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三
次日雲清起得很早，卻依然沒看到許東勝的人影。
她回憶了一下，似乎昨天晚上也沒聽到許東勝回來的動靜，不得不感慨許東勝果真是個優秀的室友。
洗漱完晃悠着出門買了個煎餅當早餐，雲清順便買了點菜。許東勝給的錢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下去，雲清決定在找到工作之前都盡量節約，能自己動手就自己動手。
等到雲清把菜安置到冰箱裏，時鐘已轉過十點。
雲清坐在了電腦前，開始檢索自己需要的消息，卻在這個時候接到朗盛打來的電話，說她的海選通過了，讓她準備一下，兩天後去公司報道。
雲清：？
她明明記得白羽洛還特意耀武耀威地打電話給她炫耀了一番，怎麽又通過了？難不成是白羽洛的消息渠道有問題？
雲清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多久，畢竟這也沒那麽重要。之前就覺得錯過《純夏》有些遺憾，如今既然有機會，自然沒有退縮的道理。
兩天後到公司簽完了合同，公司要求接下來的幾個月都住在宿舍封閉訓練。
雲清覺得應該和許東勝說一聲，雖然許東勝是那種把娛樂圈想成洪水猛獸的封建家長，可不告而別也實在不怎麽禮貌。
為防自己在許東勝回來之前睡着，雲清把筆記本抱到了沙發上，下了好幾部電影，一邊看一邊等着許東勝回來。
許東勝看到她在沙發上的時候吓了一跳。
“你在這裏做什麽？”
雲清看了看時間，已是深夜兩點了。
這個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第一天來的時候運氣還是挺好的，好歹沒有等到半夜。
把電腦往旁邊一推，雲清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和許東勝解釋自己通過了海選所以要搬去宿舍住的事情。許東勝冷淡地哦了一聲，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往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那我明天就搬出去了，這幾天謝謝你了。”
雲清看着那個寫着冷漠的背影，補充了一句，抱着電腦往房間走了。
已走到衛生間門口的許東勝卻撐着牆轉頭問她：“你明天什麽時候走？”
雲清愣了一下，而後說了個時間。
于是第二天，雲清難得地在起床後見到了許東勝。
他給她準備了一張卡，又買了個新的智能手機，看起來比雲清自己湊合的那個老人機高端許多。
許東勝的臉上帶着疲憊：“我的電話已經存在通訊錄裏了，要是出了什麽事，別自己扛着，随時聯系我。桐欣把你交給我，我不能讓她失望。”
大佬的名頭都擡出來了，雲清就不好拒絕了。
雲清到公司報道，又跟着公司的車到了《純夏》錄制的宿舍樓。通過海選的人數是一百，兩人一間被分在酒店标間格局的宿舍裏。
雲清的室友叫蘇如秋，是個長相甜美叽叽喳喳的妹子。
當天晚上沒有錄制活動，只是把所有人拉到一起說了下節目的規則然後聚了個餐。只是簡單的流程，卻已足夠讓熱血的女孩們激動。
那一晚宿舍燈火通明，四處是游走的興奮，蘇如秋拉着雲清聊着自己的過往和今日在酒桌上聽到的消息。
“好激動啊，我要上電視了呢！海選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我能過，沒想到真的過了，不過我肯定很快就會被淘汰的吧？風雅和簡萦她們都是已經簽了公司的呢。”
雲清坐在鏡子前塗塗抹抹，随口安慰道：“不會的，你這麽可愛，一定很有觀衆緣的。”
蘇如秋眨了眨眼：“真的嗎？可我還是好緊張啊，要是我在舞臺上忘了動作可怎麽辦呀？不行我得再練練。”
說着話她便站了起來，到靠窗的一小塊地方回憶着自己準備好的舞蹈動作。
夜幕的另一邊，白羽洛窩在程書寒的懷裏，委屈巴巴地訴說遇到了雲清的事情。
程書寒臉色一沉：“她欺負你了？”
白羽洛努了努嘴，悶聲悶氣地道：“那倒沒有，我就是看見她就不高興！我為什麽要讓劉導放她過海選啊！我就不該這麽好心！她以前欺負我的時候也沒想過對我公不公平呀！”
越說越覺得不該沖動，她的眼又變得淚盈盈的了。
程書寒抱着她的手緊了些，軟語道：“我的洛洛就是太善良了，所以總是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別人，沒關系，我幫你教訓她好不好？”
