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溫顧擡頭，對上那一雙黑亮的眼，她竟有一種錯覺，她肚子裏真有了。
因為病房外的響動越來越大，圍觀的人也随之增多，李叁沒有辦法，最後只能扔了棍子，橫沖直撞的跑出去。
離開前，李叁還不忘回頭瞪了程聚一眼，“最後勸你一次了，別跟她在一起。”
溫顧看着那個跑出去的身影愣了愣神。
她記得那時候她跟程聚在一起的時候，他身邊的那些哥兒們就不太看好他們。
李叁他們雖然明說，可她一直知道。
第一次見到李叁的時候，正是程聚帶她去認識他那些兄弟，一群人喝了很多，李叁拉程聚出去，她去廁所，不小心就聽到了李叁的話。
那時候李叁喝得臉上起了兩坨紅，一只手搭在程聚肩膀上說：“那女人我看着特嬌氣，我看她身上穿的，你賣幾個腎都供不起，老大，這種女人玩玩就行了，不适合當嫂子。”
溫顧只當那是酒醉的話，沒有把這些話放在心上，跟程聚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沒想到到了現在，李叁對他們仍舊不看好。
程聚拍拍溫顧的發頂：“你這時候多思不好。”
溫顧問他：“怎麽就不好了？”不過沒等她問完，程聚的目光讓她明白了一切。
李叁離開後，病房門前的人群才漸漸散開，商南擔心在方文修養期間，李叁會再次回來找麻煩，忙着去請了個看護照顧方文。
等請了看護回來，他接了一通電話，之後什麽也來不及跟溫顧說，便匆匆離開醫院了。
而程聚和溫顧同樣也忙，蘇溢說安舒出院了，然後程聚當天便飛回橫店。
之後的幾天，溫顧也在忙着拍戲，她還算初入演藝圈的新人，總是請假不好，更何況這部年代戲的導演要求嚴格，又有意讓她演下一步戲的女主角，她這時候不好偷懶松懈。
她在片場經常遇到曹善，偶爾她看曹善時，發現曹善同樣在看她，目光裏是一些她看不透的東西。
溫顧回之一笑算是禮貌，但也僅僅是跟曹善笑一笑了。自從她聽了商南說的那些關于曹善的謠言，溫顧便不知不覺的遠離曹善這號人物。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五月底，《謀情》終于殺青了，安舒用極慢的速度終于演完了張皇後的戲。
安舒拍完了，同時意味着程聚也拍完了。
溫顧聽蘇溢跟她告狀，說程聚連當天的慶功宴都沒有參加，拆下頭套之後便恨不得滾去房間，收拾了行李跑去機場。
“我就沒見過這麽激動的，跟個小學生放學沖出校門一樣。”蘇溢對着手機嚷嚷：“你說他是趕着投胎嗎，連我也不帶上。”
溫顧笑笑：“誰知道呢。”
“正好他這段時間沒戲拍，我就放他在你那裏一段時間，六月中記得讓他去拍東西城。”蘇溢計劃着利用這半個月的時間去收幾個徒弟，多掙點外快，索性也不管程聚是怎麽折騰的了。
“我知道，到時候提醒他。”溫顧才挂了蘇溢的電話，程聚的便打進來了。
他聲音帶着點躁動，溫顧很容易就聯想到蘇溢打的比喻——确實跟個長不大的一樣。
程聚看了一眼時間，離登機還有半小時，他說道：“我兩個小時到你那裏，你來不來接機？”
此時溫顧已經收工，她無奈說：“我去。”
“那我們好幾天不見，今晚讓我開葷嗎？”程聚的想法有些美。
兩個人從那次擦槍走火之後，便再也沒有時間獨處了，用蘇溢的話去說，此時的程聚，臉上寫滿感情生活不調。
因為這一句話，溫顧臉上有些紅熱起來，強忍着要罵人的沖動，說：“能去接你就不錯了。”
程聚悻悻的關了手機，準備登機。
溫顧聽到手機那邊沒什麽聲音了，才把手機放好，她卸完妝，見時間還足夠，打車到醫院先去看方文。
方文的氣色比起前幾天好了許多，她一見到溫顧來，眼淚就嘩啦的流下來了。
方文捂着臉哭起來：“我不想跟李叁過下去了。”
溫顧放下水果，手一頓，“那孩子呢？”
“他根本就不會相信孩子是他的，在他的眼裏，我的孩子不是我前夫的就是商南的，永遠都不會是他的。”方文知道這個時候情緒激動影響孩子，她正控制着眼淚。
溫顧：“可是李叁會同意嗎？”
“會的，反正他喜歡的也不是我。”方文在醫院裏想了好幾天，終于想清楚了，她沒有李叁一樣也能活下去。
溫顧點點頭，陪方文說了一會兒話。
“溫顧，”方文摸着肚子，問溫顧：“如果你有了孩子，但孩子的爸爸又不要他，你會生下來嗎？”
溫顧一愣，她看向方文的肚子，五個月的身孕，孕态很明顯了，她甚至看過B超照片，到底是一個小生命，多少是不忍心的吧。
溫顧沒答出來，方文嘆氣，搶先說：“你看我問的什麽問題，程聚對你又不像李叁對我那樣。”
之後方文就睡下了，溫顧輕手輕腳的走出去關上門。
醫院和機場順路，她到機場時，程聚大概半小時才能過來。
她随便找了一個位置坐着等，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之後。
