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閣樓寧靜,有一點涼,星星的光都灑在她們身上。

齊暄妍抱着楚韞,深深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楚韞略微回頭,嗓音輕輕:“怎麽了?”

她感覺齊暄妍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貼在身後的人只是搖搖頭,說話的時候嘴唇和下巴碰到她的背心:“你好溫暖。”

齊暄妍能感到楚韞胸膛裏心髒的跳動,血液流向四肢,肚子裏的腸胃叽叽咕咕。

是鮮活生命的溫度。

她把全身都附着到楚韞身上,投入地沉浸進去。

真的是孟昱。

原來她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

她們僅在私家游艇上相識過短暫的幾個月,那時候齊暄妍才十歲。

就是那短短數月時光,她們一起經歷了刀槍.彈火,躲藏、逃跑,哭過、笑過。

在海上飄蕩了十幾年的孟昱沒有朋友,她是她的第一個。

“要不要看萬花筒?”

楚韞把她撈到身前去,放低手,轉了轉精致的小滾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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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暄妍收回思緒:“這是什麽花的?”

“五顏六色,什麽都有,這裏還可以調玻璃紙卡。”

鏡頭的另一端有個小卡扣,按一下萬花筒的花樣就會變。

齊暄妍舉起萬花筒看,心說這麽美的星空窗,站在這看什麽玻璃紙?

楚韞調節卡扣,滾軸變換鏡片,齊暄妍的眼前豁然開朗,望遠鏡拉給她正片星空。

“啊......”

齊暄妍驚訝一聲:“這個還能變成天文鏡?”

換做楚韞摟住她:“倍數不高,只能遠遠看點小星星。”

齊暄妍把她當作靠椅仰躺進去:“這點就夠了。”

“這有點冷。”

“還好。”

楚韞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絨毯,從肩上繞過,撐開手臂包裹齊暄妍。

她們像兩只疊在樹洞裏仰望星空的小動物。

楚韞的下巴搭在齊暄妍毛茸茸的發頂,心馳神往:“城裏很難看見這麽清楚的夜空。”

“你看過遠洋的夜空嗎?”她問。

齊暄妍沒有回答,心裏想到一片颠倒的鏡天汪洋,還有船底飄忽而過的熒光水母。

楚韞說:“那個很漂亮,是我見過最美的夜晚。”

“有機會帶我去看看吧。”

“那是只有楚太太可以看的。”

這莫不是一個萬能公式?

剩下的內容只有楚太太可以聽。

那是只有楚太太可以看的。

齊暄妍隔着毯子戳了下楚韞的臉頰。

“請問楚女士,你說的楚太太有什麽标準嗎?”

楚韞跟她一一道來:“首先她瘦瘦白白的,很清秀。其次她很有學識,有戴眼鏡。然後,她愛崗敬業,會每天監督我工作,她善解人意,會每天陪我看雲看魚看小花。最重要的是她很喜歡大自然,一定會和海豚交朋友。”

齊暄妍眉眼彎彎,楚韞就是在依葫蘆畫瓢。

“你說的這位,我好像認識。”

“是嗎。”

楚韞像面試的實習生一樣緊張:“楚太太怎麽說?”

她答應嗎?

齊暄妍像面試官一樣評審估分:“她說,有待觀察。”

楚韞認真點頭:“對的對的,應該的。”

齊暄妍轉身面向她,在包裹住彼此體溫的絨毯裏正面相擁。

一踮腳,一仰頭,就有溫熱的唇從上面落下來。

齊暄妍勾着嘴角往後縮,正好躲開。

楚韞吻了個空,收攏環繞齊暄妍細腰的胳膊,腰腹相貼,再次低頭。

兩邊的嘴唇已經觸到了。

濕漉漉的舌像貝類的足從縫隙滑過。

齊暄妍溫柔地張開睫羽,星光輕輕挂在梢頭。

唇齒間熱氣交融。

依舊是熟悉牌子的薄荷糖香氣。

今天是......

