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連名字都沒提到過的倒黴調酒師……沒有上線√ (8)
的一截手腕垂落在血泊裏,沾上了豔麗的色澤。再無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我為什麽要寫虐,明明是個傻白甜寫手,結果寫出來一點都不虐QAQ
☆、chapter 32
坎特雷拉,作為西西裏島首屈一指的情報販子,其爪牙也觸及過遠在日本的橫濱。據聞蘇姬就曾是當時計劃的實施者之一。
起因源于坎特雷拉與黑衣組織的合作。作為令各國政府頭疼不已的跨國犯罪集團,黑衣組織起源地的猜測點之一就是日本。一年前港口黑手黨和黑衣組織曾因為某件事産生摩擦,那時将對港口黑手黨不利情報販賣出去的就是坎特雷拉。
盡管事情最後以港口黑手黨的獲勝告終。不過港口黑手黨受到的打擊也不容小觑。那時潛伏于戰場陰影下,活躍于西西裏島裏世界舞臺的情報販子,其身影就已經進入了那位深謀遠慮的首領眼中。
等事情暫時結束後,中原中也并沒有聽蘇姬死前的勸告離開西西裏島。或許是蘇姬已死的緣故,坎特雷拉那方也不再将他作為目标,不會再走在路上就被莫名其妙地跟蹤和追殺,也不會有人在耳邊吵鬧個不停,用若無其事又蠻不講理的态度打亂他的計劃。
現狀來說,方便了他的調查取證。中原中也将一個月來的事情省去不必要的細節,向首領簡單地進行了彙報。森鷗外沉吟許久,才用遺憾的語氣交代:“原來如此。哎呀呀,差點又着‘毒/藥公爵’的道了。如果為了這點事,損失一員大将就是我這個首領的失誤了。中也君,繼續調查吧,如果确信坎特雷拉已無拉攏的可能性,切記不能讓她生還。”
“我在橫濱等你凱旋。”
與首領的通信結束。中原中也遵循森鷗外的命令,繼續調查。西西裏島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牽一發而動全身。中原中也對情報分析和調查有些苦手,雖然完全不想聯絡太宰那家夥幫忙,但完全聯系不上他也讓中原中也火大。
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亨利主動找上了門。一周不見,棕發綠眸的男人終于省去了不必要的僞裝,露出了冷淡的本性。
“你……還真有膽子找上門來啊?”中原中也可沒忘亨利設計圍剿他的事情,雖說如此,他也沒立即報複。
“蘇姬已死,我沒有再對你出手的理由。至于要不要殺我,黑手黨是利益至上的角色,如果你認為殺了我後,能讓你在西西裏島行動自如、方便調查,請便。”亨利刻意說着反話,“我今天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
不可否認,中原中也還不能殺了他。
“找我有什麽事?”他語氣不耐。
“你對蘇姬的事情了解多少。”亨利忽然問。
“……哈?”突然聽到那個名字,中原中也愣了下,一種難以名狀的心緒填充了他的心房,他刻意忽略了那種奇怪的心情,避而不答,“你究竟想說什麽?”
“不,沒什麽。”亨利轉身往外走,“只是覺得有些東西應該交給你。要不要來随你,只是,我想港口黑手黨最強異能者,還不會畏懼這種小小的邀請吧?”
