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多大了睡覺還要抱
第26章 你多大了睡覺還要抱
陸與聞悶聲不吭,今天一個兩個上趕着說他蠢,就算他脾氣再好也該不高興了。他捏着方雨的下巴,揚了揚眉道:“我哪笨了?說來聽聽。”
方雨躲不過他手指的鉗制,坐着向前挪了挪,兩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距離陡然拉近,萦繞兩人周身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敏銳地察覺到什麽的陸與聞手勁松了下來,這氣氛顯然不适合他再耍酷或挑釁。
見方雨還是沒答話,陸與聞松開對方雨下巴的桎梏,賭氣一般躺了下來,閉着眼睛道:“困了我要睡了。”
閉眼後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壓在身下的被子被方雨艱難地往外拽,方雨一拍他的大腿,說道:“重死了,快起來,你壓着被子了。”
陸與聞側過身,被子被一把扯了出來,而後身旁的床榻一沉,一層薄被蓋在身上。陸與聞屏息等了幾秒,轉過身去,毫不意外看到方雨睜着雙眼,嘴角噙笑的模樣。
方雨整個人縮在被子底下,陸與聞只注意看方雨的臉,沒留心看不見且最會使壞的方雨的手。方雨拽了拽他的衣角,沒能引起他的反應,于是又拽了一下他的褲頭,陸與聞霎時抓住方雨的手,瞪眼道:“又不聽話了?”
方雨挨了過來,手臂環住他的腰,一條腿霸道地搭在他的腿上,笑吟吟地道:“抱着睡好不好?開空調抱着睡會很舒服。”
陸與聞沒動,方雨像黏皮糖一樣不斷往他身上蹭,嘴裏發出哼哼的聲音,仿佛勢要磨到他答應為止。陸與聞受不了方雨這股黏糊勁,伸手一攬把人按進懷裏,一邊抱怨一邊将他抱緊一些,“你多大了睡覺還要抱。”
被抱住的那一剎那,方雨唇邊的笑尤為燦爛,像每一個讨要糖吃最後如願以償的小孩,嘴角摻了品嘗到的那顆糖果的甘甜。
陸與聞只覺得那笑容說不出的礙眼,他閉上眼睛,做好熟睡的準備。方雨的腿仍壓着他,他握住方雨的腳踝,将他的腿撥了回去,方雨作勢又要伸過來,他在方雨臀上掴了一下。
方雨這下消停了,陸與聞掀掀眼皮,方雨臉上的笑褪去了幾分,擔心把人打壞了的陸與聞連忙睜開眼,揉揉遭他掌掴的部位,“乖了睡覺了,別搗蛋。”
方雨嗯了一聲,微紅的臉頰貼着他的脖頸。
四肢交纏地抱了一會兒,陸與聞逐漸認同方雨的說法,兩人抱着睡果然很舒服。方雨偎着他的胸膛,胸前的緊實和壓迫感令他回想起小時候,他常抱着卷成一坨的被子睡覺,只因那時他的睡前故事是各類精怪傳說。
如今早已過了害怕的年紀,他也沒有任何的睡覺癖好,還能從抱着人睡覺中感受到愉悅,只能說明方雨确實很好抱。再次驗證想法的陸與聞緊了緊臂彎,方雨依舊伏在他的肩窩,一條胳膊橫在腰間,牢牢地扒着他的懷抱。
看上去像睡着了,睡得很乖很安穩。
還沒關燈,電燈開關在方雨睡的那一側,陸與聞不得不稍稍翻身,伸長胳膊去夠床頭櫃上方的開關,手指往下一摁,燈關了,他收回手臂,忽而發覺他的這個姿勢正好将方雨壓在身下。
黑暗中方雨目光灼灼,雙手攀上他的肩膀,漸漸施力拉低他的脖頸。
陸與聞單手支着床,凝視方雨許久。方雨笑着看他,那笑容和平常不太一樣,陸與聞說不出細微的差別。他輕而易舉掙脫方雨的手,重新躺下來,不到半秒方雨又黏過來,強行抱住他的胳膊,輕輕地拽了拽。
陸與聞翻身側躺,方雨纏上來的同時他也伸手将人摟着,兩人恢複了交頸相擁的姿勢。既然答應了方雨要抱着睡,他便不會反悔,他更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想入非非。
方雨埋首在他的頸間,身體緊緊地貼着他,不留一絲縫隙。
陸與聞恍惚有種錯覺,方雨其實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方雨需要他的庇護,需要從他的四肢百骸中汲取養分滋養生命。
他是從他身體裏長出來的,他有責任去照顧他、保護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陸與聞突然間覺得,他什麽都可以為方雨做。
懷裏的身體不适地扭動了一下,方雨揚起臉,話音如夢呓般含混不清。陸與聞聽清楚了,他沒吭聲,方雨又說了一遍:“你頂到我了。”
“知道了,啰嗦。”陸與聞啧了一聲,末了又為自己找補一句,“這很正常,抱着被子也會有反應的,快睡覺。”
方雨聲音輕快,“這就睡了。”
陸與聞心裏疑惑方雨今晚居然這麽乖,既不鬧他,也沒纏着他提奇奇怪怪的要求。
方雨許是猜到他在想什麽,揪了一下他的背心,認真地對他道:“我會聽你的,你不讓我做的事我都不做了,你不讓我親你,那我不親了。”
“真的這麽乖?”
