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一群人出了公司，白沐琛獨自一人走回了宿舍。
和衆人說困了是真的，但餓了睡不着也是不假。
白沐琛回房間換掉被汗浸濕的T恤，上了公司的天臺。
公司的天臺有一間休息室，裏面有臺零食自動售賣機。休息室的外牆是透明玻璃，拉開玻璃大門，外面就是陽臺。
這是公司裏離太陽和月亮都最近的地方，也是離自由最近的地方。
從前做練習生的時候，白沐琛便經常獨自一人來這裏放空。
有時候是在玻璃房子裏邊喝咖啡邊對着室外發呆，有時候是趴在陽臺的欄杆下遙看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
深夜的天臺空無一人。
白沐琛熟練的從自動售賣機買了一盒泡面，将一旁的開水壺接滿水後按下按鈕，然後走到了休息室外。
他在單薄的睡衣外套了件深棕色的泰迪長外套，踩了雙棉拖鞋。在這冬日的深夜裏，全身上下幾乎都是溫暖的，除了裸露着的纖細腳踝。
已經是深夜，樓下沒有什麽行人經過，幾盞路燈顯得孤獨又寂寥。
這樣暗淡的燈光，讓白沐琛不由得想起那晚，在酒店後院的停車場，陸彬單手托着他的腦後，吻住他的唇。
那人看向他的眼神專注，一雙墨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亮亮的像是藏匿着璀璨的星光。他大概就是那樣淪陷在那樣一雙眼眸中，忘記了思考，更忘記了拒絕。
開水燒開，氣泡發出沸騰的咕嘟聲。白沐琛裹緊外套，感覺自己的臉上也跟着滾燙起來。
“不是說不吃夜宵嗎？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他的思緒游離，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人也上了天臺、站到了他的身邊。直到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開，白沐琛猛的後退一步，心髒跳動得快到像是要溢出喉嚨。
本該和衆人一起在樓下吃宵夜的陸彬，突然出現在了天臺。
“你怎麽回來了......”
白沐琛輕咳一聲，掩飾掉自己的不自然。
陸彬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我帶了兩份砂鍋粥上來，膏蟹鮮蝦的，喜歡嗎？”
兩份？陸彬這是要和他一起吃宵夜嗎？白沐琛怔愣住。
喜歡嗎？喜歡什麽？砂鍋粥，還是陸彬？
見他不答，陸彬默認了他對膏蟹鮮蝦味道的砂鍋粥并不排斥。他走回休息室的桌邊，将粥從外賣袋子裏拿出來，盛到兩只小塑料碗裏。
白沐琛慢吞吞的走回休息室，在桌邊坐下。
混雜着海鮮的砂鍋粥在休息室裏飄散出濃郁的香氣，白沐琛拿起勺子，低頭默默喝粥。
砂鍋粥的味道不錯，只是此刻白沐琛卻嘗不出什麽味道。
陸彬平時本來就話不多，這下白沐琛不說話了之後，兩個人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
白沐琛頭一次熬過了陸彬，逼對方先開口說話。
“你這兩天，是不是在躲着我？”陸彬低垂着頭，不知道是不敢看他，還是在專心攪動碗裏的粥。
白沐琛遲疑了一瞬。
“那天......”
“那天——”
兩個人異口同聲。
這次白沐琛沒有退讓，搶先繼續說了下去。
“錦繡活動那天晚上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陸彬點頭，看不出什麽表情。
白沐琛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笑了笑：“那天你喝多了，然後，嗯，咱倆之間發生了點意外，我這周......沒有故意躲着你。就是，忙，哈哈。”
他尴尬的低下頭去用勺子攪動空碗。
“不是意外。”陸彬淡淡的開口。
白沐琛猛的擡頭：“嗯？你說什麽？”
陸彬難得看起來有一絲緊張，他舔了舔唇，停頓片刻道：“我說，那天，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你還親我？
白沐琛一張小臉通紅一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然後他便眼睜睜的看着陸彬從座位上站起來，單手撐住桌面，俯下身來，再次吻住了他。
不同于上次的吻，這次陸彬只是輕輕親吻他的唇瓣，淺嘗辄止後便松開了他。
白沐琛手指無意識的摳在桌面的邊沿，強行克制住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細小顫栗。
“不是意外。”陸彬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休息室裏的溫度像是忽然升高，白沐琛後背出了一層細汗，擡眸望向陸彬，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但陸彬卻就此收了聲，坐了回去，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所以呢？”白沐琛忍不住問道。
不是意外，所以是什麽呢？隊長親了他，這說明什麽？
隊長......喜歡他？
白沐琛一向認為自己在察覺別人的愛意上極為敏銳，就比如秦禹洋喜歡他，他只需要通過對方的眼神，就能一清二楚。
可是隊長，喜歡他？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感覺感到不确定。
隊長是真的喜歡他，還是他自作多情？
陸彬兩次主動親了他，而他也兩次都沒有拒絕，那是不是說明，他也喜歡陸彬？
白沐琛眨眨眼睛。
他喜歡陸彬？
難道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嗎？
這兩天他雖然在躲着陸彬，但是卻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關注陸彬。
今天看陸彬答應了和他們一起下樓吃宵夜，白沐琛還短暫的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失落。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喜歡隊長？
像是察覺到了他的心中所想，陸彬看着他，臉上的笑意更深。
“所以——”隊長狹長的眼眸中是一閃而過的狡黠，語氣肯定，“白沐琛，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這——算是表白嗎？
白沐琛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你喜歡我？”
“是。”陸彬點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白沐琛的。也許是那天晚上一起寫歌，他淪陷在對方亮晶晶的眼眸。也可能是之前一起拍寫真，他沉浸在某次短暫的對視。又或許是一開始，在出道前開會，他第一次見到白沐琛起，他大概便喜歡他了。
但他十分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察覺到對白沐琛的喜歡。
那次在機場開語音會，當他聽到聽筒裏那人沙啞的嗓音時，他幾乎是想都沒想，就不顧助理的阻攔，強行改簽機票跑回了影視城。再之前那次那人喝醉酒不小心吻到他，他更是能聽到自己心跳中洋溢着的蓬勃的心動。
聽到陸彬肯定的回答，白沐琛心跳再次漏了半拍。
“我喜歡你？”
他的話原本是疑問句，尾音上揚，帶着些許不确定。
但陸彬卻裝作聽不懂，把這句話當成了肯定句。
他湊過身去，把人攬進懷裏，在白沐琛的額頭，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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