中原中也煩躁咂舌,跟了上去。
***
“這裏是……”
中原中也在位于市中心的高級公寓前腳步微頓。
“蘇姬在巴勒莫的住處。”走在稍前面的亨利頭也不回地解釋,“她很少回來,大多時候都住外面的酒店。”
中原中也眸光輕閃,沒做聲。如亨利所說,這裏的确是蘇姬的住所。許久沒人住的房屋裏鋪着一層薄薄的灰,窗簾只遮掩了一半,室內光線暗淡。房屋裏只有必要的家具,不像是個人的住宅,反而像是賓館的房間。
亨利将鑰匙放在了茶幾上。
“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蘇姬的事情。站在朋友的立場上,我對她的了解其實沒有我原以為的那麽多。”蘇姬已死,萬事已休。亨利心平氣和地道:“但有一件事我不會看錯。蘇姬她對你……”
“所以我想,她的遺物還是交給你比較好。反正她也沒有什麽親人。”亨利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就像是身後有什麽追着他的洪水猛獸一樣。
“難道你……”中原中也側頭看向了亨利,他微微眯眼,恍然大悟地嗤笑,“本來打算揍你一頓的,看你一副落水狗的樣子,還是算了。”
“……還真是勝利者的姿态呢。中原中也。”亨利腳步微頓,他扯動了下嘴角,還是沒能露出笑容來,快步離開。
亨利一走,房間便徹底安靜了下來。中原中也看了眼客廳桌上的鑰匙,往房間裏走去。
和普通女孩子的房間不同,蘇姬的房間既不溫馨也不整潔。窗簾将房間遮掩得密不透風,中原中也按下天花板燈的開關,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間“亂糟糟”的房間。
床上被單拖到了地上、被子裏面裹着一個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枕頭也掉在了地上。完全沒有收拾啊。
中原中也偏轉了視線,不遠處是書桌和書架,他走近書桌随便地翻了翻,桌上放置的似乎是某種藥物試驗的報告,醫學上專業的詞彙太多,他看不明白就放棄了。抽屜裏是改裝過的槍支,旁邊還有兩三顆未用過的子彈。
長時間沒人住過的房間窗戶緊鎖,空氣沉悶。中原中也将窗戶打開透氣的時候,注意到被放在窗臺上的花瓶裏,插着一枝枯萎的玫瑰花。
【「果然比起白菊、百合之類,我更喜歡紅玫瑰呢。」
路過一家花店的時候,走在前方的少女仿若心血來潮地回過了頭。
「中原先生以後要來跟我上墳的話,就帶玫瑰花來吧。我喜歡熱鬧的顏色。」
說這話時,她白色的發和黑色風衣在晚風中獵獵飛舞,明明微笑着,卻仿若融入了黑夜裏的一張水墨畫。】
那是她死前一晚發生的事,她來找他時,大概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否則不會在酒裏加料,也不會在酒店房間裏留下改裝手/槍和彈藥。
說起來,他那時候是怎麽回答她的來着?
——「嗨嗨,等你死了我一定給你送花。」
中原中也離開窗戶時,踩在了某塊松動的地面上,床下傳來了細微的聲響,中原中也以為是暗器戒備地望了過去,卻見一個暗格移動了出來,裏面裝着一個牛皮袋。
他一怔,拿出,随意地翻了翻,在望見上面“港口黑手黨幹部異能的資料”後,皺起了眉。
“嘛,工作就要這樣才對。”很快他便舒展開眉宇,做出決定後揚了下唇,并将房間裏與港口黑手黨有關的資料全部銷毀。
……
…………
離開西西裏島那天,下了點小雨。身着黑外套的男人将一束雍容華麗的鮮花放在了嶄新的墓前。
“玫瑰給你送來了。晚安。”
中原中也低不可聞地說道,他望着墓碑沉默了一會兒,重新戴上帽子,不再猶豫地離開。
細雨蒙蒙中的紅玫瑰嬌豔欲滴,很快卻被愈演愈烈的雨水扯碎。豔麗的花瓣混合着雨水飄落在了石階下,落在了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鞋面上。
作者有話要說: 我爬坑隔壁嬸嬸了_(:зゝ∠)_
中也不會坑,周更。下章應該就是“黑山羊”卷最後一章了(也是所謂的真相章)。不出意外再後面一章就是四年後橫濱卷啦。
……雖然我覺得就這樣結局也蠻好的×
提示一下:真相章……會黑。不暖。你們看了想打人。
☆、chapter 33
遠處鐘樓敲響清晨的第一個旋律時,她從繁蕪暧昧的夢境裏醒來。
五感确認。視野清晰。
生命體征正常。幹淨整潔的房間裏心電圖儀的電子音單調重複。
很久沒有如此清醒地感受到存活于世的力量。
以前醒來時,知覺要更加模糊些——如臨深淵,仿佛摸索于冰冷悠遠的黑暗中,彳亍輾轉。
現在不同,自我意識非常穩定。
她坐起身時注意到房間裏有一個人。
“終于醒了。”
他合上了手裏的書。看封面是埃及的一本宗教性詩文集《亡靈書》。
上面有這樣的一句話:
在巨屋中,在火屋中,在清點年歲的暗夜裏,在清算年歲的暗夜裏,但願還我本名;
當東方天階上的神聖,賜我靜坐在他身旁,當諸神一一自報大名,願我也記起我的本名。
她知道少年的身份。
“雖然是幻術,信真即真。帶你回來費了不少功夫呢,感覺如何?你已經睡了三天了。”
“啊……還好。精神連接正常,血液也好好地待在血管裏。”
“意識狀況呢?”