方雨朝他笑得一臉無害,“你對我這麽好,我當然要聽你的話。”
如果真能這樣,當然再好不過。陸與聞想,方雨會是完全按照他心意打磨出來的玩伴,他們睡同一個被窩,分享一只枕頭,每天同吃同住,他願意把所有好的都給他。
當晚陸與聞睡得很好,一夜無夢,天微微亮時他聽到一兩聲鳥叫,料想時間還早,他打算再睡一會兒。
這回的夢境卻急轉直下,夢裏多了鳥的啼鳴,一聲接一聲,婉轉悠長。
起初他不明白鳥在何處,他一間一間房的找,推開一扇又一扇的門,最後見到的鋪着棕紅色地毯的房間,地面有一個傾倒的鳥籠,籠子裏沒有鳥,什麽都沒有。
他不信邪,硬要撿起地上的鳥籠,終于被他發現一根殷紅的羽毛。他不是沒懷疑過羽毛的顏色,但他不敢深入去想,一整塊地毯都是紅的,他又該從何證實?
最終他很沒用地逃了,逃出去的每一步都伴随鳥兒泣血的啼叫。
醒來後陸與聞久久緩不過神來,他翻了個身,随即他發現一件更讓他毛骨悚然的事,方雨不在床上。
天邊泛亮,不需要開燈也能将房間全貌看個大概。陸與聞下了床,大喊方雨的名字,到衛生間和浴室看了一遍,沒有人,洗手池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他抄起手機撥出方雨的號碼,鈴聲響了很久,無人接聽。一時間腦海裏千頭萬緒,前一晚發生的所有事如車輪轟然碾過,沿着清晰的車轍,他記起昨晚聽來的堪稱詛咒的話。
“你回去原話告訴他,說不定他今晚就來敲我的門。”
陸與聞馬上向門的方向走,剛一拉開門,方雨站在門邊,右手舉起,像是正要敲門,看見他出現面露訝異,“你要去哪?”
陸與聞握住方雨的手腕,猛拽他進來,不忘回頭關門上鎖。
“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睡醒看不到你你想吓死我。”
陸與聞沒忍住火氣,額頭青筋突突地跳,眼前的方雨穿着睡衣睡褲,脖子手臂有一兩道明顯的紅印。
“過來我看看。”
陸與聞一把撈過方雨的腰,他首先檢查的不是脖頸和手臂,大手直直地奔着方雨的後腰和臀,他厭惡自己的妄加揣測,更厭惡他現在做的事——
他的手從方雨的腰背摸到臀部,手掌心确認衣服的幹燥,猶覺不夠,他直接把手探進方雨的短褲裏,掌心虛虛地籠着,感受緊貼的薄布料與布料下的幹燥緊致。
方雨忽然笑了一聲,“原來你什麽都知道啊,我還以為你不懂這些。”
陸與聞臉色難看至極,他抽出手,替方雨整理好衣服,內褲的邊緣扯得有些高,他提了提方雨的短褲,擋住內褲的白邊。
是白色的,他穿了那條白色內褲,陸與聞不着邊際地想。
“你們是不是真的當我蠢?”陸與聞自嘲地笑笑,“對不起,我把你當朋友的,我不太能接受朋友被人——”
後面幾個字怎麽也說不出口。
陸與聞回到床邊坐下,耷拉着頭,自言自語道:“你不用怕六樓那個人,沒什麽好怕的,你不想做的事沒人能勉強你,你想要什麽,可以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的。”
“你不知道,舅舅找了個人代替你,那個男孩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大,是藝術生,會唱曲兒,我總是忍不住想,是你該怎麽辦,幸好不是你。”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麽,如果你想紅,你信我的話,拍完這部電影你會很紅很紅的,你這麽好看,會有很多人喜歡你。”
方雨走過來在他腳邊跪下,雙手擱在膝頭,眼神熱切地看着他,“你以為我去了哪裏?空調停了,我被熱醒下去找前臺了,笨蛋,還敢說你不笨?”
陸與聞懷疑道:“手機呢?”
“枕頭邊上,沒帶下去。”
陸與聞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盡管知道是自己鬧出的大烏龍,但也拉不下臉道歉。
他有一波沒一波地揉着方雨的腦袋,臉還是很臭,方雨則觑着他的臉,撚皺了他膝蓋上的布料。
良久,方雨開口問道:“現在能告訴我了麽?他們都說我什麽了?”
作者有話說:
我陽了_(:з」∠)_大家保重身體