白羽洛沒說話，許久才道：“這樣我們不就跟她一樣了嗎……算了，不理她就是了！”
程書寒輕輕拍着她：“好，都聽洛洛的，我們不理她，看她那個本性惡毒的樣子，怎麽能招得觀衆的喜歡。”
聽他這麽說，白羽洛又想起了些事，高興了起來：“嗯！大家都不會喜歡她的！就像以前一樣！”
夜幕漸深，城市裏的燈光漸漸少了。
天邊剛有了一絲白，便有人敲着宿舍門叫大家起床了。
昨夜鬧得太晚，衆人都沒太睡好，集合開始錄影的時候多少都有些疲憊，哈欠聲連連。
“好了，都精神點，讓我們一起歡迎四位導師的到來！”
之前海選時候占據主位的劉導退居幕後，不會出現在屏幕上。
上臺的四位導師分別是胖胖的大學聲樂老師左文、早年國民度很高卻因為結婚許久不出來活動所以逐漸被大衆遺忘的唱跳歌手沈知舟、最近風頭正盛的流量小生穆林，以及在國外當了許多年伴舞回國後活躍各大綜藝的舞者孫小愛。
四位導師站在聚光燈下和衆人打招呼，而後導演組抱出一個抽簽的箱子，讓選手排着隊依次上前抽第一次考核的題目。
考核時間定在一周後，規則很簡單，每個評委手上握着一分，一分都沒有得到的選手直接淘汰，得到一分的選手待定、在複活賽之前不再有鏡頭。
得到兩分的選手抽簽組合、之後以團體組合的方式登臺，得到三星的選手獨自登臺，得到四星的選手為出道預定位、在官方合作直播平臺上獲得全程直播的特權。
作息時間幾乎在一瞬間就被調整得相當死亡，又有考核的壓力在背上，整個宿舍都彌漫着一種焦灼的氣氛。雲清倒是因為之前長達三年的監獄生活适應得良好，一直都非常淡定。
可真正到了考核那一日，看到搭建起來的舞臺時，雲清心裏依舊有幾分激動。
這樣被燈光追逐的舞臺，她已許久沒登上過了。
上臺的順序依舊是通過抽簽的方式得出的，雲清抽了個中不溜秋的56號回去，旁邊坐着的蘇如秋滿眼都是掩藏不住的羨慕。
雲清被那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主動開口問蘇如秋抽簽的情況，得知蘇如秋抽到了1號後表示可以跟她換，蘇如秋卻搖搖頭拒絕了。
“算了，早死早超生，萬一我在後邊越看越不敢上臺了可怎麽辦？”
雲清安慰了她幾句。
抽簽結束，全場的燈驀地滅了，熙熙攘攘的聲音瞬間消失，悠揚的背景音樂開始環繞的時候，蘇如秋緊張地抓住了雲清的手臂。
到站起來上臺之前，蘇如秋還原地蹦跶了幾下，似乎是要将心中的緊張情緒都驅散。
蘇如秋得到了三分，下臺的時候幾乎是奔跑着下來的。
對于她的好成績，雲清并不意外。蘇如秋長得屬甜美可愛挂，舞蹈功底雖不如何牢靠，卻勝在認真，音色也單純幹淨，很讨人喜歡。
之前安慰她的那些話，并不是虛言。
沒了被關小黑屋的風險，蘇如秋又活躍了起來，每上臺一個選手便要和雲清咬耳朵科普，仿佛一個行走的彈幕發送機。
雲清帶着耳朵聽着，也在心裏評判舞臺上衆人的表現。
不是她自傲，若是沒什麽暗箱操作，這些人在她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力，不過現在嘛……她盯着舞臺上的潋滟燈光，有些遺憾地想，也不知在這舞臺上能待多久，盡力而為吧。
等待的時間沒有想象的那樣漫長，雲清站起來的時候，長吐了一口氣。
走向舞臺的路被黑暗掩蓋，顯得路盡頭的舞臺尤其閃耀，雲清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手心微微有些發熱。
早已牢記于心的音樂響起，她向着鏡頭的方向一笑，而後一轉身，融入了音樂營造出的情境裏。
鏡頭前守着的導播心中連番卧槽，喃喃道：“這也是來參加比賽的？太欺負人了吧……”
場內的觀衆也并不比這位導播淡定到哪裏去，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幾乎要把錄音棚掀翻。
一曲盡了，雲清行了個禮，眼帶笑意地看向評委席。
和雲清對視的那一瞬間，孫小愛有一種錯覺，似乎她不是評委，而是許多年前那個任人挑選的伴舞，等着站在舞臺中央的巨星向她抛出橄榄枝。
孫小愛倉促地移開了目光，躲避似的不再看向雲清，而是轉頭向旁邊評委席坐着的人道：“那我們就開始？”
雲清只得到了屬于左文和沈知舟的兩分。
沒有鏡頭流連的觀衆席上，有人向同伴提出了疑問：“是我的眼光有問題嗎？我覺得這個小姐姐跳得很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