她看了一眼時間，七點二十分，程聚應該是七點十五到的。
她明知道他在航班上應該關機了，還是撥了號過去，果不出所料的，手機沒人接。
溫顧嘆了一口氣，繼續坐着等。
機場上人來人往，她無聊的看着那些行人拖着行李箱來回奔跑，大約又等了幾分鐘，手機鈴聲才響起來。
溫顧猜想這時候除了程聚，也沒有什麽人在非工作時間打過來了，她沒看手機屏幕便接起來：“你到哪裏了，不要搞什麽花樣。”
“我沒搞花樣，溫顧，九點鐘的方向。”
溫顧聽到那陣熟悉的中年女聲，威嚴中是慣有的冷淡，她擡頭往九點鐘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周清皺着眉站在出口處那邊。
溫顧走過去。
周清一身幹練，踩着高跟鞋，走起來在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音，見到溫顧，就冷着臉問：“你剛才用那樣的語氣，是跟誰說話呢？”
溫顧不好說什麽，她想給周清提行李箱，卻發現周清這次回國什麽也沒有帶，身後兩個秘書見到她，朝她點點頭。
“跟我回去。”周清戴好墨鏡，身後的秘書便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溫顧跟着一同離開。
溫顧望向出口那裏，“可是……”
“沒有可是。”周清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他不會來了。”
溫顧上了助理的車，期間周清沒有再跟她說過一句話。
她不知道車子将要開去哪裏，但她觀察了一會兒，見兩邊的街道都是熟悉的模樣，就知道周清這
是要帶她回溫宅。
溫顧縮在後車座的角落裏，看了一眼手機，将近八點了。
周清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将她的手機拿過來，丢給了其中一個助理，吩咐道：“看好。”
助理點頭說了一聲好。
“媽媽……”溫顧輕聲叫了一身。
周清一口氣郁在心中，她抱着手臂轉頭看窗外。
回到了溫宅，溫顧見商南早就等在門口了。
她想起商南在醫院時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跑出去，再也沒有聯系過她，她應該早點想到，能叫動商南并且讓商南如臨大敵的，除了周清不會有別人。
商南在周清跟前，連想給溫顧遞一個眼色都不敢。
幾個人回到屋裏。
這些日子溫顧都住在酒店，因為拍戲方便，她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住過，也就是僅僅這幾天裏，她不知道周清什麽時候讓人把屋子都打掃幹淨了，同時還請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守在門口。
“你這些日子不用再去拍戲了。”周清沿着樓梯一階一階的走，“等我在國內辦完生意上的事情就回家。”
這個家，自然指的是國外的家。
“可我在國外怎麽接戲。”溫顧輕聲喊住周清。
商南聽她說話，心跳跳得厲害，這時候他的姐正在氣頭上，誰敢惹就是往槍口上撞，他不斷的扯着溫顧讓她趕緊閉嘴。
周清腳步一頓，深吸一口氣，“不拍戲了，我記得老修說你劇本寫得不錯。”
溫顧自知這時候的周清惹不了，她沒再說話，直到聽到周清關上房門的聲音，她才看向商南，問：“你沒通知我？”
以往溫顧做了什麽不合周清心意的事情，商南都會從中偷偷幫忙通風報信。
商南扯溫顧到屋子角落：“不是我不想通知，是我不能。”
他這些日子一直惦記着方文的事情，等周清從電視上看到在G市醫院的報道，見溫顧和程聚同時出現在同一個鏡頭裏，且兩人舉止親密，他就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來不及跟溫顧打招呼便趕去接周清，就是想幫溫顧擋一擋，結果根本擋不了，還把他自己也都賠進來了。
商南安慰說：“你別擔心，程聚可能飛機晚點了也不一定，你媽還不至于真能把他怎麽樣。”
“你現在能出去一趟嗎？”溫顧見溫宅門口都被人守得嚴實，而原本守門的楊叔，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從進來時她就沒有見過他。
商南搖搖頭：“你媽說了，這幾天你和我都只能在這裏呆着。”他見溫顧臉上有擔憂，再次安慰道：“程聚應該知道你中途有事，他沒見你去應該不至于傻到在機場等。”
“可我怎麽覺得有可能呢。”溫顧有些洩氣的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