“沒有紊亂。”
“最後,确認一下,你現在的名字。”
“……”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偏頭,微笑。
“無聊的問題呢。骸君。”
“Kufufu看來你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催眠自己的感想怎樣?”六道骸諧谑捉弄,“你失憶時的反應可是相當有趣呢。”
“……是嗎?”她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管——在昏迷不醒的這三天,葡萄糖注射液維持着她生命體征的基本需求。
“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沒有能超出她預想的事物發生。
這次也一樣。
催眠自身、拟造人格、張機設阱。
近乎完美的布局裏,連她的感情和存在本身都是棋子。
“啊呀呀,還以為這次能稍微有趣點的。”很快,面無表情的少女便收斂了神色,她抿唇微笑時,那種拒人千裏的冷漠一下子就遠離了。
“這次辛苦你,說好的報酬,我會支付的。”她側頭注視着他,好奇,“複仇者監獄前兩層的地圖我已經拿到了。但是骸君一個人的話,脫身不是什麽難事吧?為什麽要帶上他們?”
“棋子罷了。”六道骸篤定,“他們是我向整個黑手黨界複仇的道具。”
“诶——真的只是這樣嗎?”少女觀察着他的神色,屈膝托腮,笑眯眯地道,“說實話,我覺得他們派不上什麽用場。骸君要更有用的部下的話,我可以幫忙哦。”
六道骸冷冷地掃視着她說:“你恢複記憶後,性格更讨厭了啊。”
“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以前在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時候,骸君就知道我是個怎樣的人了,不是嗎?”她跳下了床,取下了衣帽架上的外套,往外走去時道,“我還約了人。骸君就好好加油吧。”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六道骸微不可查地停頓後,眯起了異色的瞳眸,勾唇嘲笑,“白朝笙來了。”
“唔,”少女頭也不回,“謝謝骸君告訴我這個消息。我會處理的。”
·
「坎特雷拉」的死亡在西西裏島掀起了軒然大波。代行者蘇姬背叛組織、來自日本的黑手黨的插足、政府力量的介入,一夕間這個盤根錯節、聲勢浩大的情報組織自上而下徹底崩潰。
一些小頭目在各自的地盤上發起了“戰争”,想要盡快分走“蛋糕”,卻因為克裏斯琴家族與赫斯特家族的介入,打了水漂。
西西裏島的情報網被徹底洗牌,就算是彭格列這樣有獨立情報網的家族也受到了微末的影響。不過這些,和彭格列即将得到的利益比起來,微不足道。
戰争白熱化時,彭格列九代目在同一天收到了兩份線報。一份是複仇者監獄數名A級逃犯越獄的情報,另一份是Reborn發來的簡訊——只是簡單的彙報工作。
“綱吉那孩子,有群不錯的朋友呢。”彭格列九代目望着桌上的資料,欣慰地感嘆着。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清淺的腳步聲,随即,辦公室門被叩響。
他看了眼牆壁上挂鐘,很準時。
“請進。”
部下推開了門,讓到了一邊。來訪者踏入。
那是一名長相普通的年輕女性,沒有識別性的栗色長卷發,搭配着幹練筆挺的西裝,是轉身出門就沒人能認出的面容和打扮。然而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明亮動人,放在這樣的一副皮囊裏會讓人忍不住說“可惜”的美麗雙眸。
九代目理解到西西裏島現在的狀況,對她來說不痛不癢,畢竟這就是她所期望的。
“好久不見,最近怎樣?”九代目邀請訪客坐下後,如慈眉善目的長輩般唠着家常。
