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頂流和他的冤種青梅》

文/葭孟

第一章

八月盛夏。

金白色陽光像瀑布一樣直戳戳往下傾瀉,枝頭樹葉蔫蔫打着卷兒,路面蒸騰出一股灼焦味。

路旁樹蔭底下的石椅上,坐着一個長相極為漂亮惹眼的女孩。

匆匆而過的路人們都忍不住看過來一眼。

宋越蓁毫無所覺,她伸手将頸側被汗濕的頭發歸攏撥到另一邊,雪白到反光的纖細脖頸一側露出來,和烏黑的卷發形成強烈的對比。

天氣熱得讓人煩躁。

擡眼望了望層層綠葉遮住一角的淡藍發白的天空,宋越蓁吐出一口氣。

誰能想到,就在半個小時前。

她被宋向東趕出了家門。

唯一被允許帶走的,也只有腳邊放着的這個跟着她回國,下了飛機之後還沒來得及打開的20寸的小拖箱。

至于被掃地出門的原因——

其實也很簡單,只不過是因為宋越蓁想當一條平平無奇,毫無追求的鹹魚,而宋向東不能接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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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向東可以說是國內是白手起家的典範,早年乘着時代的東風創下一番不小的家業,連帶着宋越蓁也成了人人豔羨的富二代。

作為宋向東的獨生女,宋越蓁很自然地被寄予厚望。

在宋向東的安排下,宋越蓁大學就讀國外最負盛名的商學院,就等着她畢業回來慢慢接手家業,延續家族的輝煌。

宋越蓁這人吧,小時候可能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想,但越長大越沒追求,一心只想着混吃等死。

父女倆在宋越蓁上大學的時候就不知道吵了多少回。

今年五月份,宋越蓁大學畢業。

她直接無視宋向東的回國命令,叛逆地環球玩了三個月,才才優哉游哉地回了國。

宋向東積攢了三個月的怒氣,在見到不聽話的女兒那一刻終于爆發了出來。

父女倆經過一次不愉快的争吵之後,這才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宋越蓁被逐出家門,自生自滅。

小巧的下巴撐在拖箱的拉杆上,宋越蓁依舊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宋越蓁母親早逝,宋向東醉心工作也沒另娶,家裏就他們父女兩人。

真不知道她爸是怎麽想的,為什麽非得逼着她去勤勤懇懇像只老黃牛一樣去公司工作啊?

家裏賺的錢都已經十輩子都花不完了,怎麽看她都是那個天選的花錢人啊!

不讓她花,難道宋向東還準備給別人?

而且人生短短幾十年,不就是要好好享受生活的嗎?

如果宋向東覺得這樣自己就能乖乖聽他的話,任他拿捏的話,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天大地大,難道還沒有沒有她宋越蓁的容身之地了?

“刺啦”一聲巨響。

秦凱一腳剎車,将無比張揚大紅色的超跑停在路邊,目光落在坐在長椅上發呆的女孩身上。

女孩穿着米白色針織短背心,兩條白皙纖長的手臂露在外面,底下配着一條淺色高腰牛仔褲,看上去甜且酷。

讓人忍不住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秦凱很懷疑,那些長得漂亮的人身上是不是都被加上了什麽濾鏡buff。

更可氣的是,這樣的人他一碰竟然碰到了倆。

一個就是坐在那思考人生的宋越蓁,另一個就是紀洵,如今娛樂圈裏鼎鼎大名的頂流。

不像他自己,每次別人都是先注意到他的車,表和鞋子衣服這些,最後才注意到他那張帥氣的臉......

