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溫顧和商南面對面坐了一整晚，除了大眼瞪小眼，什麽辦法也沒有想出來。
清早，天蒙蒙亮，溫顧透過落地窗望出去，附近的人都還沒有起，只有兩個黑壯的男人在大門外守着。
姿勢挺拔，一動不動的，跟士兵一樣。
溫顧扯扯商南的衣袖，商南打瞌睡，腦袋重重的磕了一下。
他見溫顧一直往外瞧，他警告她：“你別打什麽主意啊，逃不掉的。”
“現在家裏估計就那兩個人沒有睡，不會被發現的。”溫顧扯了扯窗簾，她身子小，見那兩個黑塊頭看過來，便躲在窗簾後面。
商南搓搓他那一頭短發，“跑出去沒一會兒就被弄回來了，你那時候又不是沒有試過。”他拍拍溫顧的頭：“所以，咱別折騰了。”
溫顧坐回去，她推開窗，讓新鮮空氣進來，兩手抱着腿問商南：“你知道我媽為什麽讨厭程聚嗎？”
商南搖搖頭：“不知道。”
兩人陷入沉默。
溫顧抓抓有些亂糟糟的發尾，之後便看到一個紙球從窗戶的縫隙裏飛了進來。
紙球受重力的原因，剛好滾落在她的腳邊。
商南驚喜得眉毛差點飛起來，指着那個紙球，激動道：“好小子，投球挺準的啊。”
“你淡定一點。”溫顧怕他們的聲音引來周清，她撿起紙球，攤開，上面的字醜得……她看一眼就能認出是誰的字跡。
商南探頭過去：“怎麽說。”
溫顧把紙上的三個字展示給他：老地方。
商南嗤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門‘咔’的一聲開了。
溫顧的心也跟着重重的跳了一下，她捏住那張紙條，丢進窗簾的後面。
也幸虧程聚是做慣了這種事，他怕紙球太大容易引人注意，于是撿小的紙來寫，怕紙球太輕仍不到溫顧的房間，又在中間裹了一顆石子。
紙團小，哪怕捏在掌心裏也不容易讓人知道。
“商南也在啊，”周清望了溫顧的房間一眼，說道：“我今天有事情，你們安心待在這裏。”
溫顧的房間才收拾過，還保持着以前的風格，粉粉嫩嫩，整整齊齊，周清看不出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心情才好了一點兒。
溫顧和商南對視一眼，商南跟她眨眨眼，暗示她過去撒撒嬌，說不定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
商南從十幾歲就跟在周清身邊，自然知道周清雖然看起來清冷、不近人情，可對溫顧卻是沒話說的，平時溫顧發生什麽事情，他那個姐都恨不得代替溫顧受着。
溫顧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可我的戲就快拍完了，那個角色已經換了一個演員，我這次再不演，導演還不知道要怎麽瘋。”
她抱着周清的手臂，搖了幾下就放下了。
“對啊，”商南在一旁幫腔：“違約不知道要賠多少。”
周清皺着眉，手拍拍溫顧：“這個事你不用擔心，又不是賠不起。”
“可我還想演完最後幾場。”溫顧低下頭，聲音很輕。
周清覺得溫顧低頭，受了委屈的時候，最像溫寧海，她的心軟了一下，“不演了，以後都不演了，到國外我送你去進修。”
周清說完，便離開了。
溫顧聽到篤篤的腳步聲漸漸小下來，她走到窗邊去看，沒一會兒，周清便帶着兩個助理離開了。
商南同情的看她一眼，拉她下樓去吃東西。
溫顧見家裏換了一個阿姨，假裝随口問了一句：“楊叔呢？”
“在屋裏呢，不過不能出來。”阿姨端了早點過來，又恭敬的退下去，溫顧和商南想問多一些消息，都找不着人來問。
溫顧最近餓得很快，或許是因為拍戲強度大，又或許是因為擔憂過多耗費腦力，她吃完了東西，往廚房裏看去，見那個阿姨還在那裏擇菜。
看那盆菜的數量，應該夠她擇個半小時。
商南慢條斯理的撕着一個包子，他知道溫顧接下來想做什麽，他朝她點點頭：“去吧，我給你看着。”
溫顧點點頭，輕手輕腳的出門。
周清只是不允許她出門，宅子裏頭還是能四處走走的，溫顧到那幾個大塊頭的黑人那裏晃幾圈，才繞到後院。
溫宅住過幾代人，先是溫顧的爺爺那一輩，接着到溫寧海，溫家一家子的男人都不太勤快，有一年地震波及到G市，街道外的梧桐樹倒在了牆邊，牆倒塌了半邊，也沒人提起過要修繕好。
到後來溫顧全家搬到國外，更沒有提起要修牆的事情來。
溫顧到牆邊時，發現牆角是一片綠油油的菜地，她想大概是楊叔為了圖方便，才在家裏種起菜來的。
那面牆比旁邊的要矮上一截，牆上被風雨打得斑駁，人碰上去，感覺松松軟軟的，能掉下一些粉末下來。