“是,處理了點家事。還有組織的後續問題。”她坦然地道,“弗萊德和K一死,組織又是這個情況,喬伊和亨利也沒有再執着「坎特雷拉」的必要。這樣一來,FBI的人也能讓我稍微喘口氣了吧。”
“盛極必衰、至剛易折。世間種種,多是如此。”九代目沒有刻意點出她與黑衣組織合作有自掘墳墓之嫌。
嘆息後他轉開了話題:“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是呢。建立組織也好,謀劃害人也罷,這些我都玩膩了,”少女想了想,促狹道,“接下來我去當個‘好人’試試吧。”
她十指交叉。
“其實我最近看了一部電影。男主是個在過去的人生中犯下罪行,洗心革面卻又被過去的經歷不斷牽扯的可悲,啊不對,是熱血角色。我覺得這特別有‘主人公’的氣息,接下來就扮演一個這樣的角色好啦。”
将自己的人生以玩笑方式規劃的少女以她現在的身份做出了最後一件事——
“既然已經打算向過去告別,很遺憾以後恐怕就不會再有和九代目合作的機會了。”她起身離去前說,“骸君的事就拜托你了,不過我戲弄了他的事可是秘密哦。”
彭格列九代目垂眸端起了桌上的紅茶杯,他沒有阻止,态度溫和地道:“六道骸如果能成為十代目的臂力,我也能安心點。坎特雷拉——原諒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
“雖然你不懼風雨、無畏艱難,但在我這個年邁的人眼裏,你也只是一個孩子罷了。抛去過往和家族,望你前路平順。這句話用中文來說應該是……”
“珍重吧,孩子。”
這位意大利的黑手黨教父,最後一句話特意用了中文,盡管他剛學來的口音聽起來稍顯別扭,少女也是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
“您也是。九代目。”
她沒有回頭。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真相。
蘇姬就是坎特雷拉。或者說,“蘇姬”這個代行者一開始就不存在。
寫得太久了有些地方埋的伏筆記不太清了。不過相關的劇情我有寫233
比如《亡靈書》的提示之前就出現過片段。
沢田家光提到過蘇姬·艾斯托拉涅歐早就死了。
代行者六人,出現的有蘇姬、亨利、弗萊德、六道骸、喬伊,還有一人前文說是【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出現過】,蘇姬就是坎特雷拉假扮的,從來沒出現的那一人代號是K,坎特雷拉與複仇者監獄交易帶出來的犯人。
由K來假扮“坎特雷拉”,六道骸從旁協助。最好K被殺死,女主故意把事情鬧大,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坎特雷拉”死了,內亂,讓組織崩潰。
坎特雷拉失憶成蘇姬的原因——還記得前面她吃的藥物麽,提到過是精神穩定類的,還有很早前女主快想起來的時候,六道骸侵入了她的夢境阻止了她,因為還不到時候。
他也提過“坎特雷拉是毒/藥的名字,毒可是會侵蝕大腦、損失記憶的東西。小心沾上。”
暗示坎特雷拉擅長催眠。
女主與九代目的合作前文沢田家光找九代目商談時提到過。
她毀掉組織的理由,很早以前克裏斯琴家族出來時也提過“坎特雷拉”與黑衣組織合作,被FBI盯上的事情,以及沢田家光與九代目談話,表示黑手黨在軍隊面前不堪一擊×
白朝笙是前面與中也相遇的那個少年,描寫上與女主很接近,名字出現過。前面也提過女主混血,九代目最後選用中文道別,因為女主是中意混血。
她之前說向坎特雷拉複仇、被實驗什麽的全是假的,別信。
當然她那時以為是真的。假死時的遺言也是真心話,畢竟她當時沒有恢複記憶,以為自己真的快死了。
所以中也當時聽她的立刻離開西西裏島可能是最好的。
還有些細節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有興趣的話可以找找233
第二卷完。
☆、chapter 34(修)
四年後——
日本,橫濱。
“在那裏!”
“捉住他!快!”