內心默默吐槽了一番,秦凱推開駕駛座的車門跳下車。

幾步走到宋越蓁面前,朝她打了個響指:“大小姐,回魂了。”

宋越蓁回過神,擡頭看向面前的秦凱。

花襯衫、金頭發、黑皮膚......嗯,視覺沖擊力有點強。

“這破天,可真他媽的熱!”不待宋越蓁說什麽,秦凱就開始破口大罵,單手輕松拎起宋越蓁的小拖箱,催促道,“走走走,先上車上車。”

宋越蓁早就被熱得不行,也不多說,快速地上了車。

車內空調打得很足,車門一關,外頭燥熱的空氣瞬間被隔絕。冷氣順着每一個細小的毛孔往裏鑽,皮膚表面的溫度漸漸往下降,宋越蓁窩進車座靠背裏,終于舒爽地吐出一口氣。

“啧,浪了這麽久,終于舍得回國了?”秦凱從車載冰箱裏拿出一罐冰鎮氣泡水,扔給她。

“那不是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嗎?”宋越蓁喝了一口汽水,一本正經地說。

雖然她的狗窩已經被宋向東無情地沒收了。

“幾個月不見,你這發型,還挺別致......”

車內空間就這麽大,秦凱那頭金發又實在吸睛,宋越蓁沒忍住說了句。

秦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騷包地對着後視鏡從前往後捋了一把頭發,得意洋洋地說:“你也覺得啊,你在國外是不知道,這頭發現在在國內很流行的,叫什麽,對!金發少年感!”

“你就說,哥現在像不像那什麽十八歲少年?”

“我真覺得我最近出門回頭率都高了好多。”

“......學校後門抽煙喝酒打架泡妞的流氓少年嗎?”

秦凱:“......”

“不想和沒品味的人聊天。”這一波屬于惱羞成怒之後強行給自己挽尊。

宋越蓁“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真的長了一張很精致漂亮的臉,可一旦笑起來,卻又能直接甜到人心窩裏去。

秦凱偶然看見,心跳都忍不住快了幾分。

但也僅僅是出于看到好看的人的本能,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秦凱從小就是一個顏控。

不然也不會在上小學時,第一眼看到一起肩并肩走進教室的紀洵和宋越蓁時,就驚為天人,強行上去要跟人家做朋友。

總之那會兒在他的死皮賴臉的攻勢之下,在遭受了紀洵不知道多少次的冷臉之後,紀洵、宋越蓁、梁樂樂再加上他,四人還真成了一起長大的發小。

只能說緣分妙不可言。

想起這個,秦凱不由得納悶問:“嘿,奇了怪了,小祖宗,您這次回國怎麽第一個聯系的我啊?咱洵哥呢?不來接駕?”

“你等着,我現在就打電話過去說他一頓。”秦凱裝模作樣道,“竟然不來接您!”

接到宋越蓁電話時,通宵喝了一夜酒的秦凱還在床上躺着。

聽到這小祖宗的聲音,也沒敢發脾氣,二話不說就爬起來接人了。

宋越蓁雙手抱臂,輕飄飄的眼神看過去,慢吞吞地說:“打啊,我看着你打。”

秦凱尴尬一笑。

瞬間想起紀洵那吓人的氣場,笑話,他哪敢啊,也就是過過嘴瘾罷了。

宋越蓁也知道他的德性,冷笑一聲說:“你別跟我提他。”

聽到這話,秦凱眉毛和嘴角都揚起來了,兩只眼睛裏燃起八卦的小火苗:“你倆這是,又吵架了?”

“拉黑了。”她狠狠道。

秦凱對此半點驚訝都沒有。

幾個發小之中,就屬宋越蓁和紀洵的關系最親密,他和梁樂樂都是後來才加進來的。

宋越蓁和紀洵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兩家父母還是鄰居,估計這兩人還在各自母親的肚子裏時,就知道彼此的存在了。

簡直是青梅竹馬中的青梅竹馬。

就連吵架鬥嘴也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秦凱和梁樂樂自從認識他們起,就一路看着他們三天一小吵,兩天一大吵,這樣還沒鬧掰也是神奇。

