說也混出點名堂了，演什麽龍套？你片酬高，導演不要。”
溫顧也跟着有些錯愕，熱浪中的她，臉上紅撲撲的。
程聚揉揉頭發，“那就友情出演。”
“友情什麽友情，那是環華投資的，跟我們死對頭。”蘇溢翻看行程，提醒道：“你別忘了《東西城》也快開拍了，到時候人家可不允許你同時拍兩部戲。”
溫顧在一旁勸着：“蘇溢說得對，我那邊拍攝時間不多，很快就去你那裏探班了。”
程聚的冷臉這才緩和了一些，問她：“多久？”
“一兩個月吧。”溫顧揣摩着說。
程聚的聲音陡然增大：“一兩個月？”
他聲音大，那邊在準備的群演齊齊望過來。
溫顧捂了捂耳朵。
蘇溢讓他鎮定再鎮定：“你別想這時候給我反悔啊，我都跟人談好了，再說了，當初說好幫你追——”
蘇溢的話沒能說完，遭人踢了一腳。
溫顧見兩人臉上古古怪怪，問：“追什麽？”
程聚舔舔嘴唇：“追片源。”
蘇溢點頭附和：“對，他那時資源差，沒人找他拍戲。”
晚上的聚餐一群人聚在一塊兒，熱熱鬧鬧，嬉嬉哈哈的。
除了安舒說身體不舒服，劇組的工作人員和各大主演都過來了。
溫顧不管大夥兒調侃着什麽，她只顧着埋頭吃東西。
柳螢見菜品精致又好看，舉起手機想拍照到微博，“我跟人說這是程聚和溫顧一對小情侶請的。”
程聚夾了一筷子菜到溫顧碗裏，那個菜離她遠，可味道又不錯，他見溫顧默默看了幾眼。顧及到她手短，他才夾的。
他夾完菜，擡眸跟柳螢說：“不要說。”
義正言辭，仿佛不能讓人拒絕。
柳螢啊了一聲，“怎麽了？”
程聚不善于解釋，蘇溢嘴裏包着東西，含糊的說：“網上的事情還在發酵，他粉絲正鬧騰着呢，還是低調一點，今晚就當是平常的聚餐，大家開心就好。”
蘇溢朝對面的小情侶看了一眼，眨眨眼，好像在邀功——我厲害吧？
他低頭去吃東西，突然想起有一回在機場，有粉絲跌倒，程聚在趕飛機卻回去扶人的事情。事後他問程聚，為什麽你這樣體貼粉絲？
當時在飛機上，人聲有些嘈雜。
他快要睡着了，才聽到程聚低聲說，我多照顧別人，別人就會多照顧她了。
老人家說，那叫積福。
那會兒蘇溢迷糊糊的睜開眼，見男人看着窗外，窗外是一片海，海上是細碎的陽光，他才想起他那位心口上的朱砂痣還在大洋的彼岸。
蘇溢唏噓着，狼吞虎咽的吃下不少東西。
聚餐到九點多就結束，大夥兒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滿意的走出來。可一想到明日是更加高強度的工作，柳螢已經開始蔫下來。
她說：“明天溫顧就走，我累就不說了，還無聊，不能見到我的溫小美人兒了。”她有些羨慕殺青早的。
溫顧笑笑，“我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到另一個火坑。”
劇組，不就是火坑嗎？
蘇溢刁根牙簽，哼笑了一下，跟柳螢說：“放心吧，無聊的不止你一個，你程聚老師有可能比你更無聊。”
他說完，眼睛瞟了瞟程聚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心情爽得無以複加。
溫顧跟程聚并排走出來，迎面便有一群人走進去。
感覺到那邊有人看她，她也看過去，果不其然的，她對上一雙淩厲的眼。
溫顧皺皺眉，往後身後看了看，她身後并沒有任何人，她和程聚走在後頭，無疑，那女人在打量她。
對方一頭清爽利索的短發，五官精巧，紅唇烈焰，給人一種極其壓迫的感覺。
蘇溢順着溫顧的目光看去，看清了人，扯了扯程聚，“喏，你看，那部年代劇就他們投資的，你還要去嗎？”
溫顧脫口而出：“環華的人？”
蘇溢點點頭。
程聚長腿往外走：“走吧。”
溫顧這才收回目光。
夏夜的風送來，涼絲絲的吹過皮膚。
程聚沒打算坐車回去，等一群人都各自上車回去了，才帶着溫顧沿着人少的地方走回去。
到底是公開過的，底氣足，不用遮遮掩掩了。
走了一小段路，程聚嘆氣：“在哪裏拍攝？”
溫顧擡眼，見他眼中有燈亮，明亮如清泉洗過，她想了想：“G市。”
程聚重複：“G市？”
G市是溫顧的老家，溫顧一家早年就遷出了國外，可她知道的，程聚的家人一直住在那裏，從未搬去別的地方過。
而他的那一大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