黃黑條紋的警戒線将地鐵站徹底封鎖,地鐵停運多時,警車将地鐵口周圍路道圍堵得水洩不通。根據警方特聘專家提供的情報,近日鬧得橫濱市市民們人心惶惶的連續爆炸案犯人出現在了百貨商店。
犯人在安置炸/彈時被警方人員抓個正着,他用槍打傷工作人員後逃入了緊靠着百貨商場的地鐵站。目前為止都還在那位天才般的犯罪側寫師的預料之中,井然有序的警察沖入封鎖的地鐵隧道後,配合默契,裏應外合地将犯人逼進了死胡同,眼見他們就要捉住無差別爆炸案的犯人,嫌疑人的連衣帽被沖在最前線的那名警察抓了下來。
警察看着手裏的帽子愣了愣,突然停下奔逃的嫌疑人回過了頭。
——那是一張“不能被稱之為‘臉’的臉”。
3、2、1——0。
“砰”的一聲巨響後,熱浪夾雜着碎片襲來,視頻畫面劇烈晃動,最後歸于黑暗。
“原來如此,這就是把事情交給我們武裝偵探社的理由呀~”說話的人名為太宰治,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之一。
武裝偵探社,即專門從事不能交給軍隊和警察這類危險工作而成立的偵探集團。社員基本上都是異能力者。武裝偵探社在表面世界也有着不少特殊權限。
他播放完警方交來的執法記錄儀拍攝下的畫面後,轉過頭來問自己的搭檔:“無差別爆炸案的犯人身份确定了嗎?”
“是,”國木田獨步掃視着警方寄來的資料,頭也不擡,“根據警方的調查,犯人是三川電器原來的社長,公司瀕臨破産被丸井商事收購後就不知所蹤,那個時候報紙商業版上衆說紛纭,還有三川社長因為接受不了一手創建的公司被收購自殺的傳聞。”
“是嗎?那這個社長還真是惡趣味。”太宰治托着腮,他偏轉視線瞥了眼國木田辦公桌上堆砌的資料。上面有三川電器原來的社長三川政男的照片,那大概是在三川電器尚且繁榮時記者拍攝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西裝革履,神采奕奕,雖然已經是中年,臉上卻有着少年人的精神氣,眼睛裏藏着野心,絲毫看不出是個惡貫滿盈的爆炸犯人。
他指的是警方寄來的視頻裏出現的那個“三川社長”。
國木田獨步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太宰治的意思,他認同地點了下頭神情複雜:“确實……那個模特,再怎麽說也……”
三川政男應該是操縱模型類的異能者,那個時候,安插炸/彈,被警方追捕,又逼入地鐵隧道的“犯人”,只是一具人體模特。和超市櫥窗裏穿着精美衣服的服裝模特道具一樣,有着光滑呆板的塑料肌膚,身上綁滿炸/彈,在警察接近時突然爆炸,狂躁的熱浪和火焰将警方吞沒。從爆炸現場檢測出了聚碳酸酯的成分,是人體模特常用的材質之一。
太宰治說“三川社長惡趣味”是因為模特的臉。原本精致漂亮的完美臉頰上被小刀劃得溝壑縱橫,簡直不知道有什麽意義所在。
太宰治重新用手機播放視頻,他反複地觀察着視頻畫面上模特回過頭來的瞬間,努力地辨認着什麽。
模特的臉上好像有……文字?不過因為畫面變幻的速度太快難以暫停,再加上模特的臉被劃得亂七八糟,打個比方,就像是有人在一堆鋼筋裏藏了兩截短木棍,要在這種情況下一眼辨認出鋼筋裏的木棍,并不容易。
“說起來,這次警方的動作真快啊。”太宰治忽然發現了什麽,他微微眯了下眼,單手拿着手機,托着腮狀似無意地感嘆,“犯人第一次出現在橫濱是在三天前,犯案地點主要在超市、地鐵、公交上等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從各類監控拍到的畫面,犯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等僞裝物,身形不一,沒有具體特征,最初警方定性是‘團體作案’,因為是無差別作案,也很難從爆炸地點推出犯人的身份和目的,更不用說他下一次的作案地點了。”