蜜桃味。

“姐你打過關啦!錄像沒有!16-7超地獄,我要發到游戲群裏炫——”

孟心眠腦袋探出地板洞,看見毯子罩住的兩人像駝峰,一高一低。

雖然看不見毯子裏面是什麽內容,但是她好像出現的不是時候。

默默爬下去。

啊今夜星空好米,她只看見了星星~

梯子的木板剛剛落下,毯子敞開,齊暄妍捂着臉頰從楚韞懷裏走出來。

隔着毯子比直接被看到kiss更讓她難為情。

欲蓋彌彰。

“你好像......”楚韞臂彎搭着毯子,略微俯身。

齊暄妍回眸。

楚韞和她額頭貼貼:“有人在的時候吻得更深一點。”

齊暄妍蹙眉,擡起一半的手驀然停住。

楚韞等着她的手掌落在胸口,卻沒有,露出疑問的目光。

齊暄妍凝視她少許,整理好衣襟,翻開木板下樓。

很難想象面前這個喜歡調戲人的家夥,居然是二十年前那個老實巴交幫她摘椰子的孟昱。

“楚太太說,扣一分。”

木板合上,楚韞捏住眉心。

她想給自己的嘴上道鏈。

睡前關了壁爐,熄滅的爐膛緩釋餘溫。

莊園裏的別墅都有地暖,原野雖然風大,但是晚上睡起來也很溫暖。

痛失一分的女人在絞盡腦汁地挽回。

喂蛋糕,捏肩,捶腿,細致做發膜......

浴室裏白霧氤氲。

磨砂玻璃印出腳印,滴下的水珠流出蜿蜒的痕跡。

水花翻出浴缸,齊暄妍顫抖喘.息:“好了,你當心嗆......唔。”

楚韞從水下浮出水面,滴水的發絲纏到她胸前。

濕熱的吻落下,輕緩纏綿,齊暄妍從她的舌尖吮出鹹甜黏稠的味道。

“你幫我求求,加回來好不好。”楚韞指尖繞着齊暄妍的發梢打圈,眼神祈求。

齊暄妍輕笑出聲,她只是随口一說,楚韞反應這麽大。

她勾了下腳尖,蹭過楚韞的後腰,摘了眼鏡模模糊糊,一雙瞳仁卻是冰雕玉琢的清亮好看。

“你還想做什麽?”

楚韞細吻她的下颌,鎖骨,最後落在她的蝴蝶胎記:“做......聽你指揮。”

齊暄妍從水裏找到她的手,修長白皙,很好裹住。

“那......再多抱抱我?”

齊暄妍展開笑靥,浸透熱霧和清水,在對面眼中綻放嬌豔的粉玫瑰。

楚韞舔了舔嘴唇:“總覺得你今晚有點不一樣。”甚至懷疑綿綿給她的寶寶用了奇怪的香水。

齊暄妍雙手交叉,搭上她的頸。

“你是第一個。”

沾水的唇瓣吻過耳垂。

“走進我的人。”

也是唯一。

陪我穿越大洲海洋,聽命運開了個玩笑,又牽起我的手乘風破浪。

滿池水花迸濺,像極了年少時流光中掠過她們嬉戲臉龐的海浪。

那片海灘還擱着漂流瓶的信嗎。

那片椰林還躲着偷帽子的風嗎。

齊暄妍用力擁抱,在浪潮的巅峰呼喊她的名字。

——楚韞,你是我送給自己的一場夢。

香氛展示櫃後面,日光透過白紗靜靜的。

孟心眠壓着嗓子聲讨楚韞:“你昨晚對我嫂子做什麽了?中午才起來,那脖子上一片片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

楚韞挨了小表妹一下。

“小孩子少問大人的事。”

“你不疼老婆要遭天罰的。”

楚韞把她支開:“知道你嫂子累了就去準備點水果甜點,她喜歡草莓和芒果慕斯。”

孟心眠打開手機:“你不早說,我叫廚房重新做。”

小表妹冤枉她了。

楚韞也覺得昨晚有點過,但是是齊暄妍主動的,不知道為什麽她變得很感性,很黏人。

會和照片有關嗎?

