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響

交響

如果說韓雲露訂婚的消息是個重磅炸｜彈的話，那被炸的血肉橫飛的，可能就只有何尚川一個人了，姜彤聽着何尚川華麗聲線下的沙啞和煩躁，腦子裏想的是要不要撺掇他帶韓雲露私奔。

可前提是韓雲露心裏得有他啊，姜彤嘆口氣，說道：“那個，訂婚宴，你去嗎？”

“怎麽不去？”何尚川哼笑道：“露露最美的樣子，我如果錯過，豈不是遺憾？”

“你這自虐是病，得治治。”姜彤咧嘴說道，真想不通何尚川到底是情根深種到癡傻，還是腦子被驢踢了，“算了，随你，我也沒啥事，先挂了啊。”

除了孟陳言之外，姜彤挂誰的電話都果斷利索，她也沒管何尚川是否接話，就挂了讓她心累的電話，她也想不通自己是狗拿耗子，還是另有所圖地奢望劇情出現偏差，任何偏差都好。

其實韓雲露這個角色除了小白無腦之外，還是很不錯的，就沖在片場那一個讓姜彤溫暖的擁抱，姜彤也覺得她必須給韓雲露送上一份訂婚大禮。

不過姜彤目前還沒啥了不得的積蓄，她就特仗義特豪爽地把自己的所有錢財拿出來，順帶預支掉手裏唯一的一個gg代言費，買下一個據說是全球只限量發行一百套的奢華鑽石項鏈，覺得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然而令姜彤始料未及的是，在她還未将禮物送給韓雲露時，就被人家優美脖頸裏的絕世璀璨給閃瞎了眼睛，韓雲露美滋滋地沖姜彤炫耀道：“彤彤你看哦，我項鏈上的鑽石全世界只有這麽一顆的。”

五大寶石，鑽石為首，比鑽石還貴重稀有的，當然是帶點顏色的鑽石，不巧，韓雲露脖子上的戴的正是鮮豔明亮的粉紅色鑽石，保守估值一億人民幣，姜彤看着這顆絕世粉鑽，感覺到一種貧窮到沒褲子穿的搞笑心情。

如果大家省一點的話，那亞洲估計也該沒什麽難民了。

“絕代佳人陪稀世珍寶，不錯嘛！”姜彤笑着說，雖然有些恭維，但畢竟真心實意，她大大方方地拿出禮盒，遞給韓雲露，“喏，送給你的賀禮，你看不上眼的話，可別給我扔了啊。”畢竟是她的全部家當。

韓雲露好奇心重，這立即就要打開，姜彤趕緊制止，“吶吶吶，大小姐哎，好歹留一些期待，晚上再看咯。”

韓雲露才不聽姜彤的廢話，小手飛快地拉開絲帶，打開了禮盒，光華瞬間映射在韓雲露純淨無暇的俏臉上，可惜論華貴程度，還是輸給了那顆美輪美奂的粉鑽，姜彤覺得自己送禮好失敗。

“天啦，彤彤，我一直想要它來着，太棒了！”韓雲露捧起項鏈，歡喜地說道。

姜彤眨巴眨巴眼睛，“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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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雲露嘟着嘴巴略一思忖，“不行，我還是更喜歡你送的項鏈，”她邊說邊背對着姜彤，“快點啦彤彤，幫我換上去。”

姜彤：“你等等啊，你那粉鑽項鏈是誰給你買的？”

“陳言啊，聽說是費了一番功夫呢。”韓雲露沒心沒肺地說道：“哎呀你快啦，待會我就要出場了。”

姜彤知道大小姐的脾氣，便順從地幫她換掉項鏈，而後說道：“我覺得你家那位事後可能會把我大卸八塊的。”

不過這次倒是姜彤錯估了孟陳言的心情，今日是他的訂婚宴，他眼裏除了韓雲露的笑臉，就純粹是什麽也看不見。

同樣的，姜彤也錯估了自己面對孟陳言的膽量，孟陳言只消在她面前一站，她就有一種鋪天蓋地的暧昧感覺，那真是要命，孟陳言低聲問道：“你在找何尚川？”

“對啊，他說了要來的，我一直沒見着他。”姜彤耿直回答道：“你和雲露訂婚，他保不準會尋死覓活呢，我得盯着點兒。”

“哼，”孟陳言堵住姜彤尋來尋去的目光，不悅地冷笑道：“你可真夠熱情的。”

“沒有，就是擔心，真的。”姜彤天天吐槽別人智商不在線，可她在孟陳言面前，啥時候智商在線過？要不是那冷冽冽的壓迫氣息讓她哆嗦一下，她還不知道孟陳言很生氣，生氣的就差在腦門上寫着‘我很生氣’四個大字了。

“那個恭喜你啊。”姜彤立即閉嘴，幹巴巴地說道。

“嗯，”孟陳言喉嚨裏發出單音節，身高差距使他只能看到姜彤低垂着的頭頂，和她那長而密的眼睫毛，“所以，賀禮呢？”

“啊？”姜彤又白癡了，她擡頭，目光亂飄，“我忘了。”她所有的家當全部都用來買那條項鏈了啊，壓根沒想起來還有孟陳言，“我已經給雲露送了，合二為一行不行？”

“是嗎？”孟陳言居高臨下地看着姜彤時不時眨巴一下的眼睫毛，手心裏泛起那熟悉的癢癢感，仿佛他稍一松神，自己的手就會摸上去，“就是她脖子裏帶的那條項鏈？”