他也只劃定了爆炸案犯人可能實施犯罪的大致範圍。據他所知,這次警方可是直接确認了犯人的作案地點,才能未雨綢缪,将損失減到最低。
“啊,聽說是那位側寫師的功勞。”國木田獨步擡了擡頭。
“側寫師?”太宰治語氣疑惑。
“是前不久從美國回來的犯罪側寫師,目前在刑事部搜查一課,回來不到兩月就解決了多起重大案件。這次的無差別爆炸案,也是那個人用神乎其技的側寫能力将犯人的身份推導出來的吧。”國木田獨步由衷地道,“如果不是因為最近太忙,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空,真想跟這位側寫師認識一下啊。”
“其實……側寫的話,我也了解過一點。側寫的本質,說到底就是将自己代入犯罪者的身份,通過對作案手法、現場布置、犯罪特征等的分析,模拟案犯的犯罪心态,進一步對犯人的人種、性別、年齡、等因素做出猜測,以及預測犯人的下一步行動。”太宰治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了手機屏幕上定格的假人僵硬的臉上,“僅憑現在的資料,就能預測到那種地步,那個側寫師還真是不簡單吶。”
察覺到太宰治話裏有話,國木田獨步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搭檔,因為知道對方這副表情就是不打算在繼續往下說了,他思考了下暫時擱置了這個話題,毫不猶豫地道:“側寫師的話題之後再說吧,明天我要去趟警察局,會調查一下的。剛才警方發來的資料裏有三川電器的資産情況,其中郊外的某座工廠現在還在三川政男的名下,因為裏面的設備已經比較老舊,地段也不太好,沒有被丸井商事收購,我打算去檢查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嗨嗨,國木田君加油~”
“你也跟我一起去!太宰——!”
正顏厲色的國木田抓住已經要趴在桌面上的搭檔的後衣領,無視太宰軟綿綿的掙紮,将人拖出了偵探社大門。
·
矗立于郊外的工廠已經廢棄多年。停下車時國木田獨步留意到天空陰沉,似乎要下雨了。一座孤零零的建築物被湮沒在雜草叢生裏,如果不是鏽跡斑斑的鐵門上挂着嶄新的鎖頭,乍一看卻對無法相信有人來過這裏。
“這裏就是犯人的藏身地點吧。”國木田獨步看着太宰治用鋼絲把鎖撬開,鎖打開時他不知為何“咦?”了一聲,國木田獨步詢問,“怎麽了?”
“門是開的哦。”太宰治揚了揚手裏鋼絲,“有人來過了。”
國木田獨步愣了下皺起眉,他将異能具現化的槍支拿在手中,謹慎地掃視着空蕩蕩的倉庫。太宰治環顧四周尋找着疑點。
工廠裏落滿灰塵,也因此地上被拖曳出的痕跡格外顯眼。角落的紙箱子被開了個口,國木田獨步在裏面找到了些魚鱗片狀的黃色粉末。
根據警方資料,犯人自制的炸/藥成分裏含有三硝/基甲苯,爆炸現場含有毒氣體,可以确定是TN/T炸/藥。純品為無色針狀結晶,但這種自制的工業品含有雜質,呈明黃色。由于威力巨大,常用來做副起/爆藥。爆炸後呈負氧平衡,産生毒氣 。但性質穩定,不易爆炸,即使直接被子彈擊中也不會燃燒。需要雷/管引爆。
所以像這樣直接放在幹燥的倉庫裏也沒有任何問題。
國木田獨步取了些證物,他和太宰治分頭檢查,在搜捕到二層時,他發現一個房間虛掩着,灰塵上有着清淺的足跡。
他背靠着牆壁,持槍上膛,小心翼翼地從門縫觀察着裏面的景象。門卻忽然開了,他迅速反應過來擋在了門前用槍對準了裏面的人:“站住,你就是犯人——太宰!?”
出現在面前雙手舉起的顯然是剛才分頭行動的搭檔太宰治,他無奈地笑了笑:“國木田君你這樣,真的犯人也會被你吓跑啦。”
國木田獨步從詫異裏回過神,還沒等他吐槽“怎麽是你”,就聽見不遠處的房間裏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和太宰治對視一眼,國木田獨步沖上前踢開了門。
“不許動!你就是爆炸案的同夥嗎?”
