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程聚側目,問:“我們接下來幹什麽?”
他的話包含太多歧義,加上男人說這句話時,眸光随着廣場霓虹的變幻,沾染上點暧昧,溫顧不去看他的眼,提醒他:“你好好說話。”
兩人沿着人少的地方走,剛巧蘇溢的電話打進來,溫顧看了程聚一眼,便接起。
蘇溢在那一頭火氣正往外蹦:“他是不是在你那兒?從前天你離開的時候,我就千提防萬提防,可還是讓他偷跑了!”
為了此事,他還特意扣留了他的手機和一切資金來源,卻不想這祖宗趁他出去跟人應酬的時候,懷裏揣着幾百塊就溜了。
溫顧默了好一會兒,不知說什麽好,倒是程聚拿過她的手機,“我明早就回去,你急什麽你。”
蘇溢也是氣瘋了,不等人說完話,便扔了手機。但想到程聚手裏沒錢,生了十來分鐘的悶氣,又不得不再次打電話過來。
這回溫顧自覺的把手機給程聚。
蘇溢氣鼓鼓:“我幫你訂了明早回來的機票。”
“哦。”程聚應答着,擡眼便看見幾個遒勁的大字印在酒店牆上,不知不覺的,他竟然送她到地方了。
蘇溢大約是當慣了老媽子,不免又絮絮叨叨:“至于今晚,你就看看哪個天橋底下會缺人吧,我猜溫顧也不會理你這個混蛋。”
“你滾。”
程聚說完,已經乘上了電梯,蘇溢仍舊在那邊可憐他,嘲笑他無處可去,程聚在房間門前停下來。
蘇溢一個人絮叨也沒意思,又吩咐了他幾句便也不理了。
程聚放下手機,見溫顧往包裏掏着,掏了好久也沒有找到她想找的東西。
他勾着嘴角,兩指輕輕的捏着房卡,滴答一聲,門開了。
溫顧忙碌了一天,腦袋發蒙着,竟然忘記房卡還在他那兒,她先一步走進去,抵在門口:“你送我到這裏就可以了。”
在程聚的注視下,她又說:“你明早還要趕早去機場,快回去休息吧。”
程聚提醒她:“據我所知,G市這樣的小地方,附近的酒店都被你們劇組承包了,你讓我上哪兒去?”
溫顧一愣,他說的是事實,這次的年代戲,劇組人員多,宅院裏大大小小的丫鬟少爺也多,更不提最近有另一個劇組帶了将近一千的演員到這裏,各大酒店早已塞滿人。
“還有,我口袋裏沒有半毛錢,深夜一個人也不安全,”程聚想了想,補充道:“我還不識路。”
他把所有道路都堵嚴實了,仿佛今晚住這個地方,是勢在必得。
溫顧搖頭嘆氣,還是側身讓程聚進了房間。
她住的是單間,劇組內的女演員幾乎都是三三兩兩住在同一間房內,但溫顧是最後一個進劇組的,當時剛好剩一間出來。
溫顧指了指沙發:“你今晚就睡這裏吧。”
不等話說完,便轉身去櫃子裏倒騰,她想找一張毛毯給他。
其實現在這樣的天,蓋不蓋被子都行,但想到晚上可能會涼,她還是将毛毯找出來給他,邊找還邊說:“你身上沒錢了怎麽還買西瓜到組裏,不然現在也不至于弄得這麽慘。”
程聚眉頭皺着,目光在那張不大的床上:“我就不能跟你睡那兒?”他着重強調了‘跟你’兩個字。
其實蘇溢留給他的零花錢正好夠他這一日的花銷,除去機票和打車過來的錢,剩下的請她吃西瓜和吃飯,住宿的那一部分,他理所當然的不算在裏頭。
溫顧正好找出一張奶牛花紋的毯子,毯子是她從家裏帶過來的,以防她到一個新地方認床。
她将毛毯扔到他的懷中,這才回答:“這不是你現在這個身份能享有的待遇。”
程聚唔了一聲,抱着被子在沙發上坐好,沉吟道:“還得想辦法轉正。”
他盯着毛毯,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遂扔下毛毯,朝還在翻箱倒櫃的那個背影喊:“我去洗澡了!”