溫顧被煙塵嗆了好一會兒，她站在牆下沒多久，便聽到牆的另一邊有些動靜。
她讓開了一點，便看到一只腳跨過了那邊牆，緊接着有人縱身一躍，穩穩當當的跳進楊叔種的那片菜地裏。
菜地松軟，他踩壞了好幾顆菜苗，還好沒發出什麽巨大的聲響。
程聚一見到人，便滔滔不絕起來：“你們家怎麽懶成這樣，我幾年前挖了小洞在牆上，現在還是沒人補，這是用來防人的嗎？”
他的腳扣在洞裏，就容易爬了。
“你啰嗦死了。”溫顧扯着人的袖子到角落裏。
程聚有些氣喘，眼珠子很漆黑，只不過眼球裏多了些紅血絲，他叉着腰：“溫啊顧啊，我怕等我老了，翻不了牆，還怎麽躲過岳母娘跟你偷情。”
他說笑完，神情又認真起來：“你先乖乖的待着，剩下的交給我。”
溫顧點點頭。一束陽光打在她的眼睛處，她的眼睛也亮亮的。
程聚看了大門那邊一眼，見那些巡邏的似乎正往這邊看了，他捏捏人的手：“我有空的時候就給你扔紙球，你看了還像以前那樣撕碎就好，還有，不要跟人争執，保持愉快的心情。”
“嗯？”溫顧不懂他啰嗦了半天在講些什麽。
程聚的大手往她肚子揉了揉，“記得每天幫我跟她問好。”
溫顧跺跺腳：“你不要老是提這個。”跟魔怔了一樣。
程聚點點頭，又踩着他挖的那個洞跳出去了。
溫顧摸摸牆上的小洞，她看上面都長上了青苔，大概真的如同程聚說的，挖了很多年。
她蹲下來摘了幾顆菜，一直站在門口的人便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了。
那些人應該只聽周清的話，見到溫顧，臉上冰冰冷冷，“你在幹什麽？”
另一個望了矮牆一眼，說道：“我怎麽好像看到還有另一個人？”
“就我一個，這裏哪裏還有另外一個人。”溫顧摘着莴筍，聲音裏沒有半點發虛：“我想吃點青菜，自己來摘應該是可以的。”
那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鼻頭長了一顆黑痣的就詢問另一個：“要不要告訴周副總？”
另一個人還在猶豫，溫顧擡頭，就看見商南嘴裏叼了根牙簽過來了，他重重的拍拍那兩個的肩膀：“剛才另個一人是我，我回去撒尿還不允許了怎麽的？”
那兩個人又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後機械的點頭，又朝門外走去了。
商南蹲下來，嘴裏嚷嚷着：“這菜好嫩，中午就吃它們了。”他瞄了一眼，見那兩個人走遠了，然後又派了一波人去巡邏溫宅各處，才低聲問溫顧：“怎麽樣？他有什麽辦法？”
溫顧搖搖頭：“他說他接下來大概會去找李叁。”
商南聽到李叁的名字，心頭一跳，說話聲音也拔高：“找那孫子幹嘛？”他說完後，才意識到此時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聲音又低下來：“李叁那個人，我怎麽看都不靠譜。”
溫顧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估計是因為李叁知道一些事情吧，他說等問過才能解決我媽的事情。”至于李叁的人品，溫顧想，能跟程聚在一起稱兄道弟的，不至少會撒謊吧。
現在屋裏有人，遠不如在外頭說話方便。
兩人索性就這樣蹲着說話。
商南嘆了一口氣：“希望他不像對方文那樣沒良心。”
溫顧點點頭，兩人沒在外面待多久就回去了。
周清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讓溫顧退出娛樂圈，到晚上回來時，便告訴溫顧已經解決好劇組那邊的事情。
溫顧說不了什麽，等到晚上，她又再去找周清說話。
一般情況下，晚上的時候，周清脫離了工作的狀态，态度也會沒有白天那般強硬一些，商南跟溫顧說，抱着僥幸的心去試試可能也是個方法。
溫顧确實去了。
她熬了花茶打算孝敬給周清，誰知她才來到周清的房門口，就聽到周清整跟人在通電話，然後她聽到了一些讓她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的事情。
她偷偷看了一眼房間裏，房間內不亮堂，一盞立在桌上的臺燈，溫顧聽聲音辨方向，周清應該是坐在桌前處理文件。
她聽到紙張摩挲的聲音，緊接着便是周清的聲音，在深沉的夜裏帶有獨特的暗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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