被柔和夕陽籠罩的櫥窗前,手裏拿着藥瓶的少女茫然地回過了頭,腳邊是不小心打碎的玻璃瓶碎片,她有着白色的長發和玻璃珠似的淺灰色眼眸,肌膚瓷白細膩得不似真人。
她紋絲未動,似乎在判斷着什麽。那種平靜又略帶漠然的眼神,國木田獨步似乎在哪裏遇見過——但就算沒遇見過,他也感覺得出來。
那像是高高在上地評判着什麽,仿若能直達他靈魂本源,也正因如此,那是不帶有絲毫感情的目光。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不是需要保護的纖弱女孩,而是名為“理智”的妖怪。
他嚴陣以待着,即使少女還未做出任何危險的反應,國木田獨步也沒有絲毫要放松警惕的意思。
“不是喲,國木田君。”姍姍來遲的太宰治搖搖手指糾正,“如果說這位美麗的女性是犯人,就算是美神阿芙洛狄忒也會難過的。”
和那個社長是同夥的話,沒必要和他們一樣撬鎖進來吧。
——讓美神難過的只會是你這個女性公敵吧!?
國木田獨步面無表情地在心裏吐槽。
“是,答錯了。”下一刻作出回應的是站在窗前精致得不真切的女孩。她一說話那種不可捉摸的距離感就煙消雲散了,仿佛影視劇裏的明星走到了現實生活中來,變得生動活潑了起來。
“就算有犯人,鬧了這麽大動靜也早就逃掉了,你們來晚了。”她說着将裝着化學試劑的玻璃瓶放回了藥櫃裏。
“你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你的身份?”國木田獨步警惕地質疑。
“根據現行法,舉證責任在你的那方吧……”她不滿地鼓起了腮,深呼吸了一口氣又說,“我知道了,證明自己不是犯人就可以了吧?”
“會在這個時間段到這種被廢棄的倉庫來,你們應該是收到了警方委托的偵探社員。”她語氣篤定,似乎一點也不懷疑面前将槍口對準她的男人的身份,而是一派輕松地道,“我的名字是青木雪奈,因為這次的犯人是這家工廠原來的社長,更何況,這裏還是三川電器最初的場地,意義非凡,所以,我想要調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你們打給警察本部刑事部搜查一課的警視正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她有條不紊地分析着,被槍口指着也一點也沒有慌亂的意思。國木田獨步遲疑着放下了槍支,他雖然沒有立即松口,但基本上已經相信了她的解釋。
“難道……青木小姐就是傳聞裏的那個側寫師。”太宰治摸着下巴想了想猜測着。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重修,繼續往下接也不是不行……但是總覺得那也太敷衍了,之前的文BUG太多了而且我忘了大綱,所以重新捋了下,你們等了我這麽久,雖然寫得不好,但我還是好好地完結吧QAQ
先鎖章,預計這周能修完,然後就恢複正常更新,而且修文後……字數變多啦咳。
☆、chapter 35(修)
“這邊,青木小姐。”
坐在吧臺前與美麗女性談笑風生的黑發青年注意到從玄關進來的白發少女,朝她招了下手。
她穿着白色連衣裙和黑色風衣,長發如瀑,耳朵上的墜子在昏暗燈光裏閃閃發亮,光是站在那裏,就像是黑暗中的發光體一樣吸引着周圍人的視線。青木雪奈颔首微笑後靠近,她聽到太宰治對那位女性解釋“我和同事有點工作上的事情要談呢”,她微微挑了下眉沒有立反駁,等那名得到安撫的女性離開後,她才點了杯白色俄羅斯,在調酒師調酒的時候,她托着腮對太宰眨了下眼俏皮地道:“雖然我不是介意太宰先生拿我當借口啦,但是,如果我真的是太宰先生的同事就好了。”
“嗯?”太宰治收回視線看向了他,他笑着問,“能和青木小姐這樣的美人共事是我的榮幸。不過,青木小姐為什麽會這樣說呢?”
“武裝偵探社基本都是異能力者吧。”她接過調酒師沿着桌面推過來的雞尾酒,擡手将略微遮擋住視野的長發別在耳後,彎起眉眼,“我也想要帥氣的異能力呀,比如說能飛起來或者讀心術之類的?那樣的話,破案也一定會變得簡單又輕松吧。對了!太宰先生的異能力是什麽?”
“異能可不都是方便的能力呀。真遺憾,我并不會飛,但是,‘讀心’的話倒可以試試。”太宰治思緒百轉千回,笑容卻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