反正每次最後不是紀洵哄宋越蓁,就是宋越蓁哄紀洵。

秦凱和梁樂樂一開始還有些擔心,後面完全抱着看熱鬧的心态,順便還互相打賭誰會先低頭。

見到這會兒宋越蓁咬牙切齒地說把紀洵拉黑了,秦凱也沒太在意。

說不定等會兒宋越蓁就又屁颠屁颠地去找紀洵求和了,反正他見得多了。

“行,上我那給你接個風?”秦凱一打方向盤,駛入另一條車道。

秦凱說的,正是他和幾個狐朋狗友合夥開的一個高級會所——星潮。

星潮集餐吧、酒吧、ktv以及多功能廳于一體,私密性強,低調奢華,門檻又高,是燕城一衆明星和富二代們時常光顧的場所。

專屬的包廂裏,宋越蓁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秦凱出去接了個電話。

宋越蓁往卡座沙發上一靠,無聊地摸出手機,戳戳點點。

也沒什麽要看的。

經常是随手點開一個應用後,看不了幾眼又沒興致地退出。

直到很順手地點開微信的黑名單,看到某個熟悉的微信號時,猛地反應過來,默默按住自己的手——

不行,她不能那麽沒出息!

嗯......至少也得呆個三天,才能放他出來!

心煩意亂地退出微信,宋越蓁正想看點別的啥轉移注意力。

就見秦凱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聲音又密又急,像砸在鐵皮板上的雨點,吵的人腦袋疼:“卧槽,大小姐,你這一回來又幹了啥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啊?”

“你猜我剛剛接到了誰的電話?”

“老子手現在都還是抖的......”

“和你爸說話真他媽太吓人了!”

宋越蓁:“......”

好的,知道是誰了。

“所以你到底怎麽惹宋叔叔了?”秦凱八卦地問,“我剛剛緊張死了,也沒敢細問。”

宋越蓁直起上半身,正襟危坐,面上波瀾不驚地說:“其實也沒什麽。”

秦凱面露疑惑,就又聽見她說:“就是被他逐出家門罷了。”

秦凱張大嘴巴,好半晌沒說話,最後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不愧是你!”

皮了一下之後的宋越蓁終于想起了正事,問:“他給你打什麽電話?”

秦凱學着宋越蓁剛剛的樣子說:“也沒什麽,就讓我不要接濟你。”

“......你沒答應吧?”宋越蓁心一涼,沒想到宋向東竟然如此趕盡殺絕。

聽到這話,秦凱一臉感動:“天吶,真沒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竟然這麽高大!”

“但你看我,像是有那個狗膽拒絕嗎?”

“......”

宋越蓁氣笑了。

“小祖宗,這真沒辦法。”秦凱一個大男人竟然也哭喪着臉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每月還指望着從家裏拿錢呢!”

“還記得剛剛去接你的那個大家夥嗎?為了買它,哥現在也是欠了一屁股債。”秦凱抹了把臉,“從牙縫裏給你擠出了2000塊錢,微信轉過去了,你自己省着點花啊!”

“宋叔叔限我半小時把你送走,小祖宗你看——”

秦凱搓了搓手。

宋越蓁:“......”

半小時後,某個高級樓盤的地下停車場。

秦凱把宋越蓁的小拖箱拎出來,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地把人往電梯裏送。

“真的,我覺得也就洵哥能頂得住宋叔叔的壓力了,你來這裏準沒錯。”

“那啥,我還有事,我就不上去了。”

“下次再約哈,你自己在這邊照顧好自己。”

秦凱喋喋不休,抱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半點不帶猶豫地就将宋越蓁往紀洵這裏送。

宋越蓁眼睜睜看着面前的電梯門還沒關好,外面就聽見秦凱開着跑車呼嘯而去的轟鳴聲。

電梯不斷往上走,宋越蓁磨了磨牙。

真是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

入戶電梯在30層停下。

門緩緩打開,入目是一面光滑可鑒的乳白色大理石牆面。

宋越蓁猶豫了一下,先探出小腦袋往外面看了一眼。

入戶門是關着的狀态,右手邊貼牆靠着張淡灰色軟面沙發,旁邊還支着個配套的矮腳小桌子,上面放了個素雅冷淡的花瓶。

但也只是看一眼而已,宋越蓁可并不打算出電梯。

她,宋越蓁,寧折不屈,要她這時候向紀洵低頭,做夢罷!

重新踏回電梯,宋越蓁正要按下一樓的按鍵時,手機突然“叮”了一聲,有條短信跳出來——

[宋越蓁女士,很遺憾地通知您,您名下的信托基金賬戶已被凍結,如有問題......]

宋越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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