溫顧回頭,見他已經撩起T恤,精壯的肌肉就暴露在視線中,她扭頭繼續整理東西,“洗就洗啊,那麽激動做什麽。”
程聚砸砸嘴,他倒是忘了她已經見識過他的身材了,他有些郁悶的朝浴室走去。
溫顧搖搖頭,她總有些錯覺,程聚是越活越回去了。
她将行李箱裏的衣物都擺放回去,便聽見程聚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
“溫顧!”男人在浴室裏喊:“幫我從包裏拿一件黑色內褲。”
是的,程聚是帶了換洗的衣物過來的,只不過在下午的時候,他讓人幫他送到溫顧這裏而已。
溫顧眉頭突突的跳,她走到浴室前,壓低嗓音同他說:“這個酒店是出了名的隔音不好,你給我小聲點。”
在水聲嘩啦中,溫顧沒有聽清楚程聚說些什麽,她走到他的包跟前,拉開拉鏈,一眼就看清楚裏面的東西。他帶過來的東西很簡單,只是尋常的換洗衣物。
或許是因為做過這事兒不少,溫顧臉不紅心不跳,找了一圈沒找到黑色的,她問:“藍色的要不要?”
“啊?你說什麽?”程聚聽不清楚。
溫顧聲音大了一點:“我說藍色那條內褲你穿不穿。”
“穿,你拿的都穿。”
“……”溫顧有些赧然,隔壁還住着她一直敬佩的曹善前輩。曹善老前輩從小便拍戲,一直到了今年将近六十歲的年紀,仍舊兢兢業業的拍戲,不知塑造了多少經典的角色。
溫顧沒出道的時候就以她為榜樣,曹善的每一步影片,她幾乎是看過不下十遍的,如果讓一直崇拜的人聽到這些,她多少都有點不好意思。
這一夜,相安無事。
溫顧躺在床上,直至聽到沙發那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側身望過去,程聚卷着毛毯,已經睡着了。
沙發短,他的腳沒地方擱,他就蜷縮着,黑白斑點的毛毯裹在他身上,真像一頭奶牛。
溫顧想着,不久便沉沉睡去。
她又做了那個夢,黑得不見五指的深夜,她喊着一個名字,在夜裏走了很久也沒有盡頭。
第二天醒來時,沙發上已經沒了人,只剩下一張疊得整齊的毛毯。
溫顧走過去,見臺上還擺上了早餐,小米粥、小籠包,還附帶一張紙條,上面字體潦草——私房錢給你買的。
溫顧長籲了一口氣,她想,他總算肯回去了。
程聚千裏迢迢過來,終于以睡一夜沙發告終。
接下來的一天,又是在拍戲中度過。
只不過溫顧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曹善,老前輩一頭花白短發,精神也足,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優雅。
見到了溫顧,溫雅一笑:“昨晚小男友停鬧騰。”
即使是溫顧平日裏多淡定,她在偶像的面前,也總有點羞澀,她笑着點點頭。
她想,她或許也會跟夏善一樣,一直演戲到老,演到走不動。
盡管程聚和周清曾經都不同意她走這一條道路,可她仍舊想好好走下去。
“年輕人就是好。”曹善感嘆着,朝片場走去。
溫顧的心有些躁動,跟嚴夏發了好幾條信息,才能平靜下來。
曹善在劇中扮演的是當家的祖母,威嚴卻又不失溫和,溫顧邊拍戲邊觀察,她竟覺得學到不少的東西。
讓溫顧意想不到的是,傍晚将要收工之時,程聚再次出現于片場。
仿佛來探班已經是家常便飯,劇組裏的人見他不像印象中那般冷傲,便圍在他身邊,給親戚讨要簽名。
程聚抿嘴,一筆一劃,工工整整的給人寫下他的名字,偶爾有人跟他要求寫點別的,他也照做。
如此一來,他在劇組內更受歡迎。
溫顧只覺得手上捧着一塊燙手山芋,她偷偷打電話給蘇溢:“我今早不是讓你看牢他嗎?”怎麽又過來了?
蘇溢還反映不過來,等反應過來,他跑過去往程聚的房間一瞧,這才發現人早已找不着,他罵了一句髒話:“我不是拉肚子嗎,幾個小時沒看他,他就到你那兒了?”
他以為程聚總不至于今早才回來,晚上又跑過去,誰知程聚偏偏就這樣。
“你要不要過來接他回去。”溫顧問。
“不接!”蘇溢插着腰:“我現在去投資南航,多幾個客戶像他這樣兩地來回跑的,我肯定賺大發了。”
溫顧見程聚總是來回兩個城市跑也不是辦法,她問:“他的戲大概還要拍多久?”
“按計劃是還有兩周,但是安舒今早剛從醫院回來,下午又暈倒了,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蘇溢答。
“那還挺麻煩的。”溫顧思忖着。
“我不管了,但你懲罰懲罰他,他知道在外面不好受,或許就肯回來專心拍戲了。”蘇溢嘆了一口氣。
溫顧點點頭:“我會的。”
更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