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回去路上，劉俊豪在路邊小店買了幾瓶飲料和一瓶礦泉水，陳宵将手背上的灰和幹了的血跡沖洗掉，劉俊豪氣急敗壞地說：“難怪夏鵬敢嚣張，原來是抱了俞勵大腿，這筆賬記下了，等中考完再找夏鵬和那個俞勵算。”
“好，你一個人去算。”陳宵說。
劉俊豪這才想起中考完陳宵要去工地搬磚，張昊要和他媽出去旅游，頓時燃起的火氣滅了一半：“不是，宵兒，你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本來也沒什麽深仇大恨，而且人家也沒下重手，陳宵不以為然：“不然呢？”
看他憤憤不平的樣子，連後面的張昊也看不下去了：“你都放棄追李瑩了，還打個屁。”
“兩碼事好嗎？”劉俊豪說。
“又成兩碼事了，所以今天打了個寂寞。”張昊給了個無語的表情，他胸口捱了一拳現在還在隐隐作痛。
“本來是一碼事，我都說放棄追李瑩了他們還動手，可不就成兩碼事了。”劉俊豪解釋說。
“我再聲明一次，我這手傷是意外，不是俞勵打的。”陳宵說。
“你跟俞勵打架時候受的傷，你告訴我們是意外，你問耗子信不信？”劉俊豪說。
“不信，”張昊配合地點頭，“不過宵哥想算了就算了呗。”
陳宵不想再解釋，他也在沉思俞勵舉動，之前聽說他打架狠着呢，把人打的身上挂彩，腦袋開花是常有的事，但今天他竟然沒下重手，這不像校霸該有的樣子。
“行，你們說算了就算了吧。”劉俊豪郁悶地說。
“那你到底是真放棄還是假放棄追李瑩？”張昊問。
“還追屁，”劉俊豪煩躁地說，“我爸已經發現了，一會兒回去準要收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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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昊和陳宵對視一眼，張昊說：“我以為是你現場編出來脫身的借口。”
不用說，陳宵也是這麽認為的。
愛的三心二意一向是他的風格，拿得起放得下，更何況這次都沒拿起。
“我有那麽慫嗎？”劉俊豪白了他一眼，“估計是我還沒送出去的禮物落家裏被他們看到了，裏面有一封情書，上面的情話我他媽還是網上抄來的。宵兒，等會你和我一起回去，我爸打我的話你給攔着點。”
“好。”陳宵無奈地說。
這能怪誰？
平白無故打了一架，結果禮物非但沒送出去，還被家長發現了，愛情的綠芽剛冒頭就被連根掐死，不僅劉俊豪特無語，就連他的鐵子陳宵和張昊也忍不住為他默哀三秒。
張昊哼起周傑倫的《龍卷風》：“oh~愛情‘去’的太快就像龍卷風，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
還特意改了歌詞，就問你體不體貼？
劉俊豪感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加快了蹬車的速度，他要離這倆沒良心的家夥遠點。
交友不慎！
一個小時後張昊和兩人分手離去，陳宵和劉俊豪一起回了他家，處理好手上的傷口，又特意照了鏡子，臉上被俞勵打中的那一拳不是很明顯，這才放心要回去。
劉俊豪他爸估計看陳宵一起來了才忍着沒發作，但他爸看他時帶着兇神惡煞、你給我等着的眼神，被他媽胳膊捅了幾次才勉強收住怒氣。
“宵宵，吃完飯再回去吧。”劉俊豪媽擺好碗筷說。
“謝謝阿姨，我爺爺應該在等我吃飯，我就不在這吃了。”陳宵說，“叔叔阿姨再見。”
“宵兒，我去你家吃。”劉俊豪見陳宵要走，趕緊地說。
“你哪也別去。”劉俊豪爸劉義憤怒地開口。
他這話一出，成功讓劉俊豪打了個激靈，低下頭不敢看他。劉俊豪媽拱了下他，笑着對兒子說：“好，去吧，早點回來複習功課。”
劉俊豪沒敢動，因為他感受到他爸兇惡的目光在他身上沒移開。
他媽又給了他爸胳膊一巴掌：“孩子快中考了，啥話等考完再說。”
他爸這才将臉轉開，劉俊豪喏喏地出了門，脫離他爸視線，立馬成了翻天猴：“操，我差點葬身在了我爸眼神下。”
劉義對人還是很溫和的，就是對兒子很嚴厲，以至于劉俊豪從小就怕他爸，只要他一個眼神，劉俊豪啥話也不敢說，瞬間變身溫順小貓咪。
可就是這樣的父愛，陳宵也是非常羨慕的。
因為他沒有！
“不會，劉叔也就是吓吓你。”陳宵說。
“少了不會……算了。”劉俊豪還想說什麽，但他了解陳宵的家庭情況，從善如流的轉移開話題，“快點，爺爺飯應該做好了吧，我快餓死了。”
“嗯。”
兩人說着下了樓，過了兩棟樓又穿過一條走道就到了。這是個老小區，房子都是三層的小居民樓，已經破舊不堪，據說快拆遷了，不過這和陳宵沒關系，因為他住的房子是租的。
而且租的一樓雜貨屋，又小又潮濕，還沒有衛生間，只能去小區斜對面的公共廁所解決，好在便宜。