“是啊，”姜彤心虛說道：“比不上你送的，可雲露挺喜歡的，就換上了。”她以為他沒注意到的。

孟陳言擡手，剪裁精致的西裝讓他的每個動作都帶着渾然天成的迷人魅力，那宛若上帝傑作的修長手指直接捏住姜彤的眼睫毛，“很奇怪，我竟然不想訂婚了。”

“哎呦，你可別！”姜彤閃躲後退，嘴裏連珠炮似的說道：“你要這麽想的話，那雲露可不得傷心死，你忍心嗎舍得嗎？”

孟陳言收回被晾在半空的手，他心裏蹦出來兩個詞，一個叫理所當然，一個叫鬼使神差，前者特指韓雲露，後者是為了姜彤的眼睫毛。

可惜了書中人設束縛力太強，在尚未OOC的情況下，劇情就先偏離了，孟陳言不做糾纏，只說道：“算了。”

這兩個字其實很是莫名其妙，姜彤有些出戲，這一刻，貫穿在姜彤那小腦袋裏的不是生存還是死亡的哲學大問題，而是人設到底是崩了還是沒崩的堪稱為懸疑的生死問題。

訂婚宴的隆重盛大程度超乎想像，那當真是紙醉金迷衣香鬓影，姜彤被歡聲笑語和各種香氣侵襲的有些眼暈，儀式結束後，她就拉着身為伴郎的孟海樹跑了。

但是孟海樹事多，兩人還未跑到露臺上，就有人急切叫走了孟二公子，留姜彤一個人在人群裏鑽來鑽去，大家見了姜彤也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只記得她是伴娘，就親切籠絡，姜彤頭暈眼花又笑靥如花，一來二去，也算是熟悉了幾個名流貴婦。

姜彤從來不眼高于頂，對于她這樣的境地來說，清高帶給她的，只能是衆矢之的，她沒什麽大心氣，只要不是違背道義法律，好好活着最重要。

大家在一塊讨論孟陳言和韓雲露這一對璧人，有個貴婦人說真是絕配，這倆人出來時，全場都鴉雀無聲了，哪個不覺得般配？

姜彤附和着說般配般配，腦子裏卻想到孟陳言電話裏對她說的那八個字，想到片刻前他說的那句話。

以及，方才，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他那幽微的遙遙一瞥，宛如勾魂蠶絲，堅韌緊致地捆住她，以至于頭暈眼花。

言語來往間，大家的目光忽然看向一處，說什麽不過是個戲子，也這樣招搖，真是一身媚态。

姜彤順着衆人的視線看過去，看到衆星拱月般的趙菲言笑晏晏，高貴的如同黑天鵝。

“你看她這樣得意，可骨子裏不還是可下九流的戲子。”也不知道哪個家族的夫人說道，言語間頗有鄙視之意。

姜彤漂亮的桃花眼眸光流轉，在燈光下似醉非醉，她輕佻笑道：“我說怎麽空氣這麽煩悶，原來是一群善妒的長舌婦身上的氣味啊。”言語大膽的像是瘋了。

她漫不經心地抽走那個說話貴婦手裏的高腳杯，把玩着說：“不好意思，我也是個不入流的戲子。”

那模樣，帶着不善的痞氣和狠勁，錯讓人以為她和趙菲是情同手足的姐妹，但讓姜彤火大的只是這群富态貴婦們的鄙夷姿态，“好歹也是靠本事吃飯的，可不需要靠男人和出身的人來指指點點。”

“你這是罵誰呢？你什麽來路？”

“戲子都是着一個德行嗎？韓家小姐怎麽有這樣的朋友？”

“指不定使了多少手段呢？”

“我怎麽聽說戲子都喜歡麻雀變鳳凰？”

長舌婦果然發揮了自己的特長，極其配合姜彤言論地七嘴八舌，以一種無知的狀态來證明姜彤說得真是‘太特麽的對了’！

“你不過就是一個戲子，別以為和韓家小姐交好就無法無天了！”那貴婦臉上挂不住，伸手就去搶酒杯，“靠我們撒錢吃飯，還蹬鼻子上臉了！”

姜彤擡高手臂，她個子高挑，又穿了高跟鞋，硬是壓了那夫人一個頭，她晃着酒杯，悠悠反問道：“被戲子摸過了，夫人您還要喝嗎？”

尚不等對方接話，姜彤就笑眯眯地放下手，輕巧一揚，薄脆的高腳杯碎在衆人的腳邊，玻璃渣瑩瑩亮亮，宛如鑽石，“我替夫人摔了啊。”

姜彤打着哈哈說道，然後看也不看地離開了那幾個人，她以為是認識了幾個高端人士，哪裏想到會是披着昂貴動物皮的肮髒貨？

這嘈雜繁華的大廳裏，誰都沒注意到小小的一幕，有人敬酒，有人應酬，而姜彤，自覺無趣地去了露臺。

通常敵人的注意力往往在對方身上，趙菲看着遠去的姜彤，再看看那幾個氣的不輕的夫人們，她笑着走過去，半路卻被商楚楚叫住，“趙菲姐，你看見川川了嗎？”

趙菲說道：“好像去了露臺吧。”

商楚楚聞言就朝露臺跑過去，趙菲出聲叫住她，用下巴指着被姜彤摔杯子的貴婦，對商楚楚說道：“楚楚啊，你媽媽好像不開心，不過去問問？”

商楚楚看看，說道：“我現在沒時間啊，我要去找川川。”趙菲攤手，表示随她去，此刻她并不在意姜彤和商楚楚的媽媽有什麽争執。

趙菲所在意的，還是韓雲露，片場上她對韓雲露說的那句話，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證明她的想法，進而讓這個世界的某些情景，按照她的心意來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