孟心眠吩咐好甜點師,胳膊肘碰碰楚韞:“你跟我講講呗,這次來為什麽啊。”

“什麽為什麽。”

楚韞望了眼正在香氛臺diy香水的女人,輕盈優雅,齊暄妍今天穿了條收腰白裙子,光照在她潔白的身上,像一束清晨的山百合。

那是她的愛人。

楚韞不自覺地在陽光中揚起嘴角。

孟心眠跟着楚韞走到更遠一點的會客廳。

楚韞放下珠簾。

孟心眠的聲音只有她們兩人能聽見。

“別把我當傻瓜。你一開始說不來葡萄田,後來又說來,還叫我把你那醜兮兮的板寸照片找出來給她看。”

“不帥嗎?”

“楚韞你有毒啊。”

楚韞妩媚地撫了把長發。

孟心眠掀了下眼皮。

“你為什麽要把以前的秘密拿出來說,你不是一直很忌諱在海上漂了十幾年的經歷嗎?”

楚韞笑而不語,只把食指放在唇邊比了比。

“幫我保密,我給你開你想要的電競公司權限。”

“......”孟心眠衡量一番權益利弊,“成交。”

這棟純白的藝術建築是孟心眠的香氛工作室。

晴天的時候特別漂亮,像夢幻的純白之境,比如現在。

空氣裏飄揚着各種各樣的氣味,有的甜美,有的清冷,有的熱辣,有的沉郁。

不是每一種都受人追捧,但每一種都有它的鐘情者。

楚韞聞着豐富的香氣,想象把她鐘情的女孩比作哪一種味道。

像熱帶的珊瑚海,像大溪地的鮮花,像火奴魯魯的呼啦樂。

純粹的,明媚的。

如同二十年前握住她沖破海流,在椰林下肆意奔跑的那份美好。

不久前,黑鷹說重金聘請的阿拉斯加偵探有了反饋。

整整一年,楚韞苦等的貝魯卡號幸存者調查終于有了一點回音。

那位偵探寄來一張年代久遠的模糊照片。

信件附:

圖中系一阿拉斯加灣的地下診所,曾于貝魯卡號海難兩天後接收過一個隐匿身份信息的病人。該患者嚴重失溫,腦部嚴重損傷......從圖中病人的面部輪廓的身材比例分析,疑似貝魯卡號遇難時的船長,邝子航。

根據診所記錄,當時與該病人同行的還有一名成年女性和一名十歲左右的女孩,也許是您要尋找的人。

邝七七還活着。

楚韞篤定。

她小時候都女扮男裝,不能透露身份信息,十五歲時她乘坐的游艇被海盜炸毀,外界一度以為她已經殒命,加之二十年過去,她的外貌變化很大,七七當然認不出她。

但是只要七七看到她以前的照片,一定能知道。

盡管不确定身邊的這只蝴蝶是不是珍貴記憶裏的那只,可世界這樣奇妙,萬一呢。

總得把夢放出籠子,讓妄想見見光。

她還欠她一整個金光灑滿海面的盛夏。

——“我去學校了。暑假我再回來,你要等我給你帶新的書哦。”

——“有《白鯨》的插圖版嗎?”

——“我會把火奴魯魯的每一家書店都找一遍!”

沒等到火奴魯魯暑假前的最後一道鈴聲。

孟昱迎來了一聲炮鳴。

火光陰影裏,一個拄着鑲金拐杖的男人出現在她頭頂:“你要感恩你身體裏流的楚家的血。”

“從今天起,你是我的孫女楚韞。”

楚韞目光幽邃,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水面泛出細小的波紋。

叮啷。

盛着鎏金香水的水晶瓶輕響。

琉璃珠簾輕輕撩起。

楚韞擡頭,齊暄妍也看向她。

想象一下齊秘書給楚董調的香水是什麽味道呢?

哇咔咔,我終于寫完鳥,我去買小魚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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