到了地方，爺爺已經将飯菜擺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劉俊豪老遠就開心地喊着：“爺爺，我又來蹭飯了。”
陳爺爺是一名環衛工人，今年六十三，看上去黑瘦黑瘦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窸窣的頭發都已經從根白，看着比同齡人大上許多，這是常年辛苦勞累的痕跡。
爺爺見到兩人回來，露出和藹的微笑：“到爺爺這來就甭客氣，我去拿碗筷。”
“您坐着，我去拿。”陳宵走進屋子，将書包放到缺了一角的老木桌上，老木桌和四周牆壁一樣貼上了牆紙。他去洗了手，拿了一副碗筷和一個小圓凳出來。
待坐下，爺爺才看到陳宵左手背上好大一塊破皮，皺着眉問：“宵宵，手咋弄嘞？”
“不小心撞的。”陳宵說，他不願意給爺爺撒謊，但又不願意說出真相，只能含糊不清的回答。
劉俊豪知道爺爺擔心陳宵，更不願意他打架，于是趕緊幫他打掩護：“爺爺我作證，宵兒真沒打架，這是剛才放學我們打籃球不小心撞到的。”
爺爺咳嗽了兩聲沒再多問，給兩人盛菜：“多吃點，快考試了。”
“爺爺您別老給我倆盛，您也吃，我發現您最近瘦了很多。”劉俊豪說。
陳宵也發現爺爺瘦了，臉上也沒什麽血色，問他只會說：“年紀大了，天一熱就沒啥胃口。”
“我飯量怎麽一點沒少？”劉俊豪又喝了一大口番茄雞蛋湯。
“能和你們年輕人比，你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
……
那天劉俊豪回去後就被沒收了手機，不過他爸怕影響他中考沒跟他算賬，估計攢着了。
二中中考完兩天後需要學生去學校填寫志願，班主任會給每個同學發一張志願表，對應填寫信息即可。
陳宵填完個人信息，直接在高中志願欄的第一志願填了附高的全稱，其餘全部空白。
因為附高是本市最好的高中，他的目标只有附高。
劉俊豪正在發愁填哪幾所高中，看他填完湊過去瞄了一眼：“宵兒，霸氣啊，你是非附高不上是吧？”
“嗯。”陳宵回答。
“你肯定能考上，我就不行了，”劉俊豪說，但他也将附高填了上去，“萬一我就是考場上的那匹黑馬呢，考上了沒填多虧。”
他越說越覺得考的非常好，頓時自信心爆棚。
這時張昊和其他幾個同學也湊過來看，幾人商量了一番，将所有志願欄按照本市最好高中依次下填，不過張昊對自己定位清晰，沒填附高。
交完表格又和班主任寒暄了幾句，張昊急着回去收拾旅游的行禮就先離開了。陳宵和劉俊豪決定在學校走走，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回來。
這裏有他們青蔥歲月的記憶，快樂或者悲傷，随着年齡的增長，都将漸行漸遠，成為一份模糊而美好的回憶。
路過操場的時候，幾個男生正頂着大太陽打籃球，陳宵和劉俊豪停下腳步在陰涼處觀看，還沒看清人臉，一個男生接過球轉身向陳宵砸了過來。
是俞勵！
他今天一身休閑裝，白色T恤汗濕半截，沒戴帽子，額前頭發被汗水黏成幾绺垂着，看着非但不像不良少年，還有些清秀。
陳宵接住球，在地上拍了兩下又扔了回去，俞勵接住球起跳，一個漂亮的三分球進去，而且是空心球，引來一陣叫好聲。
“嘿，要不要一起打球？”俞勵問。
他臉上挂着笑意，神情松散，眯眼時有幾分輕狂，不過整個人看上去順眼了許多。
“不打。”陳宵說。
“那打架呢？”俞勵笑着問，并且向他們走了過來。
操！這人有毛病吧！
陳宵斜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你有病吧？”劉俊豪說出了陳宵想說的話，“你來我們學校到底是打球還是打架？”
“從今天起，這不是你學校了，是母校知道嗎？”俞勵說，“我想來幹嘛就幹嘛，還要給你請示？請問你是校領導還是校領導的領導？”
“我看你就是來打架的，正好上次的賬還沒算。”劉俊豪說。
俞勵沒理他，看那樣子根本不屑和他動手，轉而問陳宵：“你志願填的哪所學校？附高？一高？二高？”
沒等陳宵答，他接着說：“聽說你學習很不錯，一直是你們學校第一名，附高肯定沒問題吧？”
“嗯，”陳宵說，“填的附高。”
陳宵沒問“你呢”？因為跟他沒關系，因為他不想知道。
“哦。”俞勵說，狀似不經意地瞟了一眼他的左手，“上次沒打盡興，什麽時候再約一架。”
“沒空。”俞勵說，“下次了。”
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一般說這話都是打發人的，而且以後會不會遇見都不好說。
“好。”俞勵一笑，兩顆小虎牙調皮的露了出來，轉身繼續打他的籃球去了。
“操，這人病得不輕。”劉俊豪丢下一句話和陳宵一起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